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葉齊茂
《嬗變的大都市:城市觀念》譯者隨筆
文 / 葉齊茂
在《嬗變的大都市:城市觀念》這本書中,雷布琴斯基教授用一個章節(jié)來闡述的那個“畢爾巴鄂異?!爆F(xiàn)象,用來嘲諷美國城市建設一貫攀比、跟風、趕時髦的那句美國俗語“跟著瓊斯走”(to keep up the Joneses),用來為那些被媒體、房地產(chǎn)大亨及其大眾稱之為“給豬抹口紅”(it's like a pig lipstick)的建筑師和城市設計師們叫屈的“世界貿(mào)易中心場地”設計案例,用來說明“雅各布斯大媽的偏方”(mother Jacobs home remedies)如何不靈驗的那些案例,還有用來反復忠告規(guī)劃師和建筑師不要把城市設計僅僅看成純粹技術問題的那些案例。
《嬗變的大都市》的確值得一讀。書中說的美國那些事,的確也成了當今中國的這些事:
“在任何一個時期,那些與商業(yè)利益相似的力量,富足、民間的追求、對未來的自信、一種認為自己的時代舉世無雙的感覺,需要自己的特殊表達形式,都在給公眾對地標性建筑的欲望火上澆油。”但是,“畢爾巴鄂效應”可能最好稱之為“畢爾巴鄂異?!?,因為實踐證明,很難復制“畢爾巴鄂效應”。
“公眾的需要有可能創(chuàng)造城市的形式,但是,帶有這種畢爾巴鄂效應的需要常常具有負面的效果?!薄肮妼π缕娴男枰粌H已經(jīng)扭曲了建筑,也扭曲了城市設計。特立獨行的建筑通常造成不良的城市鄰里,一個標志林立的城市可能面臨成為一個主題公園的風險,或者成為拉斯維加斯大街的風險。畢爾巴鄂古根海姆美術館之所以成功,是因為在一個古板的19 世紀的建筑布局中,古根海姆美術館無疑是一顆耀眼的明珠。城市設計的成功范例,如17 世紀的阿姆斯特丹、喬治王朝的愛丁堡和倫敦、19世紀的巴黎,都具有類似的特征:它們的街道和廣場,以及運河的品質,它們民間建筑次序井然的美。當今城市所面臨的真正挑戰(zhàn)并不是創(chuàng)造標志性建筑,而是創(chuàng)造出更多的這類布局?!?/p>
“美國的城市一般都會‘跟著瓊斯走’。如果洛杉磯放棄有軌車,于是,有軌車即刻成了不時尚的東西;如果芝加哥建設了一條城市高速路,這條城市高速路就成了一種模式;如果紐約建設了一個文化中心,于是,較小的城市隨之效仿。”
“紐約市最終選擇的七個國際團隊所提出的建筑項目,一般都忽略了這些現(xiàn)實的約束,集中考慮的不過是建筑形式……‘這就像是給豬抹口紅。除開我們有了許多圍繞這項重建工作而展開奇思妙想的建筑師外,什么也沒有改變。他們依然還在設計著同樣的東西,不過稍微好看一點而已’……但是,亞羅的批判遺漏了這個一個觀點:奇思妙想的建筑師和美麗的建筑模型,恰恰是媒體尤其是紐約時報鼓動公眾去追求的東西?!?/p>
“我們中間越來越多的人期待在城市生活,否則,我們不會建設如此之多的城市。問題不是我們是否期待生活在城市,而是我們期待生活在什么樣的城市里。緊湊的城市還是蔓延的城市?老城市還是新城市?大城市還是小城市?并非很久以前,通過生活質量,我們還很容易區(qū)分大城市、小城鎮(zhèn)和鄉(xiāng)村地區(qū)。當時還存在著時髦或世故的城里人和鄉(xiāng)巴佬,以及那些陳舊觀念所傳遞的差異。而現(xiàn)在的郊區(qū)和遠郊區(qū)的性質,使我們很難確切地定義,哪里是城市結束和鄉(xiāng)村開始的地方?!?/p>
正如雷布琴斯基教授所說,“城市不是在真空中成長起來的,城市社會物質需求不能割斷歷史。我們不僅僅不能在形體上把城市與歷史分割開來,同樣,我們也不能在思想上把城市社會物質需求與歷史分割開來。”這不正是我們當今思考“新型城鎮(zhèn)化道路”時必須堅持的歷史唯物主義哲學嗎?
《嬗變的大都市》是一本有關“城市觀念”的著作。也許那里講到的“宏偉構想”,我們并不陌生,但是,那些“宏偉構想”的歷史命運究竟如何?那些“宏偉構想”如何演變成“跬步”“模塊”,最終形成今天我們看到的城市?我們還需要聆聽雷布琴斯基教授娓娓道來。所以,我力薦各位讀者,抽時間讀讀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