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格娟
夏笛最看不慣她家保姆秀秀和保安許大軍秀恩愛了。
這不,許大軍手里拿著一個烤紅薯,掰成兩半,把大多半給了秀秀,給自己留了一小塊,秀秀滿臉喜氣,像吃了山珍海味般高興。
秀秀轉(zhuǎn)身碰見了夏笛,夏笛用鄙夷的眼神,瞥了一眼秀秀說:“就這種鐵公雞,一看就是個一毛不拔的主兒,你圖他什么呀?”
秀秀咧開嘴笑著說:“他對我好!”
夏笛的男友安洋正殷勤地打開車門,一手護(hù)在車門頂上,生怕把夏笛的頭發(fā)絲都碰上。夏笛鉆進(jìn)了車?yán)?,車在秀秀面前飛一般開走了。秀秀望著跑遠(yuǎn)的車,樂哈哈地唱著:“啊啊,四環(huán),你比五環(huán)少一環(huán)啊……”
秀秀走進(jìn)家門,她想起夏笛的那句話,你圖她什么呀?是啊,圖什么呀?
秀秀想了想,她還是覺得許大軍人實在,一門心思對自己好,同村來的梅爾,一個勁兒仗著自己傍了個有錢的老男人,經(jīng)常趁老男人不在家時,邀請許大軍去她家坐坐,可是許大軍就是瞧不上梅爾,一次都沒去過。
許大軍一門心思對秀秀好,他說:“秀秀,我一定努力賺錢,爭取將來在這座城市里給你買一套房子,房子不用太大,夠住就可以了,只要能讓你坐陽臺上看城里的月光?!毙阈懵犃颂貏e感動。
秀秀打掃完夏笛的家,許大軍給她送來了一盆鐵桿海棠,大紅的花兒開得正艷,秀秀說:“那就放夏笛家陽臺吧?!毕牡巡幌矚g養(yǎng)花,嫌麻煩。那盆鐵桿海棠一放進(jìn)來,陽臺上立馬熱鬧了,鐵桿海棠開花早,似乎把整個春天都給叫醒了。
那天,秀秀隨口說了句,夏笛家陽臺一盆花兒都沒有,太冷清了,如果把我們家院子里的鐵桿海棠放進(jìn)來,那多熱鬧。
許大軍就記住了,他去花卉市場買了一盆鐵桿海棠,一直養(yǎng)到開花了,才送了過來。
夏笛今天什么時候回家的,秀秀都沒有發(fā)覺,大概是睡得太香了。
晚上十一點左右,秀秀被夏笛屋里的動靜給吵醒了。門虛掩著,秀秀推開門,嚇了一大跳,滿地血。夏笛面色蒼白,虛弱地倒在地上,秀秀嚇壞了,她急忙撥打了120,然后又給許大軍打了電話。許大軍幫忙把夏笛送到了醫(yī)院,經(jīng)過醫(yī)生的搶救,夏笛終于脫離了生命危險。
主治醫(yī)生責(zé)備許大軍說:“你這家屬怎么當(dāng)?shù)模偻韥戆胄r,夏笛就會大出血而死。”
許大軍陪著秀秀,一直把夏笛看護(hù)到第二天早晨,夏笛醒了,許大軍為她們買了早餐,又接著回去上班了。
秀秀見夏笛拿著手機(jī),一遍又一遍地?fù)艽蛑?,可是,對方仍然關(guān)機(jī)。
夏笛的淚眼婆娑著,秀秀安慰她說:“安洋可能忙著,說不定他出差了呢?!?/p>
連著三天,夏笛的男朋友都沒有出現(xiàn),秀秀就納悶了。
直到夏笛出院了,也沒見安洋的人影。
她們叫來了出租車回了家。那晚,秀秀陪夏笛坐在三十三層的陽臺上,夏笛不讓開燈,黑暗中她點燃了一支煙,煙頭明明滅滅地在閃爍,像這兩個女人的心事在忽閃著。
夜深了,一輪月亮升起來了,月光如水般流瀉進(jìn)陽臺。
夏笛說:“我懷孕了,他說,現(xiàn)在太年輕,不想要小孩,就陪我去做了人流,沒想到大出血,可他現(xiàn)在人間蒸發(fā)了?!?/p>
秀秀依舊安慰夏笛:“可能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忙吧?”
夏笛猛吸一口煙,吐出一個煙圈,煙瞬間飄散了。
秀秀在第二天買菜的時候,卻看見了那輛車,車牌號是安洋的。
秀秀剛打算攔住他,想告訴他,夏笛在找他時,卻看見安洋擁著一個長發(fā)美女鉆進(jìn)了車?yán)铮阈銡獾迷谲嚭笾倍迥_。
秀秀回家時,經(jīng)過保安室,許大軍抱著一個暖水袋給秀秀說:“你這兩天不要用涼水,用這個暖暖肚子吧?!毙阈銒尚叩亟舆^暖水袋,這個許大軍,竟然記得自己的生理期。
秀秀回到家,夏笛依舊坐在陽臺上抽煙,秀秀抬頭望了望天空,月亮在烏云間躥過,她沒敢告訴夏笛,她看見了什么。
秀秀只是把暖水袋遞給她說:“天涼,用這個暖暖心吧!”
夏笛再也不繃著臉了,她抱著秀秀,狠狠地大哭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