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吳婧茸
袁夢依:一個90后少女的“收藏夢”
記者 吳婧茸
談到古玩,似乎就有一股莫名的滄桑感涌上心頭。日月無聲,水過無痕,再鮮艷的生命終有褪色的一天,不禁執(zhí)念一個問題,究竟什么是能夠留下的?光陰流轉(zhuǎn),歷史的厚度都凝固在那一件件的時代器物上,它們不會說話,但卻是最忠誠的歷史信息記錄者。安靜地看著它們,仿佛思緒都會跟著穿越到了歷史的另一端……
說起古玩收藏者,固有印象里就是那些花白頭發(fā)、愛好一襲長褂、手里總在撥弄些佛串的“馬未都”般的中老年大叔。但今天,我們要介紹的是古玩收藏者竟是一個美麗青春的90后女孩。
東南環(huán)立交下來,就到了蘇州古玩城。這是江蘇省規(guī)模最大的收藏品交易市場,是蘇州市重點打造的大型國際化古玩文化中心。蘇州古玩城聚集了全國藏家的真品、精品,是古文化愛好者的好去處。
袁夢依,就是在這里堅守著自己的夢想,她經(jīng)營著自己的店鋪——留仙居。一身簡單休閑穿著的她朝氣蓬勃,爽朗不拘,很難把眼前這個稚氣未脫的女孩和老沉的古玩聯(lián)系起來。記者不禁好奇,本應和網(wǎng)游、時尚搭邊的90后女孩怎么會迷上古玩收藏?
袁夢依告訴記者,自己小時候就住在學士街的一處老房子里,那是一座清代的建筑,更是以前陸狀元的住處,童年時坐的椅子、桌上的花瓶、院子里的盆景、堆放在角落里的舊物…都是古董。所以自己從小對于“古韻”就有一種原始情感。
“蘇州有著2500年的悠久歷史,它的文化底蘊可見一斑,作為歷史上出狀元最多的城市,蘇州飄逸著濃厚的文人氣息。蘇州人有個優(yōu)勢,就是這種先天的文化氛圍。不用刻意去尋,家家戶戶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文化遺留?!?/p>
袁夢依說?!拔腋赣H也是在這樣的文化氛圍下,從小就對古玩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大學專業(yè)也為此讀的中文系。工作之余結(jié)良師交益友,在最好的時機收藏了很多東西。而我就是他的疊加,在他的基礎(chǔ)上,避免了彎路,如今更是很幸運的,可以從事自己的愛好,把興趣作為事業(yè)來做下去?!?/p>
確實,小時候的先天環(huán)境影響,使袁夢依對古文化產(chǎn)生濃厚的興趣。但這樣的影響能夠越來持續(xù)深刻地打動自己,不單單是因為一個“古”字,更是因為“美”。
“在我們科技如此發(fā)達的今天,我們復制不出古代的那份美了?!痹瑝粢栏锌?。這里的“美”字并不空洞,是從工藝的細致度,工序的復雜程度以及藝術(shù)的審美上進行考量比較。袁夢依拿玉器為例,的確現(xiàn)在的工藝水平提高了,但這里的提高是指工具的提高,生產(chǎn)效率的提高。但對于藝術(shù)品的審美而言,袁夢依認為,起決定作用的還是那雙手!
“同為匠人,古人的繪畫書寫功底是現(xiàn)代人不能比肩的,他們靜心專注的精神也是我們這個追求‘速成’的時代回不去的。我們不可否認古代的工具落后,但這一點完全不影響作品的精美度,恰恰慢工出細活?,F(xiàn)在玉器的制作工具采用高速磨削,一刀下去是一刀,線條生硬呆板,這樣的急促使得它缺少了很多表現(xiàn)形式。而老工,工期長,工藝細膩,是慢慢磨出來的,所以線條生動,立體感強?!?/p>
在袁夢依看來,把這些古玩拿在手中端詳,它們是耐看的,時間越長越抓心,仿佛匠人平和的內(nèi)心能夠通過這些觸感感受到?!昂芏嗳擞X得當今社會科技發(fā)達,什么都有可能,什么都能超越。但這點對于藝術(shù)品而言,是個非常大的誤區(qū)。
藝術(shù)是很公平的,它需要時間,需要沉淀,有時代大環(huán)境下的特殊性。對于藝術(shù),最難走的路就是捷徑。很簡單的邏輯,今天的科技再發(fā)達也不可能讓一個人一夜之間成為藝術(shù)家,我們又怎么能通過這個人的這雙手做出超越古人的器物呢?”
袁夢依告訴記者,這幾年的藝術(shù)品拍賣行情屢創(chuàng)新高,在審美疲勞的今天,人們對古玩藝術(shù)品的熱忱空前?!皼]有靈魂的觸動,怎么會有精神的激情?古代藝術(shù)品帶給我們審美上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p>
玩古玩是一種精神上的高度追求,它不單單要求你的財力,更要求一種高度的審美能力如今越來越多的有錢人對于古玩收藏都有著躍躍一試的熱情。
在袁夢依看來,這有兩個原因。第一,她認為藝術(shù)品是一個代表著“高雅”身份的標識。收藏藝術(shù)品象征著一個人的文化品味和社會地位,是進入高層次文化圈的通行證。一個人物質(zhì)上成功了,接下來心理上就會渴望精神層面的認可,“富“與“貴”兼得。
第二,便是藝術(shù)品的可觀利潤了。袁夢依拿拍賣行舉例,“很多新聞報道會給古玩造勢,就拿去年很火的北宋曾鞏的書法作品《局事帖》來說,在1998年在佳士得只拍出了40多萬美金,而在去年的嘉德春拍上被華裔兄弟的王中軍兩億多拍去。這種暴利神話使得很多人對于收藏的初心發(fā)生了本質(zhì)變化,他們把收藏當作是一種純粹的商業(yè)的投資行為。不可否認,一些人得確投機成功,但他們錯過了精神享受,在我看來這是件非常遺憾的事。”
毋庸置疑,古玩的價值需要金錢的體現(xiàn),但袁夢依認為“追求金錢利潤”這不能成為古玩收藏的唯一目的。因為古玩承載了歷史文化,隱藏著古人的精神追求,文人參與的作品更是體現(xiàn)了藝術(shù)家的那份高遠智慧的人生態(tài)度。
對于近代的藝術(shù)家,袁夢依坦言個人非常崇拜弘一法師,“他的字乍看之下是未經(jīng)雕琢的孩兒體,看進去了會發(fā)現(xiàn)這是一種虛懷若谷,大雕大拙之后的返璞歸真,這是書法的盡境,藝術(shù)造詣極高。就像他的人生,出生富裕,名利場風光,他仍灑脫的說出‘富貴終如草上霜’的人生格言,在人生最得意的時候放下一切,出家修行,清貧節(jié)儉一生。這些經(jīng)歷與人格都藏在他的作品里。我們俗人常常為了那一點點的利益得失迷失自我,他的作品,難道對我們不是一種救贖?”
所以,古玩除了金錢價值,似乎更能給我們帶來內(nèi)心的寧靜,以史為鑒,豁達的笑看人生,養(yǎng)成“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謙卑姿態(tài),學無止境。這便是古玩帶給這位90后姑娘最大的精神財富,這個“收藏夢”的本身讓她越來越“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