摘要:廢名是京派小說的鼻祖和詩話小說的開拓者?!稑颉肥瞧涞湫痛碜鳎诵≌f就像是廢名生活中的一個又一個的生活片段,每一章節(jié)單獨拿出來都可以成為一個獨具特色的小故事,即使沒有一個連貫的故事框架。但是,在耐心讀完后發(fā)現(xiàn),原來這些景色中的景物加起來便構(gòu)成了一幅完整的山水圖畫,表現(xiàn)著濃郁的禪味。
關(guān)鍵詞:廢名 《橋》 禪味
《橋》這部小說是廢名作品前期最具典型性的禪味小說,一種佛禪趣味是其追求的價值方向。這部小說雖不完整,但是依然堪稱文壇經(jīng)典之作。這部小說的最大亮點并不在于它完整的故事性和情節(jié)性,而在于其獨特的意境美,即我們所說的禪味,小說的整體風(fēng)格與佛教的意境不謀而合,但是小說并沒有刻意地去闡釋佛道,而是在整部作品的意境中傳遞著禪味,廢名小說主要描繪的是“一幅幅經(jīng)過禪宗哲學(xué)與美學(xué)凈化過的日常生活畫面,他們沒有多少人間煙火氣,而是禪意盎然”[1]。他追求的是一種寧靜致遠,樂于自然之境界。
《橋》的意境表現(xiàn)在諸多方面,有動有靜,有虛有實,有心有物,很巧妙地做到了動靜結(jié)合、虛實相生,這也成為《橋》獨樹一幟的風(fēng)格特色。流動著的水,安靜的橋,實境有橋、塔和碑,虛境有夢中雨和暗中花,虛虛實實構(gòu)成了似有似無的境界,這也正是禪的最高境界,空靈而又神秘。“禪是動中的極靜,也是靜中的極動,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動靜不二,直探生命的本源”[2],而《橋》正是這種理論思想的完美實踐。
在佛家思想中,認為現(xiàn)實世界充滿著生老病死等諸多人生苦難,只有從種種苦難中解脫出來,才能得到解脫和升華,回歸本心方可重生。有時此岸非彼岸,有時此岸就是彼岸,這個道理在《橋》中有很好的說明,程小林、史琴子和青春美麗的女孩細竹一起過橋,細竹立于橋上,這至美的瞬間便深深印刻在小林的腦海中,這樣美的畫面便定格于此,《橋》的本意也許是想帶著小林到達彼岸去感受至真的美,然而《橋》并沒有給我們一個明確的答案和結(jié)果,留給讀者無限的遐想和期待,彼岸的美也許就定格于此了。這里的美,完全是作者心造的境界,他向往親近自然、融入自然。
在這部作品中,最具有禪味特色的片段可謂是以下幾點:其一,小說主人公之一的程小林獨自進山尋找廟宇,在他一無所獲困窘迷茫時,看到一塊大石碑上刻著這樣四個字“阿彌陀佛”,此時更加離奇的事情是突然飛來一位和尚,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的界限,這位和尚既超脫于現(xiàn)實的塵染,又離不開世俗的限制,看似人間天堂的境界一下子暴露了本質(zhì)特征;其二,小說的另一位主人公琴子在沙灘上遇到一位恰好剛剛從她奶奶那里討過米的老尼姑,老尼姑講述的故事代表著懺悔和虔誠,出自她口中的現(xiàn)實人生,顯得格外悲涼。
人生的意義本來不在它的故事,在于傳達這故事的手法,也許廢名帶著這樣的初衷形成了自己的異類創(chuàng)作風(fēng)格。廢名帶著溫和、同情和豁達的心態(tài)及眼光去審視這個外化的世界,從小就受到佛家理論的熏陶和感染,這對他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起到了很大的影響。他筆下的人物沒有鮮明的性格特點,沒有典型的人物個性,在閱讀之后進入苦思冥想的精神境界,這樣方可大徹大悟,豁然開朗。
《橋》中的人物大多是幻想心造出來的,內(nèi)容的展開就像心靈自由的飛翔,不需要顧及現(xiàn)實的直接土壤,不需要受客觀因素的束縛和制約,即我手寫我心,自由即解脫正是禪味的最高追求。所謂的橋,可以理解為實際存在于河面上空間意義上的橋,也可以是心中永恒的橋、時間意義上的橋。程小林究竟有沒有過這個橋呢?他感覺過了但又好像沒有過,他只是跨過了空間意義上的橋,這里時間和空間混沌在一起,卻又似乎被隔離肢解,把現(xiàn)實中不可能一下子跨越二十年的時間界限在那一瞬間實現(xiàn)了,融入到禪味中。
鶴西在《談橋與莫須有先生傳》中道:“這書給我的印象是一盤雨花臺的石頭,整個的故事是一盤水……讀者可看見一顆一顆石頭的境界與美,可是玩過雨花臺的石頭的又都會知道這些好看的石頭如果離了水也就沒有它的好看了?!盵3]廢名先生的句子都是“生命的結(jié)晶”“綺美的碎片”,然而我們不能孤立這一片片殘夢,而忽略了其中互相閃耀的部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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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宗白華.宗白華全集(2)——中國藝術(shù)意境之誕生[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6.
[3]張曉文.破天荒的作品——論廢名小說敘事藝術(shù)的獨創(chuàng)性[J].山東電大學(xué)報,2007(10).
(作者簡介:葉陽陽,女,研究生,安徽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研究方向:語文教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