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燕++朱兢婷
摘 要:庫切是南非當代著名小說家,他憑《恥》這部小說獲得了2003年諾貝爾文學獎。這部作品以南非后殖民主義時期為背景,塑造了居住在南非的白人知識分子盧里及其女兒露西的形象,他們白人的統(tǒng)治時代已經(jīng)遠去,黑人漸漸掌握主權(quán)并開始復仇,盧里這類白人等于是寄居在南非,他們的身份被邊緣化,既不愿接受變化后的身份,又不能與周圍人和諧共處,不能找到自己的價值所在,處于既尷尬又孤獨的境地,而像露西這類具有新時代思想的女性選擇了忍受屈辱默默承擔自己民族罪責的方式卻也沒有換得同情與理解,終也是和父親一樣的孤獨者。
關(guān)鍵詞:后殖民主義;邊緣化;南非;孤獨者
作者簡介:張海燕(1992.9-),女,漢族,河南周口人,南昌大學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專業(yè)在讀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21--01
作者庫切混雜型的身份使他游離于多種文化的邊緣。作者在《恥》中塑造的盧里形象和他本人有著相似性,即都是受自己國家殖民主義的影響而成為身處異國的邊緣人,內(nèi)心飽受孤獨。
一、文化沖突造成的孤獨
受殖民統(tǒng)治的影響,南非是一個多文化多民族的國家,白人和黑人間存在諸多矛盾。盧里已五十二歲,衰老卻有著內(nèi)在的激情,追求浪漫主義,尤其欣賞華茲華斯,他畢生的愿望是寫一部關(guān)于拜倫的歌劇。他受以前西方文化的影響,崇尚自由主義,喜歡率性而為并追求性欲的滿足且認為這是合乎常理的,與妓女索拉婭進行性雇傭交易而后這種關(guān)系破裂,之后他誘惑女學生梅拉妮并與她發(fā)生性關(guān)系,學校知道后以盧里教授有違倫理道德為由而開除,在校方看來這種做法既與南非的社會道德相悖又是屬于舊思想,要對他的罪行進行審判聽證會,在這之前他并不覺得慌張,相反他心跳平穩(wěn),前一晚睡得也很踏實,絲毫不覺有損倫理道德,只因他受西方思想影響根深蒂固,而且他不認為這就是屬于舊思想,因此當校方威脅其公開詳細承認自己所犯的罪行,盧里寧愿丟掉職位也不愿意承認,因為像他這樣一位崇尚個人自由的浪漫主義者怎么可能認為自己有罪呢?黑人不理解他也就算了,而他周圍的白人同事也同樣不理解他的個人主義,將他置于白人文化圈子之外,盧里教授只能成為一個文化邊緣的孤獨者。
二、男女關(guān)系沖突造成的孤獨
盧里年近五十二歲仍對性充滿激情,心懷對異性的幻想。他沉浸于與妓女索拉婭的進行性雇傭的滿足,后因為他窺視私生活而使這種雇傭關(guān)系結(jié)束;又誘使女學生梅拉妮與其發(fā)生關(guān)系而丟掉職位;他與女兒既無法溝通又互不理解,女兒認為父親和女學生發(fā)生關(guān)系是觸犯了法律,父親不了解女兒的內(nèi)心,兩人沒法開誠布公,別人不劃界限,他們自己卻要相互劃出界限。當露西被黑人強暴并懷孕時他堅持讓她打掉孩子而露西卻不肯,這些沖突與盧里的西方思維模式有關(guān),也與他的舊有觀念有關(guān),他沒有找到維持男女正常關(guān)系的一個平衡點,導致與索拉婭關(guān)系破裂丟掉工作,他沒有意識到南非已經(jīng)進入后殖民時代,白人已失去統(tǒng)治權(quán)利黑人開始掌權(quán)并開始復仇,社會關(guān)系已經(jīng)發(fā)生改變,露西是新時代的女性,她意識到了這些變化并嘗試以默默承擔的方式來進行贖罪,而盧里完全不理解露西的行為,導致父女間無法進行正常溝通,盧里的思想與南非新時期格格不入,這使盧里猝不及防地夾在新舊思想與制度之間,必然會與露西產(chǎn)生隔閡,使父女關(guān)系變得愈發(fā)緊張。
三、丟失的歸屬感帶來的孤獨
后殖民時代,黑人開始變成社會的主人,南非白人已經(jīng)失去了絕對的權(quán)利,白人的價值觀不再作為主流價值觀存在,但思想文化上仍然保留著以前的優(yōu)越感,而這種優(yōu)越感已經(jīng)失去了它繼續(xù)下去的保障,在黑人文化中就顯得十分尷尬。盧里覺得和女學生發(fā)生關(guān)系很正常,他拒絕公開承認錯誤,還暗自帶有一種優(yōu)越感。小說中描寫到三個黑人暴徒中的一個也就是叫波勒克斯的黑人男孩又一次圖謀不軌從窗戶偷窺洗澡的露西時,盧里再也不顧自己文明人的形象和身份,一邊惡狠咒罵一邊對波勒克斯拳腳相加,他認為就應該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明白自己是個什么東西。而當露西被黑人強奸向法律求助無果到露西最終決定生下孩子并嫁給黑人時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跟恥辱,這是一種強烈的反差,對于身處異國的白人來說他們無疑像是被拋棄了的孩子一樣毫無歸屬感。
露西是母國殖民主義的受害者,在贖罪的道路上孤獨地前行,她之所以孤獨,首先是因為她受西方思想影響不深,對南非的受難時期心懷同情,于是在后殖民主義新時期她甘愿到黑人農(nóng)場做一個普通的農(nóng)村婦女,享受著和普通黑人一樣的待遇,她沒有感到任何的優(yōu)越感,她與黑人佩特魯斯平等合股經(jīng)營農(nóng)莊,對保守的白人農(nóng)場主極度蔑視,聽見他們稱黑人為“小子”就要憤怒斥責。但是露西還是不幸地遭遇了三個黑人的輪奸,求助法律也是不了了之,并決定忍辱生下孩子,她的替母國贖罪的心理沒有得到父親的理解,沒有人可以幫助她,只有她自己默默承擔,佩特魯斯還想娶露西為妻為的是獨占農(nóng)莊,由此可見,白人的贖罪行為并沒有得到黑人的諒解,露西只是自己國家犯下罪行后的替罪羊而已,她的孤獨不亞于她的父親。
在小說中,庫切不僅譴責白人的殖民主義和種族隔離政策,也譴責后殖民主義時代南非黑人對白人實施的暴力,暴力行為所帶來的“恥”不僅僅屬于南非黑人,也同樣屬于南非白人,而盧里與路西就是間接的受害者,成為身處異國的孤獨的人。
參考文獻:
[1]彭勝勝.南非轉(zhuǎn)型與庫切之“恥”——庫切的恥觀研究[D].東北師范大學;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