饅頭老妖

（一）

金寧市，清晨五點多鐘，一名清潔工人已經(jīng)開始在清掃街道了。走到一處店面時，她突然停住了腳步。

“咦？”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半開的卷簾門，“怎么門只開一半啊？還是說昨晚忘了關(guān)？”

她往店里張望了一眼，借著晨曦的微光，只見地上趴著一個人，身邊還有一攤血跡。

“天啊，死人了！”她嚇得扔掉掃把，飛快地逃開了。

接到110的出警指令后，小葉和小湯迅速趕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這家商店叫作“福貴金店”，主要出售黃金首飾和珠寶。根據(jù)初步調(diào)查，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死者叫袁某，是這家金店的老板，歿年59歲。

“死因基本能判定了吧？”小葉看著尸體被抬走，小聲地詢問。

“嗯。”劉法醫(yī)點點頭，“死者身中6刀，腹部4刀，胸部2刀，兇手是鐵了心要殺人，不是一時沖動?！?/p>

“入室搶劫，謀財害命。”小葉點點頭，“進去看看?！?/p>

“來的時候就沒電了？”小葉看著黑咕隆咚的屋子，打開了強光手電，“這一片都停電了？”

“沒，周圍的商鋪都正常供電。估計是電閘開關(guān)被做了手腳?！泵窬卮鹫f，“就擺了個勘測燈，等你們來看呢?！?/p>

（二）

金店不大，前面是柜臺，后面是辦公室兼?zhèn)}庫。墻角的落地式保險柜的柜門大開著，里頭被翻得亂七八糟，旁邊的地上散落著幾個紅色的絲絨托盤。墻邊的折疊床是鋪開的，但被子疊放整齊，估計店主還沒睡下就遭遇了打劫。柜子里擺放著一些文件資料，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金店裝有監(jiān)控，但只覆蓋了兩個柜臺的范圍。而在當(dāng)晚22：32，店里停電了，監(jiān)控也就沒有再拍下任何畫面。

“前后門都查過了，沒有被暴力撬過的痕跡?！必撠?zé)痕跡勘察的民警小孫說，“不過，后門門鎖有被復(fù)制鑰匙開啟過的新鮮痕跡。”

“哦？”小葉眉頭一皺，“怎么說？”

小孫把放大鏡靠在門鎖的鎖眼上，“你看這有兩條擦痕，如果是原配的鑰匙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這是用不太精致的復(fù)制鑰匙左右晃動開鎖造成的?！?/p>

“好。”小葉點點頭，“腳印方面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沒有?！毙O回答說，“按理說現(xiàn)場有大量血跡，兇手很難不留下一點痕跡的。”

“唔，不奇怪，”小葉用手電筒仔細看了看地板，“地面太干凈了，兇手可能在行兇后清理過。”

“待會兒我再仔細找找。”小孫點點頭，指著單人床說：“來，你看這里。”順著小孫手指的方向，小葉彎下腰，發(fā)現(xiàn)床下居然有一個黑乎乎的方形箱子。

“保險盒？”小葉有些疑惑，“看樣子是鎖著的?！?/p>

“嗯，”小孫點點頭，“最值錢的東西估計放在這里面?！?/p>

“里面的東西得問問老板娘了，她應(yīng)該很清楚?！毙∪~說。

這時，小湯走過來說：“死者的妻子張某已經(jīng)找到了，正在那邊的車里坐著。”

“好?！毙∪~點點頭，往外走去。

“張小姐，”小葉肅穆地亮了一下警察證，“我是負責(zé)此案的刑警。對袁先生的不幸遇害，我們表示非常惋惜，公安機關(guān)一定會替他伸張正義的。現(xiàn)在，請您配合我們調(diào)查?！?/p>

“嗯……嗯，他死得太慘了……”張某一邊啜泣，一邊抹眼淚。

“首先，昨晚金店是幾點鐘打烊的？打烊時店里有幾個人在？”小葉問道。

“嗯，晚上大概10點鐘關(guān)的店?！睆埬郴卮鹫f，“當(dāng)時店里有老袁、我和小唐?！?/p>

“小唐是誰？”小葉問道。

“唐XX，我們的一個店員，”張某回答道，“今年21歲，在我們家做了半年多，平時相處得都很愉快。”

“好，”小葉點點頭，“麻煩你一會兒把她的聯(lián)系方式告訴我們?！?/p>

“嗯?！睆埬辰又f，“打烊之后我們就回家了。小唐昨天請了假，說是今天一早要回云泰市的老家辦事，今天沒來。我早晨接到電話才知道這邊出了事，趕過來老袁已經(jīng)不在了，嗚嗚嗚……”

“請節(jié)哀?！毙∪~說道，“昨晚打烊的時候，前面的卷簾門是從外頭鎖上的？后門平時會不會反鎖？”

“卷簾門里外都能鎖上，也都能打開。”張某想了下，“后門肯定會反鎖的，老袁不會這么不小心的?！?/p>

“嗯?！毙∪~看了看記錄紙，“等會兒麻煩你列個單子清點一下丟失的財物。另外，床底那個黑色的箱子里放著什么？”小葉又問道，“有誰能打開？”

“我們一般用來放最貴的首飾、寶石和鉆戒，還有幾根生肖金條。老袁、我，還有小唐都知道的?！睆埬痴f，“但是開保險柜的密碼小唐不知道，鑰匙只有兩把，家里放一把，老袁帶一把?！?/p>

（三）

現(xiàn)場勘察完后，小湯領(lǐng)著張某進入現(xiàn)場，拿鑰匙打開了保險柜，卻發(fā)現(xiàn)里頭的鉆石、金條全都不見了。

“總價值有多少？”小葉問。

“大保險柜的金器，”張某想了下，“總價在八萬左右。這個小保險柜里，總價超過……四十多萬吧！”

“唔，”小葉一愣，“張女士，你們的損失太慘重了。”

“是，”張某咬緊了嘴唇，“不過我們投了商鋪財產(chǎn)險的，保險公司應(yīng)該能賠付一些?！?/p>

“對了，”小葉想了一下，“之前還有過別的店員幫忙嗎？”

“有一個，”張某平靜地說，“老袁的表弟，不過小袁去年十月就回老家了?！?/p>

“哦?！毙∪~若有所思。

下午，唐某也到了金寧市配合調(diào)查。她的證詞與張某的完全一致，并證明她們二人是一同離開的。

“這個是調(diào)取到的監(jiān)控視頻，”負責(zé)視頻偵查的小王把一個U盤插進電腦，點開了一段視頻，“從視頻上看，唐某和張某的確是22：09離開的金店，這時卷簾門已經(jīng)鎖好了?！?/p>

“后門有監(jiān)控嗎？”小葉問。

“沒有?！毙⊥鯎u搖頭，“那邊是監(jiān)控盲區(qū)。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是唐某還是張某，都沒有在當(dāng)晚回到過現(xiàn)場。張某居住的小區(qū)門口有監(jiān)控，有她出入的視頻，時間對得上。唐某去火車站搭乘開往云泰的車，有監(jiān)控和車票。這兩個人案發(fā)時都不可能在現(xiàn)場。”

“對了，我們找到了這個?！毙⊥跽f著把一個物證袋擺在了桌上，里頭是兩顆小螺釘。

“看，兩顆螺釘帽上都有新鮮的擦痕，”小王拿起放大鏡，“這是我從后門的鎖上卸下來的?！?/p>

“有意思了……”小葉拿起物證袋仔細地端詳起來。陽光從窗外透進來，照在螺絲的擦痕上，閃閃發(f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