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軍 郝 芳 曾藝敏
(南京師范大學心理學院,南京 210097)
情緒面孔搜索的不對稱性:基于預覽搜索范式
張 軍 郝 芳 曾藝敏
(南京師范大學心理學院,南京 210097)
采用預覽搜索范式,在兩個實驗中分別使用情緒面孔示意圖與真人情緒面孔圖作為刺激材料,系統(tǒng)地考察六種搜索任務條件下不同情緒面孔的搜索效率。結果發(fā)現(xiàn):在兩種實驗材料中都存在顯著的預覽效應,驗證了采用情緒面孔材料進行預覽搜索任務時仍然可以獲得顯著的預覽效應,為預覽搜索中圖形刺激的使用提供新了的證據(jù)和支持;實驗1出現(xiàn)了顯著的憤怒面孔優(yōu)勢效應,實驗2卻出現(xiàn)了顯著的高興面孔優(yōu)勢效應,在情緒面孔搜索中刺激的視覺特征是出現(xiàn)這種不同優(yōu)勢效應的主要原因。
情緒面孔;視覺搜索;預覽效應;視覺特征
人類是一種社會性動物,面孔是人類在社交活動中最具社會性意義的刺激,準確而快速地識別面孔的情緒對人類的社交活動具有重要影響。早期的視知覺研究發(fā)現(xiàn),人們能在一些圓形分心物中快速找到帶有豎直線條的圓形目標(如棒棒糖),反之則很困難[1]。這種搜索不對稱的現(xiàn)象在情緒面孔的視覺搜索中也被證實。Hansen和Hansen發(fā)現(xiàn),當憤怒面孔作為目標,高興面孔或平靜面孔作為分心物時,其搜索速度要比高興面孔作為目標而憤怒面孔或平靜面孔作為分心物時要快,即憤怒面孔優(yōu)勢效應(angry superiority effect)[2]。此后有很多研究者在實驗中得出了類似的結論,均在不同程度上發(fā)現(xiàn)憤怒面孔的這一優(yōu)勢效應[3-6]。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所有的研究結果都在指向這一種結論。一些研究得出了與此結果相反的結論,當高興面孔作為目標,憤怒面孔或平靜面孔作為分心物時,其搜索速度要比憤怒面孔作為目標而高興面孔或平靜面孔作為分心物時要快,即高興面孔優(yōu)勢效應 (happy superiority effect)[7-9]。這些結果顯示出人們對情緒面孔刺激進行搜索時出現(xiàn)了兩種不同的搜索不對稱性,這兩種相反的結果使得研究者需要更深入地探究這一現(xiàn)象背后的深層加工機制。
首先,在情緒面孔搜索的不對稱性研究中,徐展和李燦舉將當前對情緒面孔搜索不對稱性的理論假設歸結為兩大類:情緒因素和知覺因素[10]。但是以往的研究通常將這種不對稱性單一地歸結于情緒因素或知覺因素,并沒有將二者統(tǒng)一起來。實際上無論是情緒面孔示意圖還是真人情緒面孔圖,都混合著情緒上的差異和視知覺上的差異。隨后李燦舉又采用情緒面孔示意圖作為實驗材料進行了一系列實驗,通過逐步削弱面孔的知覺差異的方法,結果仍然出現(xiàn)了顯著的搜索不對稱性,另外僅保留嘴部線條與下頷部分線條但是告知被試所示刺激與情緒面孔的關系,也出現(xiàn)了顯著的搜索不對稱性,據(jù)此可以說明情緒與知覺因素共同起作用[11]。對于情緒性的因素該研究傾向于認為這種不對稱性是由于對憤怒面孔的注意擺脫困難導致的,但同時他們也不否認威脅刺激捕獲注意的假設。注意捕獲假設是指:當目標刺激出現(xiàn)時,情緒面孔會迅速吸引被試的注意力,從而能夠判斷出圖片的情緒類型并做出反應。但是由于不同情緒類型的圖片捕獲注意的能力不同,就出現(xiàn)了在相同的干擾面孔中搜索某種情緒的圖片顯著快于搜索其他情緒面孔的結果。而注意擺脫困難認為,當目標情緒面孔類型相同的時候,不同情緒面孔類型干擾物也會導致搜索效率出現(xiàn)差異,典型的是在憤怒面孔干擾下反應時更長。
其次,雖然大多數(shù)情緒面孔搜索研究的結果證明是憤怒情緒引起的注意偏向[3,5,6],但是仍有部分研究發(fā)現(xiàn)了高興情緒引起的注意偏向[7]。Savage等人也采用國外的幾個情緒面孔圖片庫進行視覺搜索研究,發(fā)現(xiàn)情緒面孔圖的情緒強度(emotional intensity)、愉悅度(pleasantness)、喚醒度(arousal)可能是導致這種相反的正負性情緒面孔優(yōu)勢效應出現(xiàn)的主要原因[12]。 國內雖然已有部分研究[11,13]對這一現(xiàn)象進行過探究,但此前的研究均未同時使用情緒面孔示意圖與真人情緒面孔圖進行考察,因此有必要使用情緒面孔示意圖與中國化面孔情緒圖片結合統(tǒng)一的實驗范式驗證情緒面孔搜索的不對稱性是否存在,且保持一致。
再次,視覺搜索范式是情緒面孔搜索的常用實驗范式。在情緒面孔的視覺搜索任務中,被試需要在幾個分心物 (如平靜面孔)中搜索一個不同的目標(如高興面孔),要求被試對是否有目標出現(xiàn)做出按鍵反應。這樣的任務中,分心物和目標是同時出現(xiàn)的,并不能很好地將注意的捕獲和脫離分離開來,如果選擇一種可以在時間進程上分離分心物和目標的實驗范式,將能更好地揭示注意的過程。而預覽搜索范式就符合這一要求,因此有必要采用預覽搜索范式對情緒面孔的注意偏向進行研究。國內外已有研究者使用情緒面孔材料與預覽搜索范式進行相關研究。Blagrove和Watson的研究發(fā)現(xiàn),對憤怒情緒面孔的抑制比對高興情緒面孔更加困難,雖然僅僅是在較短預覽間隔條件下。同時,即使將預覽間隔增加到3s也不能獲得完整的預覽效應[14]。李娟娟同樣使用情緒面孔作為材料對預覽搜索進行研究,發(fā)現(xiàn)仍然是只有部分預覽搜索效應出現(xiàn)[13]。然而這些研究都僅僅使用情緒面孔示意圖作為刺激材料,情緒面孔示意圖和真人情緒面孔無論是在面孔特征還是在生態(tài)效度上都是無法同一而論的,因此有必要系統(tǒng)地采用這兩種材料進行深入研究,以便更好地揭示情緒面孔搜索的不對稱性現(xiàn)象。
另外,在以往的預覽搜索研究中常使用字母、線條作為實驗刺激材料,圖形刺激很少出現(xiàn),情緒面孔刺激則更少涉及[15-19]。如果使用其它刺激材料,特別是具有情緒性的面孔刺激材料是否還會出現(xiàn)預覽效應?
據(jù)此,本研究將分別使用情緒面孔示意圖和真實情緒面孔照片作為實驗材料,使用預覽搜索范式,目的是考察情緒面孔搜索的不對稱性的影響因素,以期將這種不對稱性的理論進行整合,同時也考察使用情緒面孔材料是否會出現(xiàn)預覽效應,為預覽搜索中圖形刺激的使用提供新的證據(jù)和支持。
基于以上分析,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設:假設1:在以情緒面孔示意圖和真人情緒面孔圖作為實驗材料的實驗中均出現(xiàn)顯著的搜索的不對稱性。假設2:在以情緒面孔示意圖和真人情緒面孔圖作為實驗材料的實驗中均出現(xiàn)顯著的預覽搜索效應。
3.1 方法
3.1.1 被試
28名研究生參加了實驗,其中男生10人,女生18人。其中有一名女生被試正確率低于90%被剔除,最終有27名有效被試。被試均為右利手,視力或矯正視力正常,無色盲或色弱,沒有參加過類似實驗。所有被試均自愿參加,實驗后獲得一份精美禮品。
3.1.2 設備和刺激
實驗采用聯(lián)想19寸寬屏LCD顯示器,屏幕刷新頻率為60Hz,屏幕與被試之間大約相距70cm。通過雙核 PC電腦運行 E-Prime2.0實驗程序,以1440×900的分辨率呈現(xiàn)刺激,并記錄被試的反應。
實驗中目標刺激和干擾刺激是由高興、憤怒、平靜三種情緒面孔示意圖組成的。刺激都是以黑色(RGB:0,0,0)為背景的白色(RGB:255,255,255)情緒面孔示意圖,圖片呈現(xiàn)在屏幕上的實際大小都是4.0cm×4.3cm,視角約為3.27°×3.52°,如圖1所示。分析結果表明這些圖片表達的情緒是有效的。實驗過程中每次只選取其中的兩種或一種圖片,呈現(xiàn)數(shù)量均為6張,所選取的圖片隨機出現(xiàn)在屏幕上一個4× 4的矩陣中,矩陣邊框不可見。
圖1 三種情緒面孔示意圖
3.1.3 實驗設計和程序
實驗采用2×6×2的被試內設計,共有3個自變量,分別為:搜索條件,分為預覽搜索條件和非預覽搜索條件兩個水平;搜索任務類型,分為在平靜面孔中搜索高興面孔、在平靜面孔中搜索憤怒面孔、在高興面孔中搜索平靜面孔、在憤怒面孔中搜索平靜面孔、在高興面孔中搜索憤怒面孔、在憤怒面孔中搜索高興面孔六個水平;目標是否出現(xiàn),分為出現(xiàn)和不出現(xiàn)兩個水平。因變量為被試的反應時和正確率。
實驗中存在兩種搜索條件,如圖2所示。第一種是預覽搜索條件。在這種條件下,開始屏幕中央會呈現(xiàn)一個持續(xù)1000ms的注視點,然后注視點消失,在4×4的矩陣中隨機呈現(xiàn)三張相同類型情緒面孔圖片,持續(xù)1000ms。最后在矩陣其余位置隨機呈現(xiàn)三張情緒面孔圖片,被試進行按鍵反應。第二種是非預覽搜索條件。在這種條件下,首先屏幕中央會呈現(xiàn)一個持續(xù)1000ms的注視點,然后在矩陣中一次性隨機呈現(xiàn)六張情緒面孔圖片,被試進行按鍵反應。在實驗中,目標出現(xiàn)的概率為50%,當目標出現(xiàn)時要求被試按“F”鍵,目標未出現(xiàn)時按“J”鍵,目標反應按鍵在被試間進行平衡。每種搜索條件有20個試次,每個區(qū)組有80個試次,共計480個試次。在每種搜索任務完成后被試可以休息一段時間。實驗在被試間對不同搜索條件進行平衡。在同一區(qū)組內,先呈現(xiàn)非預覽條件的試次,然后再呈現(xiàn)預覽條件的試次,目標隨機出現(xiàn)。
圖2 兩種搜索條件下的實驗流程示意圖
3.2 結果與分析
在正確率方面, 被試平均正確率較高(95.97%),僅有一人正確率為88.13%(已剔除),因此不對正確率做進一步分析。
在反應時方面,錯誤次數(shù)占總試次的4.03%。去除反應時大于或小于三個標準差的數(shù)據(jù),剩余試次占總反應時數(shù)據(jù)的90.75%,在去除這些反應的基礎上進行數(shù)據(jù)分析。
實驗是2(搜索類型)×6(任務類型)×2(目標是否出現(xiàn))的被試內設計,每種實驗處理下的平均反應時如表1所示。接著進行三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方差分析結果顯示:搜索類型的主效應顯著,F(xiàn)(1,26)=334.48,p<0.001,η2p=0.93,在預覽搜索條件下,被試的反應時(799ms)顯著短于非預覽搜索條件 (982ms)。任務類型的主效應顯著,F(xiàn)(5,130)=44.67,p<0.001,η2p=0.63。事后多重比較結果見表3。目標是否出現(xiàn)的主效應顯著,F(xiàn)(1,26)=164.80,p<0.001,η2p=0.86,在目標出現(xiàn)條件下,被試的反應時(808ms)顯著短于目標不出現(xiàn)條件(974ms)。搜索類型和任務類型的交互作用顯著,F(xiàn)(5,130)=13.54,p<0.001,η2p=0.34。在目標出現(xiàn)條件下做簡單效應分析發(fā)現(xiàn),被試在不同任務類型下分別在搜索類型的預覽搜索和非預覽搜索兩個水平上差異均顯著,F(xiàn)(5,130)=26.43,p<0.001,F(xiàn)(5,130)=42.17,p<0.001;被試在不同搜索類型下分別在不同任務類型下的差異均顯著,p值均小于0.001。然后在目標未出現(xiàn)條件下做簡單效應分析發(fā)現(xiàn),被試在不同任務類型下分別在搜索類型的預覽搜索和非預覽搜索兩個水平上差異均顯著,F(xiàn)(5,130)=26.25,p<0.001,F(xiàn)(5,130)=26.83,p<0.001;被試在不同搜索類型下分別在不同任務類型下的差異均顯著,p值均小于0.001。雖然不同任務類型下都出現(xiàn)了顯著的預覽效應,但預覽效應的大小并不相同,預覽效應的大小是同一任務類型下非預覽搜索條件下反應時與預覽搜索條件下反應時的差值。這六種任務類型的預覽效應大小如下:在平靜面孔中找高興面孔為117ms,在平靜面孔中找憤怒面孔為60ms,在高興面孔中找平靜面孔為192ms,在憤怒面孔中找平靜面孔為98ms,在高興面孔中找憤怒面孔為159ms,在憤怒面孔中找高興面孔為215ms。
表 1 被試在各個實驗條件下的反應時(M±SD)(ms)
3.3 討論
實驗1主要考察使用情緒面孔示意圖作為實驗材料,在預覽搜索范式下能否出現(xiàn)顯著的情緒面孔搜索不對稱性。通過研究發(fā)現(xiàn),被試在中性面孔中搜索憤怒面孔會顯著快于在中性面孔中搜索高興面孔,同時在高興面孔中搜索憤怒面孔會顯著快于在憤怒面孔中搜索高興面孔,這一結果與眾多使用情緒面孔示意圖的研究結果相一致[3,4,20],證明出現(xiàn)了顯著的憤怒情緒面孔優(yōu)勢效應。這說明面對不同情緒的面孔示意圖,被試在搜索是否有不同情緒面孔出現(xiàn)時確實會受到這些情緒面孔的影響。
另外,有幾個特殊的結果值得注意。第一,在目標未出現(xiàn)的情況下,被試在高興面孔中搜索中性面孔會顯著快于在憤怒面孔中搜索中性面孔,這與Fox,Russo,& Dutton的結果恰好相反[21]。他們將其發(fā)現(xiàn)的結果歸結于情緒擺脫困難,認為憤怒面孔可以激活威脅探測組塊,當所有刺激都是憤怒的時候導致注意從威脅性刺激上脫離的速度降低了。同樣也是使用情緒面孔示意圖作為實驗刺激,我們的研究得出了相反的結果,如果從情緒脫離困難的角度來看,應該是高興情緒脫離困難。從分析來看,這兩種任務都沒有目標存在,只有干擾情緒面孔,而且無論是在預覽條件下還是非預覽條件下,兩種任務的反應時都出現(xiàn)了一致的差異,我們不得不懷疑這一結果究竟是不是情緒脫離困難這一原因導致的。因此有必要做進一步研究。
第二,將有無目標出現(xiàn)的結果進行對比可以發(fā)現(xiàn),被試在搜索任務之間的差異趨勢相同,即無論目標是否出現(xiàn),在中性面孔中搜索憤怒面孔都顯著快于在中性面孔中搜索高興面孔。而且不僅在這一對任務對比結果趨勢相同,更多的結果見表3。在目標沒有出現(xiàn)的情況下,同樣是在中性表情中搜索目標,應該不存在反應時差異,卻發(fā)現(xiàn)目標是憤怒表情的時候搜索的速度變快了。有目標出現(xiàn)時可以認為是對憤怒面孔的搜索速度更快,原因可能是對憤怒情緒面孔的注意捕獲更加迅速造成的,而目標未出現(xiàn)時的差異卻不能以此來解釋,目前也尚未發(fā)現(xiàn)有文獻對這一結果進行報告。我們認為,這可能是由于有無目標條件是隨機出現(xiàn)的,被試在每個區(qū)組中會被告知所要搜索的目標圖片情緒類型,因此會受到情緒性因素的影響。例如對憤怒情緒的關注程度要高于對正性情緒的關注程度。
實驗1發(fā)現(xiàn),使用情緒面孔示意圖作為刺激材料,在預覽條件下對各種情緒面孔的搜索速度仍然顯著快于非預覽條件下的搜索速度,與李娟娟的結果一致[13],證明在情緒面孔示意圖中仍能出現(xiàn)顯著的預覽效應。在報告預覽效應的時候,預覽條件下每種搜索任務的平均反應時比非預覽條件下相對應的任務的平均反應時都快不少,研究者將它們的差值定義為預覽搜索的效應量。從本實驗來看,各種搜索任務的效應量大小不一,在憤怒面孔中搜索中性面孔的效應量比在高興面孔中搜索中性面孔的效應量小了一倍,從情緒脫離困難的角度來說這一結果支持了對憤怒情緒脫離更加困難的理論。
4.1 方法
4.1.1 被試
33名研究生參加了實驗,其中男生9人,女生24人。有兩名女生被試正確率低于90%被剔除,最終統(tǒng)計31名有效被試。被試均為右利手,視力或矯正視力正常,無色盲或色弱,沒有參加過類似實驗。所有被試均自愿參加,實驗后獲得一份精美禮品。
4.1.2 設備和刺激
實驗2與實驗1使用相同的設備。
實驗采用中國化面孔情緒圖片系統(tǒng)(CFAPS)[22]中選取的真人面孔情緒圖片。一共挑選了三種情緒面孔圖片,分別是憤怒、高興和平靜。三種情緒面孔分別挑選了6張,其中男女各3張。所選取的圖片編號如下:AF3、AF23、AF34、AM7、AM10、AM11、HF1、HF8、HF42、HM9、HM40、HM76、NEF15、NEF35、
NEF53、NEM32、NEM46、NEM104。將圖片大小統(tǒng)一修改為138×160像素,經(jīng)測量在屏幕上的大小仍為4.0cm×4.3cm,視角相同。
實驗結束后請被試對所有刺激圖片進行情緒認同和情緒強度評價。除了 AF23、AF34、AM7、NEM32、NEM46、NEM104這幾張圖片的情緒有個別被試認同稍低之外,其它圖片的情緒類型都達到100%認同。將認同度和強度結果與中國化面孔情緒圖片系統(tǒng)中圖片的原始分數(shù)進行對比,發(fā)現(xiàn)并無顯著差異。
4.1.3 實驗設計和程序
表2 被試在各個實驗條件下的反應時(M±SD)(ms)
由于實驗2采用的是真人面孔圖片,因此為了保證實驗有更高的效度,每個試次使用的面孔都保證完全不同。其余程序與實驗1相同,在保證有效實驗次數(shù)足夠多的前提下將每個區(qū)組由80次改為60次,總共360個正式試次。
4.2 結果與分析
在正確率方面,被試平均正確率較高(95.6%),僅有兩人正確率低于90%(已剔除),因此不對正確率做進一步分析。
在反應時方面,錯誤次數(shù)占總試次的4.38%。去除反應時大于或小于三個標準差的數(shù)據(jù),剩余試次占總反應時數(shù)據(jù)的86.82%,在去除這些試次的基礎上進行數(shù)據(jù)分析。
實驗是2(搜索類型)×6(任務類型)×2(目標是否出現(xiàn))的被試內設計,每種實驗處理下的平均反應時如表2所示。接著進行三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方差分析結果顯示:搜索類型的主效應顯著,F(xiàn)(1,30)=1462.18,p<0.001,η2p=0.98,在預覽搜索條件下,被試的反應時(1089ms)顯著短于非預覽搜索條件(1518ms)。任務類型的主效應顯著,F(xiàn)(5,150)=138.39,p<0.001,η2p=0.82。事后多重比較結果見表3。目標是否出現(xiàn)的主效應顯著,F(xiàn)(1,30)=352.23,p<0.001,η2p=0.92,在目標出現(xiàn)條件下,被試的反應時(1109ms)顯著短于目標不出現(xiàn)條件(1497ms)。搜索類型和任務類型的交互作用顯著,F(xiàn)(5,150)=46.92,p<0.001,η2p=0.61。在目標出現(xiàn)條件下做簡單效應分析發(fā)現(xiàn),被試在不同任務類型下分別在搜索類型的預覽搜索和非預覽搜索兩個水平上差異顯著,F(xiàn)(5,150)=83.41,p<0.001,F(xiàn)(5,150)=129.20,p<0.001;被試在不同搜索類型下分別在不同任務類型下的差異顯著,p值均小于0.001。然后在目標未出現(xiàn)條件下做簡單效應分析發(fā)現(xiàn),被試在不同任務類型下分別在搜索類型的預覽搜索和非預覽搜索兩個水平上差異顯著,F(xiàn) (5,150)=68.37,p<0.001,F(xiàn) (5,150)=78.28,p<0.001;被試在不同搜索類型下分別在不同任務類型下的差異顯著,p值均小于0.001。這六種任務類型的預覽效應大小如下:在平靜面孔中找高興面孔為164ms,在平靜面孔中找憤怒面孔為246ms,在高興面孔中找平靜面孔為328ms,在憤怒面孔中找平靜面孔為224ms,在高興面孔中找憤怒面孔為 519ms,在憤怒面孔中找高興面孔為210ms。
表3 實驗1與實驗2不同任務類型事后多重比較(不顯著結果未列出)
對實驗1與實驗2各搜索任務條件下的反應時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結果發(fā)現(xiàn)兩個實驗的反應時有顯著差異,t(46)=4.886,p<0.001,說明實驗1中對情緒面孔示意圖的搜索顯著快于實驗2中的真人情緒面孔圖。
4.3 討論
實驗2主要考察使用真人情緒面孔圖作為實驗材料,在預覽搜索范式下能否出現(xiàn)顯著的情緒面孔搜索不對稱性。通過研究發(fā)現(xiàn),被試在中性面孔中搜索高興面孔會顯著快于在中性面孔中搜索憤怒面孔,同時在憤怒面孔中搜索高興面孔會顯著快于在高興面孔中搜索憤怒面孔,這一結果與很多研究的結果一致[7,23],證明對真人情緒面孔圖出現(xiàn)了顯著的正性情緒面孔搜索優(yōu)勢效應。
實驗1與實驗2都采用相同的實驗程序,搜索材料同樣讓被試進行評分,在情緒類型的認同度上都達到了相應的標準,不同之處在于實驗1采用的是情緒面孔示意圖而實驗2采用的是真人情緒面孔圖,卻產(chǎn)生了兩種偏向不同的不對稱性結果。Nummenmaa和Calvo認為出現(xiàn)這種相反情況的原因是,在視覺搜索任務中視覺刺激的特征更能影響被試情緒面孔搜索的效率,并不涉及情緒分類加工以及效價加工的過程,尤其是在這種情緒面孔探測任務中,圖片的知覺特征可能對高興的真人情緒面孔圖或者憤怒的情緒面孔示意圖的探測優(yōu)勢影響更大[24]。Lavie提出的負載理論認為,知覺加工的資源是有限的,所有刺激物的加工過程都是自動并且強制進行的,直到加工資源耗盡為止[25]。在此前提下,較高的知覺負載便會占用掉大部分的認知資源并將其用于處理相關的任務。由于面孔示意圖中的線條簡單,人類的視知覺注意資源有限,為了節(jié)省注意資源提高搜索效率,傾向于通過關注部分情緒圖片特征如眉毛就做出判斷。研究者認為在情緒面孔示意圖搜索中,被試更多的是基于低級知覺特征進行目標判斷的。Mak-Fan,Thompson,& Green將面孔示意圖中的眉毛、眼睛與鼻子的位置打亂后,僅保持嘴部的特征也得出了憤怒面孔優(yōu)勢效應[26]。而在真人情緒面孔圖的實驗中出現(xiàn)的高興面孔優(yōu)勢效則沒那么簡單。Becker等認為,共同進化過程(coevolutionary processes)可以通過轉換信號類型使得人類可以充分利用低級視覺特征來更加容易地辨別高興面孔,這種形式的加工過程在面孔情緒本身出現(xiàn)之前就存在了。因為高興的交流意向更加直接,人們通常更希望這種信號被輕易接收到,同時選擇壓力也可能會導致高興變得更加容易識別。相反,憤怒的情緒通常伴隨著不愿被人接收到的動機,如果一個人想讓他的憤怒被人捕捉到,它往往伴隨著威脅性的手勢和聲音。這一點再次利用了早先存在的特征檢測器,而不是憤怒檢測模塊,因而人們對高興面孔更為敏感,搜索效率更高[7]。我們認為面孔情緒的識別本身應該需要一個過程,這個過程分為特征察覺與特征加工,最后由大腦進行識別并作出反應,而在這個過程中人們到底是需要將這些特征進一步加工之后才作出反應還是直接在特征被覺察到就開始識別還需要進一步的研究。
當采用情緒面孔示意圖時,搜索效率會顯著快于采用真人情緒面孔圖,我們認為這可能是由于圖片的復雜程度不同引起的。情緒面孔示意圖在表達不同情緒時,僅在眉毛與嘴巴的構型方面有所差異。而對于真人情緒面孔圖,由于面孔照片的復雜性增加了判斷的難度,因此被試需要接收更多面孔特征才能確認圖片表情類型。例如,在真人照片上,僅僅通過眉毛的上揚很難辨認出這是否為憤怒的面孔,需要觀察更多的部位才能確認面孔的情緒,但是在面孔示意圖中,眉毛上揚就是憤怒面孔的特征,被試看到眉毛上揚即可判斷情緒類型。因此在實驗1中,被試通過嘴部差異或者眉毛的差異就可以更高效地完成搜索任務,在實驗2則需要花費更長的時間。
同樣地,將有無目標出現(xiàn)的結果進行對比可以發(fā)現(xiàn),被試在搜索任務之間的差異趨勢相同,即無論目標是否出現(xiàn),在中性面孔中搜索高興面孔都顯著快于在中性面孔中搜索憤怒面孔。而且不僅在這一對任務對比結果趨勢相同,更多的結果見表3。在實驗1中我們認為是被試在不同搜索任務的實驗中受到不同預期效應的影響,使得在無目標出現(xiàn)的條件下,同樣是中性面孔作為干擾物卻出現(xiàn)了顯著的搜索效率上的差異。實驗2與實驗1因為材料上的不同,導致在沒有目標出現(xiàn)的情況下,都出現(xiàn)了相反的面孔搜索優(yōu)勢。前面我們提到這種情緒面孔搜索的不對稱性可能是面孔的視覺特征差異所產(chǎn)生的,這里卻又難以進行解釋,只有用面孔的情緒因素的影響才能合理解釋出現(xiàn)的結果。
實驗2同樣也發(fā)現(xiàn),使用真人情緒面孔圖作為刺激材料,在預覽條件下對各種情緒面孔的搜索速度仍然顯著快于非預覽條件下的搜索速度。說明無論是真人情緒面孔圖還是情緒面孔示意圖,這樣包含情緒的復雜客體仍然能出現(xiàn)穩(wěn)定的預覽效應。
由于我們在實驗前均告知被試在預覽條件下,目標只可能出現(xiàn)在新客體中,因此被試在這種任務下應該會產(chǎn)生對舊客體的抑制。但是由于情緒面孔的特殊性,即使是采取主動抑制的策略來加快搜索速度也不能完全排除舊客體對其的影響。將實驗2與實驗1的預覽效應量進行比較,我們發(fā)現(xiàn),它們之間也存在某種關系。在實驗1中,被試對憤怒面孔的預覽會導致預覽效應量變小,說明在情緒面孔示意圖中憤怒面孔不僅捕獲注意更加快速,而且在對其進行預覽后也存在脫離的困難。而在實驗2中,被試對高興面孔的預覽則導致預覽效應量變小,說明在真人情緒面孔圖中高興面孔不僅捕獲注意更加快速,在對其進行預覽后也存在脫離的困難。這是兩種相反的結論,之前我們也進行了探討,這可能是與低級視覺特征的加工有關。
(1)在情緒面孔示意圖中出現(xiàn)了顯著的憤怒面孔優(yōu)勢效應,而在真人情緒面孔圖中出現(xiàn)了顯著的高興面孔優(yōu)勢效應。在情緒面孔搜索中刺激的視覺特征可能是出現(xiàn)這種不同優(yōu)勢效應的主要原因。
(2)無論是采用情緒面孔示意圖還是真人情緒面孔圖作為刺激材料,都發(fā)現(xiàn)了顯著的預覽效應,說明預覽效應不僅存在于簡單刺激中,同樣也存在于情緒面孔這樣的復雜刺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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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ymmetry of Searching for Emotional Faces:Based on Preview Search Paradigm
Zhang Jun,Hao Fang,Zeng Yimin
(School of Psychology,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Nanjing 210097)
Schematic emotional faces and real emotion faces were used as the stimulus materials in two experiments.Also those two experiments used the preview search paradigm to study the search efficiency of the different emotional faces through six search tasks.It was found that there was a significant preview effect in both of these materials,which proved that the significant preview effect can be obtained by using emotional face material and it provided new evidence for the use of the graphic stimulus in the preview search;Experiment 1 showed a significant negative emotional facial advantage,but experiment 2 showed a significant positive emotional facial advantage.The possible reason is that the visual features of the stimulus in the emotional face search are the main reason for this different dominant effect.
emotional face;visual search;preview effect;visual features
江蘇省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2015SJB121)
郝芳,女,副教授,博士。Email:haofang1979@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