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凌之
顧名思義,“畏”者,畏懼、害怕也,常引申為謹慎、不懈怠,是對待事物的一種恭敬態(tài)度;“偉”者,偉大、高大也,亦常引申為崇高和卓越,是一種令人欽佩敬仰的形象或狀態(tài)。凡事謹慎、畏懼的人肯定比較平安,但不一定成長得很偉大,可要做事業(yè)和人生有成的偉大者則必須要懂得敬畏、有所畏懼。從這個意義來說,“畏”是造就“偉”的重要因子,是實現“偉”的重要前提和必要條件,“偉”的造就離不開有所畏懼。
縱觀歷史和現實中的那些取得偉大成就的偉大人物,無不是擁有“畏”的品質的。漢文帝劉恒,敬畏母親,侍奉母親從不懈怠,在位24年,克勤克儉,使西漢社會穩(wěn)定,經濟得到恢復和發(fā)展;司馬遷敬畏真實的歷史,克服身心痛苦,花了18年的“笨”功夫博覽、遍訪、收集、整理,才著就了博大精深的《史記》;李世民敬畏逆耳的忠言,明白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成就了唐朝帝業(yè);毛澤東等老一輩革命家敬畏貧苦大眾、敬畏民心,并常懷“趕考”心態(tài),秉守為人民服務之宗旨,才得到國人的愛戴擁護,帶領共產黨人推翻壓在人民頭上的“三座大山”,建立了新中國。
難怪孔子說,君子當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老子曰:“人之所畏,不可不畏。”南宋朱熹說:“君子之心,常懷敬畏。”明代政治家張居正把“畏”理解為“懼”和“慎”,認為:“懼則思,思則通微;懼則慎,慎則不敗”。明代學者方孝孺更是一針見血:“有所畏者,其家必齊;無所畏者,必怠其睽。”明朝道人洪應明在《菜根譚》中談道:“自天子以至于庶人,未有無所畏懼而不亡者也。上畏天,下畏民,畏言官于一時,畏史官于后世?!睔v史上的這些圣賢先哲關于“畏”的警世盛言,無不為我們道出了“畏”與“偉”的關系:一個人要想成就一番偉業(yè),或者樹立起在人群中的偉大形象,必須有所遵循、有所敬畏。
但在現實生活中,總有一些人不明了“畏”與“偉”的關系,也無視“畏”與“偉”的辯證法,片面理解“無私無畏”和“藝高人膽大”,一切以自我為中心,說話毫無遮攔,做事毫無顧忌,舉止毫無邊界,甚至恣意妄為、無法無天。其實,“無私無畏”“藝高人膽大”是以有“畏”為先決條件的,是在知方圓、講道德、守規(guī)矩、明法紀,心中裝有他人與社會前提下的“無私無畏”,是在人生修為上的“藝高人膽大”,不然所謂的“無私無畏”就是可笑的“無知無畏”,“藝高人膽大”就是愚夫的魯莽,其結果只會是害人害己,要么誤了卿卿性命,要么招致牢獄之災,要么為人類所不齒,哪還有什么偉大事業(yè)和崇高形象可談。
(選自《光明日報》2016年8月18日,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