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麗[鹽城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 江蘇 鹽城 224002]
論莫里森“歷史三部曲”中的狂歡意蘊
⊙朱曉麗[鹽城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 江蘇 鹽城 224002]
非裔女作家托尼·莫里森的小說《寵兒》《爵士樂》《天堂》堪稱三部曲之狂歡化經(jīng)典。三部曲在描述黑人追求自我得以成長的同時,呈現(xiàn)出濃重的狂歡化色彩。主要體現(xiàn)在以廣場為狂歡化平臺,借助廣場語言為狂歡載體,從而建構起黑白文化交融狂歡的橋梁。
托妮·莫里森 三部曲 狂歡化 顛覆性
托尼·莫里森的小說《寵兒》《爵士樂》《天堂》因?qū)谌税倌隁v史的形象總結被譽為“歷史三部曲”。自問世以來,引發(fā)了各國學者們的研究熱情,從傳統(tǒng)的殖民主義到后現(xiàn)代主義,從黑人女性主義到身份認同,從歷史文化到敘事學,取得了豐碩的研究成果。但學界已有的研究多集中在作品內(nèi)容上,而運用巴赫金的狂歡化理論對莫里森小說風格的研究不多。此外,多是對單一作品的研究,缺少對莫里森小說狂歡化風格的系統(tǒng)研究。
作為巴赫金文藝觀的核心問題之一,狂歡化詩學理論旨在倡導全民狂歡的多元化社會文化關系,與莫里森強調(diào)的多元主義高度契合??駳g節(jié)型的禮儀形式、狂歡式的世界感受和狂歡化的精神共同組成了狂歡理論的核心范疇??駳g節(jié)的中心場地是廣場,具有全民性、相對性、雙重性和顛覆性,通過加冕、脫冕的主要儀式來解構主流話語和官方歷史,從而引發(fā)了一場人人平等參與的狂歡;狂歡式的世界感受主要是主張平等對話和未完成性;狂歡化的精神實質(zhì)就是“交替與變更的精神、死亡與新生的精神”,顛覆了官方秩序和男女、黑白等一系列二元對立,從而實現(xiàn)了黑白文化的交融共存。
作為狂歡節(jié)的中心場地,廣場是狂歡化人物活動的場所,直觀地體現(xiàn)了狂歡節(jié)文化,“集中了一切非官方的東西,在充滿官方秩序和官方意識形態(tài)的世界中仿佛享有‘治外法權’的權力,它是為‘老百姓’所有的。”因此,狂歡節(jié)是民間性的活動,具有全民性;狂歡節(jié)上誕生與死亡、加冕與脫冕等相互對立并交替更新,具有相對性和雙重性;狂歡節(jié)上的笑謔和粗言俗語消解了官方秩序,具有顛覆性。在莫里森的小說中,廣場作為狂歡平臺,是人們聚集之地,常以變體的形式轉到主人公家的院子、非洲叢林、室內(nèi)舞廳、小鎮(zhèn)中心和修道院等場所,充滿了狂歡意蘊。
《寵兒》中,狂歡場景主要集中在藍石路124號的院子里、城里貯木場以及非洲叢林。當黑奴塞絲逃來時,婆婆貝比·薩格斯和黑人鄰居為她舉辦了一個黑莓慶祝宴會,124號的院子成了狂歡的廣場,充溢著歡笑。貝比作為筵席的女主人,成了被“加冕者”,接受黑人鄰居的祝賀。然而,貝比相對的幸運激起了其他黑人的嫉妒,狂歡宴會后,貝比就成了被“脫冕者”,遭到了黑人群體的冷漠疏離,以至于奴隸主到來時,沒人通知她們,間接導致了弒嬰慘劇的發(fā)生,貝比郁郁而終;當保羅與塞絲母女團聚時,三人相約去參加了城里的一場狂歡節(jié)演出。城里的貯木場成為狂歡的廣場,白人暫時被“脫冕”,在舞臺上扮丑來取悅黑人觀眾。黑人暫時被“加冕”,在廣場上自由走動,盡情嘲笑白人,這種狂歡式的眾聲喧嘩顛覆了官方權威,黑人們在平等對話中構建了一種相親相愛的烏托邦式關系。狂歡節(jié)后,黑人們又再次被“脫冕”,黑人群體也繼續(xù)孤立塞絲一家,塞絲再次遭遇鬼魂寵兒的糾纏而失去了自我,但這些經(jīng)歷卻為塞絲的新生創(chuàng)造了條件。
《爵士樂》中,飽受創(chuàng)傷的黑人為了走出奴隸制的陰霾,北上來到大都市,在不同場地,借助走調(diào)的爵士樂狂歡,尋求出路。出租屋里,喬在與多卡絲的情愛狂歡中暫時被“加冕”,暫時滿足了其戀母情結,但也迷失了自我,導致其槍殺多卡絲的悲劇,而喬在婚外情的狂歡后內(nèi)疚不已和整日哭泣,從而被“脫冕”;舞會上,多卡絲與男人們跳舞狂歡,男人的簇擁讓她臨時被“加冕”成女王,而她對喬的背叛卻導致自己在舞會上被殺害,也同樣被“脫冕”;1916年東圣路易斯大街上的種族騷亂可謂是一場血腥的狂歡,成群的黑人游行時情緒激昂,臨時被“加冕”成英雄,然而黑人卻無法抵抗白人的殺戮,多卡絲的父母慘死,黑人們再次被“脫冕”。多卡絲的死喚醒了其自我主體性,至死也要維護同為黑人的喬,也警醒了喬重新自我定位,努力融入黑人群體。從未間斷的種族暴動也宣告了黑人的主權,警告了白人,迫使白人適度修復黑白關系。
《天堂》中,記載歷史的烤爐被遷移到魯比鎮(zhèn)的中央,成為黑人們聚會狂歡的中心。每年的圣誕慶典儀式也在此舉行,孩子們表演滑稽的戲劇,大人們大笑鼓掌,盡情狂歡,被集體“加冕”成自由人。然而,聚會結束后,淺膚色的黑人們即刻被“脫冕”,再次落入黑人種族主義的泥潭里;修道院的地下室里,白人康索納塔帶領四個女性進行了一場身體的狂歡,大家光著身子躺在地板上,盡情敘述、大笑、唱歌和傾聽,宛如女王被“加冕”。然而,她們緊接著遭到黑人男性們的殺戮,再次被“脫冕”為男權制的犧牲品;在遭受殺戮前一晚,修道院院子里舉行了一場雨中狂歡,女人們在雨中手舞足蹈,任憑大雨沖刷她們身上的苦難,享受自由的她們內(nèi)心充滿狂喜,然而,悄然而至的危難又將她們拉下了自由的神壇。男性殺戮也讓她們獲得了重生,在小鎮(zhèn)分崩離析后開始了嶄新的生活。
不同等級、膚色和性別的人們在廣場上親昵接觸時使用的語言就是廣場語言。廣場語言粗俗化和怪誕化,旨在顛覆權威,解構嚴肅正統(tǒng)的官方語言。廣場語言的實質(zhì)就是狂歡化語言,通過語言上的狂歡給廣場人物帶來平等自由的狂歡化感受,而“狂歡節(jié)語言的一切形式和象征都洋溢著交替和更新的激情,充溢著對占統(tǒng)治地位的真理和權力的可笑的相對性的意識”。廣場語言最直觀的形式就是笑謔和粗言俚語。笑謔聲傳遞出的是一種狂歡精神,“在狂歡節(jié)的笑聲里,有死亡與再生的結合,有否定(譏笑)與肯定(歡呼之笑)的結合。這是深刻反映著世界觀的笑,是無所不包的笑”。廣場人物獲得了平等的發(fā)言權,他們在敘述中使用嘲諷式的粗言俚語消解正統(tǒng)語言,建構起多種聲音的真正復調(diào),從而反抗主流霸權。
《寵兒》中,黑人們在觀看狂歡節(jié)舞臺上白人小丑的演出時爆發(fā)出的笑是一種嘲諷式的歡呼之笑,它使黑人們暫時性地否定了白人的霸權地位并肯定了自我的自由平等。黑人們一邊取笑舞臺上小丑們的污言穢語,一邊相互間笑罵打趣,不僅顛覆了白人高貴的形象,也拉近了黑人間的距離。貝比·薩格斯給黑人群體布道時的語言擲地有聲,類似于全民廣場上的吆喝,充滿了狂歡精神,她大聲咒罵白人為“白鬼”,指責他們的罪行,號召同胞們熱愛自我。黑人們隨著非洲鼓樂盡情大笑跳舞,笑罵聲既驅(qū)散了過去奴隸制的陰霾,也為黑人們開啟了新的生活之門;保羅·D在驅(qū)趕124號里作亂的鬼魂時,一邊大笑著四處揮舞桌子,一邊大罵呵斥鬼魂“該死的!住嘴”。
《爵士樂》中,黑人們因為種族歧視根本無法融入白人主宰的北方大都市,只能在紙醉金迷中狂歡,并導致了一系列悲?。簡虡寶⑶槿硕嗫ńz、維奧萊特持刀大鬧葬禮、愛麗絲精神一度失常。為了消除空虛迷茫,黑人女性常大笑著交談,直到笑出眼淚,笑讓她們否定主流文化對她們的疏離,也讓她們感受到自我的價值;多卡絲在舞會上大笑著接受他人的恭維,笑讓她暫時忘卻失去父母之痛,但也讓她更加空虛,最終因背叛被槍殺;愛麗絲遭到丈夫背叛后瘋狂撕剪其衣物并大笑,她的笑既是對主流社會里黑人們精神迷失和生活混亂狀態(tài)的譏笑,也是對白人錯亂價值觀的諷刺;當維奧萊特拜訪愛麗絲時,共同的遭遇讓彼此間充滿了姐妹情,她們一起縫補衣服、大笑著唱歌跳舞,笑是對過去消極生活狀態(tài)的否定,更是對黑人姐妹情的肯定。為了鼓勵維奧萊特勇敢去愛黑人丈夫喬和情敵多卡絲,她大罵其“蠢貨”。她想要罵醒維奧萊特,造成悲劇的根源是種族歧視和壓迫,黑人們應凝聚在一起,才能建構起真正的非裔美國人身份。
《天堂》中,在阿涅特的婚禮上,修道院的女人不請自來,她們又叫又笑,千姿百態(tài)地狂舞著。吉姬一邊在圣歌中狂歡,一邊笑罵,“那座該死的蠢鎮(zhèn)子讓誰都作嘔”。這種謾罵既是對白人種族主義的挖苦否定,也是對小鎮(zhèn)黑人種族主義的一種警醒;在圣誕節(jié)購物狂歡歸途中,吉姬和瑪維斯進行了一場爭吵與打斗的狂歡,吉姬笑罵瑪維斯是“愛光身子的騷貨”,以此來戲謔魯比鎮(zhèn)人對她們的偏見,并肯定她們的勇敢,而瑪維斯則回敬道,“我恨你這幅臟肚腸”。這意味著原先懦弱的瑪維斯已死,敢于抗爭的瑪維斯新生了;加里神父在一次聚眾布道狂歡時歷數(shù)魯比鎮(zhèn)女人的墮落行為,引起哄笑,并把一切歸罪于修道院的女人們,辱罵她們?yōu)椤斑@群巫婆”,以此轉嫁鎮(zhèn)上黑人種族主義的狹隘罪惡,但也從側面肯定了修道院女性的自我獨立,以及鎮(zhèn)上男權制的衰落,預示了小鎮(zhèn)終將從排外走向大融合。
白人掌握話語權的美國主流文化有其社會根源,要想使美國非洲化是不現(xiàn)實的。黑人文化根源于非洲,是黑人確立自我的必要載體,也不應被漂白。黑白文化雖存在沖突,但也有相似點,都是宗教文化與世俗文化、傳統(tǒng)文化與現(xiàn)代文化的結合物。白人文化信奉上帝,崇尚《圣經(jīng)》,吸納了歐洲傳統(tǒng)文化,在狂歡節(jié)上推崇“原罪說”“救贖說”和“圣愛”等宗教文化,使之被“加冕”,而黑人文化則重構了白人宗教,使之被“脫冕”,在狂歡節(jié)上保存了布魯斯、爵士樂及非洲宗教神化傳說。黑白文化中的“宗教文化具有更大的統(tǒng)一性,因為這種文化的一切因素都被指向某種共同的目標:強調(diào)神秘性,制造敬畏感,激勵人奮發(fā)向上,勸勉人超越凡俗”。因此,莫里森小說中所提倡的現(xiàn)代美國文化應是由多文化雜然并存并相互融合形成的,絕非某種文化的霸權。黑白文化都是其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應相互適應和吸收,實現(xiàn)多文化的交融,并以此為橋梁實現(xiàn)黑白種族共同的狂歡。
《寵兒》中,白人農(nóng)場主信奉基督教中靈與肉、善與惡的二元對立,從而合理地鞭笞黑奴的肉體,禁錮其靈魂。覺醒后的黑人相信靈與肉是相輔相成的,他們想要恢復自主意識,就必須先熱愛自己的肉體。貝比·薩格斯在布道時號召黑人們要熱愛自己肉體的每一個部位,因為白人蔑視他們。黑人們在非洲鼓樂聲中大聲哭笑,用歌舞來表達他們熱愛肉體的信念,實現(xiàn)靈肉合一。相對于白人基督教的正統(tǒng),黑人的宗教信仰具有顛覆性和反抗性;白人崇尚的《圣經(jīng)》里的伊甸園故事也在小說中得到呼應。伊甸園里的亞當和夏娃最初是無知的,當他們吃了分辨善惡樹上的果實后變聰明了。白人奴隸主把圈養(yǎng)奴隸們的南方種植園命名為“甜蜜之家”,最初奴隸們可自由婚配,而當奴隸們被打上動物屬性時,他們開始覺醒,在歌舞時,表面大笑狂歡,實質(zhì)在計劃集體出逃;白人推崇圣歌,黑人則口頭傳承著由其勞動號子與早期宗教相結合而成的布魯斯音樂,以保存其黑人特性。塞絲遭受鬼魂糾纏時,黑人們聚集到124號門前,雙手合十,大聲合唱四部和聲,鬼魂最終在帶有狂歡意味的合唱聲里消失不見。塞絲逃跑時得到白人姑娘的幫助以及丹芙從白人那里得到工作等細節(jié)都揭示了黑白文化融合的可能性。
《爵士樂》中,白人遵循“原罪說”和“救贖說”的基督教義,認為人類的困苦是因自身的貪婪和懶惰等丑惡人性造成的,而上帝可以通過“圣愛”來救贖人類。然而,黑人的悲慘命運是由階級和種族的不平等造成的,不是因為自身的“惡”而需要被救贖,是因為要與種族歧視抗爭而需要被救贖??駳g節(jié)舞會上,多卡絲之死不是因為她本性墮落,而是因為種族迫害導致其父母之死。在被槍殺后,人群混亂尖叫,但她寧死也不供出同為黑人的喬;喬在與多卡絲的肉體狂歡中找回自我,這種畸形的愛最終導致他的暴行,而悲劇的根源在于奴隸制下喬母愛的缺乏,并不是因為喬天性殘忍。爵士樂產(chǎn)生于南方的新奧爾良,以非洲傳統(tǒng)音樂為基礎,吸收了白人民謠元素,是“混血”的產(chǎn)物。當爵士樂流傳到北方大都市時,一度成為都市人縱情狂歡的伴奏,遭人唾棄。愛麗絲就曾認為爵士樂是“下作”的音樂,多卡絲也正是在跳爵士舞時被槍殺了。然而,爵士樂是以非洲文化為根源的,遵循著“布魯斯音階”,是黑人文化的精髓之一。當黑人們摒棄偏見后,共同在愛中得到了新生。原先仇敵般的愛麗絲和維奧萊特在爵士樂中和解,一起大笑狂舞,姐妹之愛油然而生;原先相互漠視的喬和維奧萊特也選擇在爵士樂中跳舞唱歌,夫妻之愛再次鞏固。
《天堂》中,正如白人膜拜把猶太人帶出埃及的領袖摩西一樣,黑人們也有自己的祖先崇拜,老爺爺撒加利亞充當了摩西的角色,帶領黑人們來到黑文鎮(zhèn)并定居下來,雖然途中歷經(jīng)磨難,但他們團結一致,苦中作樂,盡情歌舞,充滿了狂歡精神。白人的基督教義強調(diào)上帝的博愛以及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并相信“天國”的存在,認為那是基督徒可以到達的美好世界,但實際上奴隸主和白人種族主義者卻歧視和奴役黑人,使得黑人們產(chǎn)生了強烈的自我保護感,以至于他們在黑人內(nèi)部實行荒誕的黑人種族主義,歧視淺膚色的黑人,希望能把魯比鎮(zhèn)建成黑人的“天堂”。魯比鎮(zhèn)人每年的圣誕節(jié)都在烤爐邊舉行狂歡節(jié)紀念祖先,淺膚色黑人被排斥在外,修道院的女性甚至遭到他們持槍襲擊,最終小鎮(zhèn)分崩離析,天堂夢隨之破滅。修道院里,白人康索納塔與上帝一樣博愛,如同“圣母”一般,不僅收留了四個外來的苦命女子,也盡力幫助歧視她的魯比鎮(zhèn)女人。她還帶領大家在雨中大笑狂舞,洗禮靈魂,得到新生,體現(xiàn)了女人們的自愛、互愛和跨越膚色的愛。
莫里森的“歷史三部曲”狂歡化風格主要體現(xiàn)在:脫冕與加冕、身體的狂歡、語言的狂歡、文化的狂歡四個方面。在全民參與的狂歡節(jié)廣場上,民眾通過眾聲喧嘩、唱歌跳舞和嬉笑怒罵來獲得短暫的平等自由與更新交替的世界感受,解構了官方制度與民間秩序、官方文化與民俗文化、黑與白等一系列二元對立,在黑白種族之間建立了一種暫時性的平等共歡的狀態(tài),旨在構建起黑白文化交融的友好橋梁,體現(xiàn)了黑白種族“在同化和分離之間持續(xù)的張力”。
① 巴赫金:《巴赫金全集(第五卷)》,白春仁等譯,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163頁。
②③ 巴赫金:《巴赫金全集(第六卷)》,李兆林等譯,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174頁,第17頁。
④ 巴赫金:《詩學與訪談》,白春仁等譯,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167頁。
⑤⑥ 托妮·莫里森:《寵兒》,潘岳、雷格譯,中國文學出版社1996年版,第106頁,第22頁。
⑦ 托妮·莫里森:《爵士樂》,潘岳、雷格譯,南海出版公司2006年版,第116頁。
⑧⑨⑩? 托妮·莫里森:《天堂》,胡允桓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5年版,第185頁,第187頁,第188頁,第309頁。
? 丹尼爾·貝爾:《資本主義文化矛盾》,三聯(lián)書店1992年版,第147頁。
本文系江蘇高校哲學社會科學基金資助項目“托尼·莫里森小說的狂歡化風格研究”(2016SJB750035)。
作 者:朱曉麗,鹽城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美國少數(shù)族裔女性文學。
曹曉花 E-mail:erbantou2008@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