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祎,王保乾
(河海大學商學院,江蘇 南京 211100)
參與方地位不平等條件下PPP項目超額收益分配研究
李 祎,王保乾
(河海大學商學院,江蘇 南京 211100)
PPP項目中政府部門通過最低收益擔保為私人部門承擔了大部分收益風險,因此公共部門在超額收益分配中占有強勢地位。在考慮公私雙方談判地位不平等的基礎(chǔ)上,構(gòu)建PPP項目超額收益分配討價還價模型,模擬真實的PPP超額收益談判過程,為合理有效地分配PPP項目超額收益提供科學的決策依據(jù),并通過模型結(jié)果分析得出影響PPP超額收益分配的關(guān)鍵因素。
PPP項目;超額收益分配;討價還價;地位不對稱
PPP項目的長期性、唯一性以及不完備契約性等特點使公私雙方均面臨著較常規(guī)項目更大的風險,同時PPP項目具有公共產(chǎn)品的性質(zhì),其定價以及收費機制難以完善,使其回報存在極大的不確定性[1]。巨大風險與收益不確定性嚴重影響投資者投資基礎(chǔ)設(shè)施建設(shè)的積極性,因此在項目風險不能識別和控制的條件下,公共部門提供的最低收益擔保將成為投資者介入基礎(chǔ)設(shè)施的唯一的風險控制方法[2]。最低擔保是指當投資者實際利潤與擔保量存在差值時,公共部門將對其進行相應(yīng)補償,因此它是投資者受益的直接保障[3]。最低收益擔保針對的是PPP水利項目收益不佳時的情況,但是如果PPP項目建設(shè)運行良好,投資者極有可能會為獲得壟斷利潤而提高項目的收費價格,進而損害公共利益[4]。因此,與最低收益擔保相對應(yīng),公共部門還必須設(shè)置項目的收益上限,用以避免投資者通過自然壟斷獲得壟斷利益。為了避免投資者為獲得超額利潤而侵害公共利益,當其收益高于公共部門設(shè)定的收益水平時,超額的收益部分應(yīng)在公共部門和投資者之間進行分配[5]。超額收益的分配過程實則是公私雙方的博弈過程,公共部門通過最低收益擔保來降低投資者的收益風險,因此其在超額收益分配過程中處于“更高”的主動地位,因此其在超額收益的談判過程中處于強勢地位[5],但是若投資者不滿于分配結(jié)果將會導致雙方合作關(guān)系的破裂。因此,在PPP項目超額收益分配時如何在不忽視公私雙方談判地位不對稱的條件下實現(xiàn)超額收益的最優(yōu)分配,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現(xiàn)階段國內(nèi)外對于PPP項目超額收益分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收益上限確定和超額收益分配兩個方面?;谄跈?quán)定價理論,Ashuri等[4]構(gòu)建了根據(jù)最小收入保證(MRG)和收入上限(RCP)評估項目價值的數(shù)值模型,并通過對比得出考慮期權(quán)的項目凈現(xiàn)值將會影響政府和私人資本的決策。Cheah等[6]以馬來西亞—新加坡第二大橋項目為對象進行研究,并指出如果PPP超額收益發(fā)生時需降低收費標準、增加納稅,或者投資者將一部分超額收益交由政府。郭健等[7-8]基于實物期權(quán)理論,構(gòu)建政府雙邊收入保證模型,運用期權(quán)定價模型確定出收入的上、下限。趙立力等[9]對PPP交通項目收入調(diào)節(jié)基金上下限設(shè)置的決策機制進行了研究,在此過程中對高速公路PPP交通項目的投資回報以及社會效益等因素進行了充分考慮。就目前而言,國內(nèi)外學者對于PPP項目超額收益分配方面的研究相對較少,具有代表性的研究有:Kokkaew等[10]在對智利PPP交通項目的研究中將超額收入看作一種看漲期權(quán),建立超額收益分配期權(quán)模型,并在假設(shè)政府和投資者商定平分超額收入的條件下進行求解。Vassallo[11]提出應(yīng)當設(shè)置合理的投資回報率用以避免投資者獲得超額收益,超出收益上限的收益部分應(yīng)當按照一定的比例在公私之間分配,但是對于比例的確定方法卻沒有給出。郭健等[7]認為公共部門應(yīng)該收納所有超額收益,而這些超額收益可以用于車流量較低年份對投資者的補償。
現(xiàn)階段的PPP項目超額收益方面的研究大多數(shù)認為應(yīng)將超額收益全部劃分給政府部門,這種分配方式勢必會導致私人部門的極度不滿,引起合作雙方的關(guān)系惡化;只有極少數(shù)學者提出應(yīng)在公私雙方之間進行合理分配,但是鮮有給出合理的分配比例和方法,且多基于雙方地位對稱的角度進行探討,有悖于現(xiàn)實情況。因此,筆者從超額收益分配雙方地位不平等的角度對PPP項目超額收益分配的實際談判過程進行模擬,并在信息對稱的條件下給出最優(yōu)的超額收益分配比例,有效地避免雙方合作破裂,提高雙方合作效率。
2.1 模型基本假設(shè)
假設(shè)一:公私部門均為以收益目標最大化的理性人,都期望避免談判破裂;
假設(shè)二:對于PPP項目超額收益,公共部門占有的比例為θi(0<θi<1),而私人部門占有的比例為βi(βi=1-θi),即雙方對θi展開討價還價;
假設(shè)三:因為政府部門通過最低收益擔保為私人部門承擔一定的收益風險,所以它在超額收益的分配過程中占有主動地位,談判中先出價。
2.2 模型參數(shù)的討論
2.2.1 超額收益貼現(xiàn)率
超額收益貼現(xiàn)率σ(0<σ<1) 是本模型一個主要的參數(shù),任何談判均需要消耗一定的時間成本,這也就造成了公私雙方在不同的時間階段所獲的超額收益有著不同的效用,談判時間越長則雙方獲得超額收益的效用就會越小。私人部門與政府部門在談判過程中均會承擔一定的時間壓力,無論是工期的延誤,還是機械設(shè)備的保存,甚至是機會成本,對談判者而言均是巨大的損失。如果PPP項目控制權(quán)談判的周期較長,那么時間壓力越大的參與者所獲得的階段收益折現(xiàn)到首期都是較低的。政府部門與私人投資者在實際的PPP項目所處的地位并不對稱,政府部門是項目的發(fā)起者和最后擁有者,因此其無論是在談判的信息資源的獲取上還是談判能力上都占據(jù)優(yōu)勢,即0<σG<σS<1。
2.2.2 地位的非對稱性及程度
在超額收益分配的談判過程中,政府部門在兩方面占據(jù)優(yōu)勢:一方面,政府部門是PPP項目的發(fā)起者以及特許經(jīng)營期之后的最終擁有者,其在PPP項目中扮演著“委托人”的角色,而項目私人投資者是項目的實施和管理者,其在PPP項目中扮演著“代理人”角色,因此政府部門在資源和信息的獲取上占據(jù)更大的優(yōu)勢[12];另一方面,政府部門在PPP項目中通過最低收益擔保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私人部門的投資風險[5],因而其在整個談判過程之中具有主動地位。綜上可知,公私雙方在PPP超額收益分配過程中具有地位非對稱性。超額收益分配過程中,具有強勢地位的參與方會利用自身的強勢地位強行占有額外的超額收益。在實際的PPP項目中,政府部門無疑占據(jù)超額收益談判的主導地位,因此其勢必利用自身地位優(yōu)勢占據(jù)額外的超額收益,本文用δi表示政府部門占有的額外超額收益比例,比例越高意味著公私雙方所處地位非對稱性就越強[12-13]。因為政府部門每一回合強占的超額收益比例不會大于私人部門所占有的比例,因此,0<δi<βi。
2.3 模型的建立
本文從公私雙方都期望超額收益的角度,在考慮談判雙方地位不對稱的基礎(chǔ)上構(gòu)建PPP項目超額收益分配的討價還價模型。因此,討價還價博弈模型如下:
第一回合:政府部門占有主動地位,率先提出自己占有θ1比例的超額收益,除此之外,其還會利用公私雙方談判地位的非對稱性強占比例為δ1的超額收益,即私人部門實際獲得超額收益比名義超額收益比例要少δ1,則此時政府部門G1與私人部門S1獲得的超額收益比例分別為:
G1=θ1+δ1
(1)
S1=1-θ1-δ1
(2)
式中:G1與S1分別為在第一回合中公私雙方獲得的實際超額收益比例。假如投資者不滿于第一回合的分配比例,則超額收益分配博弈將會進入下一輪。
第二回合:私人部門提出希望分配給政府部門比例為θ2超額收益,自己占有比例為1-θ2的超額收益,但是由于討價還價過程中,合作雙方均會存在損耗,無論是時間過程造成的工期拖延,機械設(shè)備折舊,還是機會成本的累積都會對雙方造成不良影響,因此隨著談判進入第二輪,公私雙方獲得的真實超額收益效用也會相應(yīng)發(fā)生損耗。同時,政府部門會利用自身的強勢地位強占私人部門一定比例的超額收益,設(shè)比例為δ2,則公私雙方在第二回合獲得超額收益比例分別為
G2=σG(θ2+δ2)
(3)
S2=σS(1-θ2-δ2)
(4)
第三回合:政府部門提出自己占有的超額收益比例為θ3,與前兩輪的情況相似,政府部門依舊會利用自身強勢的地位占有比例為δ3的額外超收益,因此第三輪的談判中,公私雙方獲得的超額收益比例為
(5)
(6)
如此往復,直至一方接受另一方的提議,談判終止。
2.4 模型的求解
根據(jù)Shaked等[14]和Sutton[15]的結(jié)論:對于無限階段的博弈,第一階段與第三階段是完全相等的。因此筆者用逆向歸納法求解三階段的討價還價博弈,先從第三階段討論雙方的序列理性策略。
G2=G3
(7)
(8)
θ2=σG(θ3+δ3)-δ2
(9)
此時,私人部門獲得的超額收益分配比例為
S2=σS(1-σG(θ3+δ3))
(10)
然后我走在了街上,就這樣我要去看望我的這兩個朋友,我在五歲的時候就認識了其中的一個,七歲的時候認識了另一個,他們兩個人都比我大上四歲,三年前他們結(jié)婚的時候,我送給他們一條毛毯,在春天和秋天的時候,他們就是蓋著我送的毛毯睡覺,所以他們在睡覺之前有時候會突然想起我來,他們會說:“快有一個月沒有見到誰誰誰了……”
S2-S3=σS((σG-σS)(θ3+δ3)+(1-σS))
(11)
又因為1>σG>σS>0, 1>θ>0,1-θ>δ>0,則S2>S3,所以在第二輪的談判過程中,公私雙方均不希望將談判拖入第三回合。
那么在第一回合中,政府部門同樣會遇到相同的問題,因為政府部門如果提出占有θ1比例的超額收益,那么在第二回合中私人部門就會提出將收益比例定為θ2,則由公式(3)和(4)可知,公私雙方在第二輪中獲得超額收益比例分別為G2=σG(θ2+δ2)和S2=σS(1-θ2-δ2)。同第二輪談判過程相似,如果政府部門在第一輪中的提議不能使私人部門獲得的收益大于下一輪,那么談判就會破裂,因此政府部門在第一回合提出的方案應(yīng)當不僅使得自身收益最大化,而且還應(yīng)當讓私人部門接受,則政府部門的最優(yōu)策略是:
S1=S2
(12)
將公式(2)和公式(10)帶入公式(12)得:
θ1=1-σS-δ1+σSσG(θ3+δ3)
(13)
由Shaked[14]和Sutton[15]的結(jié)論可知,討價還價的最小份額不隨著談判回合的變化而變動,因此有:
θ1=θ3=θ
θ=1-σS-δ1+σSσG(θ+δ3)
(14)
為了簡便起見,本文進一步假設(shè),δi=δ,則有:
θ=1-σS-δ+σSσG(θ+δ)
(15)
整理可得到公私部門在無限期討價還價博弈模型中所占有的超額收益比例子博弈精煉納什均衡為
(16)
(17)
2.5 模型結(jié)果分析
政府部門在PPP項目中通過最低收益擔保為私人部門承擔了大部分風險,所以其在超額收益分配的談判過程中占據(jù)主動地位;另一方面,由于政府部門處于PPP項目的發(fā)起者和最終擁有者的“委托人”角色,在獲取資源與信息的能力上強于私人部門,基于此,筆者認為公私雙方在超額收益分配過程地位具有非對稱性。因此,在考慮公私雙方地位不對稱的基礎(chǔ)上構(gòu)建PPP項目超額收益分配的討價還價模型,對超額收益分配過程進行更加真實的模擬,降低PPP項目超額收益分配過程的盲目與主觀性,可為合理有效地分配超額收益提供科學的決策依據(jù)。與此同時,通過對模型結(jié)果的分析,筆者認為收益貼現(xiàn)率與地位不對稱性程度是影響PPP項目超額收益分配結(jié)果的關(guān)鍵。此外,筆者認為政府部門實際占有的超額收益比例大于名義上應(yīng)該占有的超額收益比例,因為其通過其地位非對稱性占有了一部分私人部門的超額收益。私人部門只有掌握更多的項目資源與信息,且忽略談判損耗,才有可能扭轉(zhuǎn)在超額收益分配談判過程的不利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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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祎(1992—),女,碩士研究生,從事區(qū)域經(jīng)濟和區(qū)域資源可持續(xù)發(fā)展研究。E-mail:allah_yiyi@163.com
王保乾(1964—),男,教授,博士,從事公共事業(yè)民營化研究。E-mail:307935855@qq.com
10.3880/j.issn.1003-9511.2017.03.004
F294
A
1003-9511(2017)03-0019-03
2017-01-17 編輯:陳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