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橙
孤旅(外二篇)
◎紫橙
黑夜滋長憂傷的花簇,細雨傾訴,廢棄廠房的孤獨。
高考結(jié)束,她落榜不愿復(fù)讀,偷偷遠離故土,如小鳥振翅,脫離家的束縛,踏上打工的塵途。
都市的景物,炫人耳目。她做酒吧前臺,艷羨他人揮金如土。
低微的收入,交了房租,不夠支出。閨蜜慫恿她向高利貸借助。
日常開支反反復(fù)復(fù),債臺高筑,她彷徨躑躅。
高利貸老板撂下狠話:“再不還錢,叫你身首異處!”
冷風(fēng)呼呼,她在被窩里大哭,淚水汩汩,終于撥通父母的電話求助。
還清高利貸,她淚眼模糊,后悔當初。
塵世沉浮,她提著行李踏上歸途。家中溫暖的老屋,已換房主。她心跳急促,精神恍惚。
鄰居王媽嘆氣:“你父母為了湊錢給你還債,賣了祖屋,在山腳廢棄的廠房居住?!?/p>
裊裊煙霧,稀疏,飄舞。
水塘旁,茅草房,蒼老的呼喊聲回蕩:“快醒醒,姑娘!”
她悠悠醒轉(zhuǎn),老人的破襖蓋在她身上。床頭的燭光,將她悲烈的傷照亮,她淚水涌出眼眶。
秋深,寒霜。她從學(xué)院提前返鄉(xiāng)。
站臺熙熙攘攘,她四處張望。這時,一摩的停駐她身旁。司機戴著頭盔:“美女,去哪?我車費減半,怎樣?” 她欣喜若狂。父親去世早,只有給人當保姆的娘。
夜色泱泱,山路崎嶇漫長。她察覺異樣,那不是她家的方向。
亂石崗。司機目露淫光,她絕望嘶嚷:“救命啊……流氓!” 枯葉飛揚,片片凌傷。
她拉扯撕破的衣裳,滿目凄涼,踉蹌下山崗。夢未央,路在何方?
山腳水塘,她縱身一躍,驚起圈圈細浪。
老人滿臉滄桑,躬著脊梁:“造孽啊,那年我撿回一只豺狼,真不該將他養(yǎng)!”
季節(jié)翩躚,愛的誓言,在日記本里擱淺。
泛黃的素箋,句句情深纏綿:“我愛你永不變!”
往事如煙。情難卻,意相牽。 他是軍校教官,她是學(xué)員。艱苦的訓(xùn)練,苦不堪言。有他的陪伴,她咬緊牙關(guān),情愫潺潺湲湲,彼此心照不宣。
深秋驟寒。那天,他被派往某國維和行動,一去若干年。
臨別前,他匆匆送她一本日記,默默無言。一頁頁情感,滲透心間,撩撥她的情弦。
思念,無邊。散落的畫卷,找不回昨天。天邊孤雁,形跡影單。
又值深秋,落葉飛旋。她攜帶無盡的眷戀,重返軍校訓(xùn)練點。
突然,她無意間,與一傷疤男相撞,那男的一怔,迅速走遠。
班主任熱情滿面:“你的教官剛走,他在維和中,為救當?shù)仄矫瘢徽▊槨?/p>
她含淚追出好遠,惟見黃葉片片……
邱曉蘭,筆名紫橙,江西上饒人。絕句小說新文體學(xué)會(籌委會)執(zhí)行會長。擅于絕句小說和現(xiàn)代詩的創(chuàng)作。作品散見于《山東文學(xué)》《微型小說月報》等海內(nèi)外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