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冠華,1924年4月15日出生于山西省洪洞縣古邏鄉(xiāng)上寨村。1938年4月,進入延安抗日軍政大學第4期5大隊學習,同年8月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938年底進入中央軍委三局通訊學校第13期學習無線電報務和機務,1939年參加高級班學習,1940年初畢業(yè)。同年3月隨周恩來到重慶八路軍辦事處工作,擔任機要電臺報務員。1942年夏,疏散到川東特委機關莫止(原名李德椿)家建立備用電臺。1945年10月后返回紅巖村,舊政協(xié)會議期間,參加中共代表團通信電臺小組工作。1946年5月隨周恩來到南京中共代表團工作,同年6月奉周恩來命令到上海中央社會部(中央情報部)吳克堅情報系統(tǒng)做情報工作,直至上海解放。后任軍委聯(lián)絡部、上海聯(lián)絡局第一處內勤科副科長、科長等職,1955年集體轉業(yè)調北京中央調查部二局工作,任副處長、處長,“文革”后任中央調查部美國處處長。1980年離休,享受正廳(局)級待遇。2013年3月16日病逝,享年89歲。
問:請您談談來紅巖之前的革命經(jīng)歷。
答:我生在書香門第之家,也是一個革命家庭。我父親早年留學日本,后在縣政府做書記員。我年幼時,父親蒙冤入獄,因不堪受辱,自殺身亡。我母親劉玉璞(原名劉淑媛)1897出生于山西。她父親劉秉彥早年留學日本,加入同盟會,參加過辛亥革命,曾在沈陽擔任學監(jiān)。我母親畢業(yè)于太原第一女子師范學校,深受外祖父的影響,大革命時期加入了國民黨,任國民黨山西省婦女協(xié)進會常委,創(chuàng)辦了河津縣女子高等小學,自任校長。1936年下半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下的山西犧牲救國同盟會(簡稱犧盟會)。1937年宣布脫離國民黨,同年9月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938年初,我母親率全家奔赴延安,主動要求上抗戰(zhàn)前線,任晉冀魯豫邊區(qū)政府參議員。新中國成立后,任山西省政協(xié)駐會委員,1970年病故。
1937年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后,家鄉(xiāng)遭淪陷,我不愿做亡國奴,一心想抗日。第二年,我14歲,離開家鄉(xiāng)投奔閻錫山創(chuàng)建的“民族革命大學”(1937年1月,閻錫山打著民族革命的旗幟,在山西臨汾創(chuàng)辦了一所統(tǒng)一戰(zhàn)線性質的學校。臨汾設立本校和一分校,運城、曲沃設立二、三、四分校,學生達5000余人。辦學方針為七分政治,三分軍事。1938年2月,隨著日軍侵略不斷深入山西,閻錫山逐漸暴露反共嘴臉,尤其是1939年12月的晉西事變后,山西統(tǒng)一戰(zhàn)線遭到極大破壞,民族革命大學徹底喪失革命性——整理者注)。我母親得知民族革命大學叛變(統(tǒng)一戰(zhàn)線)后,在她的引導下,我參加了犧盟會,革命的洪流把母女倆卷進了同一個革命陣營。
不久,通過山西河津犧盟會和八路軍120師一個支隊的介紹,我母親帶著我和哥哥及嫂子步行到延安,我進入抗日軍政大學第4期5大隊(在柳樹店)學習軍事、經(jīng)濟學。1938年底畢業(yè),被分配到軍委三局通訊學校學習無線電報務和機務。1940年3月,因國統(tǒng)區(qū)缺少電臺干部,中央軍委副主席周恩來讓選調一批報務員和機要員,到重慶、桂林、海南島等地從事地下機要電臺工作。就這樣,我們6個女同志、3個男同志,年齡從15至20歲不等,跟隨周恩來到了重慶八路軍辦事處。
問:在紅巖,組織上對電臺人員有何紀律規(guī)定?南方局領導對您們有何關懷教育?
答:到國統(tǒng)區(qū)從事秘密電臺工作的6個女同志中,除了我,還有楊力平、魏佐坤、吳梅容、徐恢范、肖敏。我和楊力平、吳梅容留在重慶,其余人去了桂林。3個男同志分別是曾紹輝、林勝文、劉成義,被派到海南島。
重慶八路軍辦事處的機要電臺設在辦事處3樓,蕭賢發(fā)是臺長。由于缺人手,我和楊力平只實習了一個月就正式工作(按常規(guī)要實習3個月)。當時環(huán)境條件險惡,對電臺人員要求很嚴。3樓的人一般不下樓,連吃飯、喝水都是勤務員端上來。樓下的人一般也不能上3樓。電臺人員的宿舍也在3樓,大一點的房間住3個人,小一點的房間住兩個人。但我覺得夠大了,在延安,通常十幾個人住一間小屋子。3樓是閣樓,無論朝南朝北,風都吹不進來,夏天非常熱,洗澡也不方便。廚房有幾個木盆,同志們用竹子做成水管,引來山上的泉水洗澡。我們的作息時間跟其他人不同,由于機器是24小時工作,大伙輪流當班,一人8小時。城里的國民黨特務很多,同志們上街也有紀律規(guī)定,普通工作人員須兩人同行,電臺工作人員須3人同行。我們基本不上街,在離開紅巖轉入地下工作之前,我還不認識重慶市區(qū)的路。大約皖南事變前后,電臺才搬到一樓。
我們的電臺名義上對國民黨是公開的、合法的,電臺工作人員要向國民黨報名字、軍銜,但是不能讓他們看到人。紅巖舉辦活動時,我們只參加內部組織的活動,一旦有外來人員就不參加了。外事活動一律不參加,連新華日報社也不去。那時,逢救亡室(一樓集體活動室)放電影,因是國民黨的放映隊,原則上我們不能去。即使要去,也要等燈熄了才進去,電影快結束時就得趕緊出來。后來,每兩個月,周恩來就把我們幾個年輕人帶出去看話劇,如《太平天國》《棠棣之花》《屈原》《虎符》,以及俄羅斯的歌劇等。
每過一段時間,周恩來和鄧大姐就到3樓給電臺人員開會,除了關心我們的工作、生活,也講革命道理,甚至講戀愛觀,講他和鄧大姐是怎么戀愛的。周恩來說,結婚之后他非常忙,擔任著黃埔軍校的政治部主任,鄧大姐一個人要忙工作,懷了孩子也沒要。鄧大姐說,周恩來忙我也忙啊,所以就把孩子打掉了。打掉了第一個孩子,傷了身體。第二個孩子難產(chǎn),沒能活下來,非常遺憾。鄧大姐還說,她和周恩來是相互看上的。她看上周恩來的為人、才干,周恩來看上她的聰明,兩人是志同道合。
周恩來很關心我們的學習。我們學習聯(lián)共黨史(《聯(lián)共(布)黨史簡明教程》)后每個人要寫心得,做成墻報。我記得自己寫的是要做批評和自我批評,周恩來還表揚我。
周恩來對人非常親切。平時他很忙,要寫報告,要修改新華日報社論,經(jīng)常工作到凌晨四五點鐘,甚至到早晨七八點才休息。天一亮,我們在3樓不好好走路,弄得咚咚響。這時周恩來的警務員就提醒我們,不要影響周副主席的休息。但周恩來從不責備我們。
我記得電臺有一臺1000瓦的發(fā)電機,安放在一樓,每天晚上發(fā)電時,要拿繩子使勁拽它一下才能發(fā)動起來,聲音非常響。周恩來的辦公室在2樓,他自然聽得見,可從來沒為這事提過意見。
問:皖南事變后,1941年1月17日,周恩來在二樓作了重要講話,您還有印象嗎?
答:我們聽了周恩來的講話,都很悲痛。我在八路軍重慶辦事處見過袁國平(新四軍政治部主任,皖南事變中犧牲),與新四軍軍部一個機要員的關系也非常好,得知那么多同志犧牲被捕,我的心情非常難過。周恩來對同志們說,要準備好坐牢,準備好砍頭,準備好犧牲。如果有人來問支部的事情,你們就說不知道,讓他來找我。
皖南事變后,周恩來、董必武、錢瑛等南方局領導同志,不定期地對我們進行形勢、氣節(jié)教育??自谏险n時講,萬一被捕后,應付敵人的辦法,要堅定不移,決不能承認自己是共產(chǎn)黨員,要寧死不屈,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他強調要保守秘密、嚴守紀律,做一個無名英雄。他以四川某些地下黨組織遭受破壞的事實為例,要我們吸取教訓,當組織遭到破壞時,應立即轉移,不可稍存僥幸心理,以免引起更大的牽連和不幸。
當時,國民黨特務搞“自首”運動,甚至搞“突擊自首”,抓到我們的同志一兩個小時后就放出來認人、抓人?;蚴欠砰L線,跟蹤盯梢,尋找我黨地下組織和人員,企圖大規(guī)模逮捕。重慶等地曾經(jīng)發(fā)生過這種事,有的人被捕自首,叛變了;有的人“突擊自首”后放出,設法擺脫敵人,由后山跑進重慶八路軍辦事處,坦白和匯報被捕自首經(jīng)過。南方局領導指出,自首不對,但返回組織報告,不破壞組織,總的來說是好的。之后,把他們送到延安。
周恩來特別細心,他在講課時提醒大家:“萬一你們被捕受刑,不要過分壓抑自己,要叫出聲來,那樣比較容易熬過去。”
問:董必武曾賦詩“愁煞佳人李冠華”,請您談談當時的情景。
答:那是1941年,國共合作進入最困難的時期,國民參政會不開了,周恩來也不出門了,他穿上了長袍。鄧大姐閑來就給周副主席補襪子,做些針線活。董老覺得大家沒什么事情做,就帶我們去爬山,透透氣。三八婦女節(jié)那天早晨,董老帶著我們從防空洞那里往山上走,紅巖村是個農場,山上的桃花、梨花全開了?;貋砗螅吓d致來了,就寫了這首詩:“翠條叢中一枝花,嬌嬈秀出莫能遮。含苞欲放摘不得,愁煞佳人李冠華?!蔽覀冇X得這事很有趣。
在我們眼中,董老是一位慈祥的老人,一位長輩。他的愛人何蓮芝對人也非常好。她是參加過長征的老同志,讀書不多,但很會操持家務。在延安,董老有段時間堅持天天學英語,何蓮芝自己帶3個孩子,也不請保姆。何大姐平易近人,沒有一點兒架子,從不讓警衛(wèi)員幫她做家務,都是一人承擔。
問:1941年底,鄂西特委書記何功偉犧牲了,您還記得紅巖舉行的追悼會嗎?
答:我對這事印象非常深刻。為了紀念他,周恩來在紅巖開了一個追悼會。他在會上講,一個共產(chǎn)黨員,在敵人面前要意志堅定不移。講到大家要學習何功偉同志不怕犧牲的革命氣節(jié)時,還充滿感情地朗讀了何功偉給愛人許云的詩。我當時心想,如果我做地下工作,就以何功偉為榜樣,保持革命氣節(jié)。那時許云懷著孩子,住在電臺3樓,周恩來特地安排人員照顧她。
問:您是怎樣離開紅巖的?又是如何做地下工作的?
答:1942年夏,我離開重慶八路軍辦事處,去設立一個預備電臺。預備電臺就是秘密的備用電臺,當八路軍辦事處的電臺被(敵人)破壞了,為了跟黨中央保持聯(lián)系,就用預備電臺聯(lián)絡(皖南事變后,國共武裝沖突尖銳,南方局為防止國民黨頑固派對辦事處進行突然襲擊,保證在特殊情況下不中斷與黨中央的聯(lián)系,便將辦事處電臺部分人員疏散到成都、重慶市區(qū)和郊區(qū)設立秘密電臺,以備用——整理者注)。
最初組織調我去成都,誰知國民黨檢查時,成都的電臺出了問題。錢瑛說,那你就留在重慶吧。這時孔原找我談話,主要講怎樣做好秘密工作,組織原則是什么,如果被捕了應該采取什么態(tài)度。接著,他開始布置任務:“派你到莫止(原名李德椿,又名江濤,江蘇吳江人,1922年1月出生于絲綢商家庭,10歲喪父,與母親石恬如、弟弟李德宏相依為命。1938年入黨,曾任萬縣中心縣委書記、重慶市委書記、成都市委書記。新中國成立后任中共中央直屬機關副局長,1956年因飛機失事犧牲——整理者注)同志家隱蔽和工作,他是個能力很強、思想敏銳的好同志,善于總結經(jīng)驗,匯報工作十分有條理,工作總結報告寫得很出色。莫止的記憶力很強,他上山聽了周副主席或其他領導同志的報告或指示,全靠腦子記住,回去能向同志們作比較完整的口頭傳達?!?/p>
莫止常來辦事處匯報工作,我見過他,只是不知道他的姓名和工作情況。1940年,莫止家住南岸蓮花山,由川東特委書記廖志高與莫止母親合資蓋了三間茅草屋,莫母和兒子用一間,廖志高夫婦用一間,還有一間作為堂屋。這里是莫母掩護地下黨員的家,南方局的孔原、林蒙、榮高棠等同志曾先后在此住過。這一時期,組織上把莫止抽調出來設立電臺,我負責電臺業(yè)務,對外稱莫止的表妹,先后由廖志高、榮高棠領導。
我離開辦事處之前,周恩來特意找我談話,囑咐我?guī)б槐抉R列主義書籍,堅持學習,不要忘記革命的理論。他親切地說:“雖然你做地下工作不能藏很多東西,但是藏一本書還是可以的。我相信你能藏好。”
一天深夜,在榮高棠的護送下,我?guī)е粋€箱子,里面藏著一部15瓦的小電臺,乘周恩來的車,離開了辦事處。車把我們送到南岸,然后改坐滑竿。榮高棠一直把我送到莫止家里。
莫止是江蘇人,我是山西人,兩人口音不同,生活在一起,怎么應付國民黨的檢查和周圍鄰居呢?這件事全靠莫母編“口供”,打掩護。她是個有愛國思想的婦女。淞滬抗戰(zhàn)時,為前方將士縫制寒衣。兩個兒子參加革命后,在兒子的影響下,她同情革命,掩護川東特委機關,照顧同志。她沒文化,但很聰明,兒子教她識字,漸漸就能看懂報紙,為我們傳遞情報。
我們在蓮花山住了一個月,因屋里沒有交流電,無法設立電臺,便決定搬家。那時找房子很困難,好不容易在頭塘張家灣一個富農那里租到幾間房。張家灣是一個村,同樣沒有交流電,電臺無法工作,我就使用干電池抄收新聞,學習整風文獻,寫心得體會,然后再燒掉。在這里住了一年,我目睹了莫止的勤奮。我們一起閱讀蘇聯(lián)名著,如《鐵流》《母親》,俄國作家托爾斯泰、屠格涅夫、普希金的作品,以及斯諾的《西行漫記》,巴金、蕭軍的作品,學習《評<中國之命運>》《論聯(lián)合政府》《資本論》等書籍。他逐字逐段學習,記筆記,寫心得。
1942年10月,經(jīng)組織同意,我和莫止結婚了。我們始終牢記自己的任務,一直在尋找能提供交流電的房子。但談何容易!我們建的是秘密電臺,只能在郊區(qū),那時候,郊區(qū)很少有電。1943年下半年,我們搬到黃沙溪,租了兩間仍然沒有電的房子。這時,辦事處已經(jīng)建立了秘密電臺,我們這部預備電臺就沒用了,但我仍然堅持抄新聞。
問:您是何時回紅巖的呢?
答:1945年10月10日,我和莫止回到重慶八路軍辦事處。我沒有參加秘密電臺的工作,組織上要求我們先學習國際國內形勢,然后再回地下。在辦事處學習期間,我婆婆獨自在郊區(qū),很擔心我們,因為那時候我們幾乎沒有生活費了。太平洋戰(zhàn)爭之前,莫止一家依靠在上海租界做綢緞生意的叔叔接濟。戰(zhàn)爭爆發(fā)后,日本人占領了租界,莫止的叔叔無力再接濟我們,家里的生活來源,靠我婆婆微薄的積蓄。1943年到1944年,莫止在牛奶公司、直接稅局等單位任小職員作掩護,掙點薪水補貼家用。如今,我和莫止“上山”(上紅巖)學習,家里沒有經(jīng)濟來源了,我婆婆有些著急,找人寫信到辦事處找我們。信封上寫的是莫止在住地所報戶口的名字李家康,地址則是黃沙溪。
這事讓周恩來知道了,他看了來信后說:“你們不能再在地下了。這封信公開寫到辦事處,國民黨馬上就能查到你在地下的具體住址,回去后肯定會被捕。你們不回去,但也不能把母親丟了,還要保護老母親不受迫害?!彪S后,周恩來安排兩個警衛(wèi)人員把我婆婆接到了辦事處。
問:請您談談在中共代表團的情況。
答:組織上對我說,既然身份公開了,那就到中共代表團吧。1946年1月初,我被派到代表團,莫止留在南方局當秘書,整理地下黨的材料。
這一時期,讓我難忘的一件事就是葉挺、廖承志的出獄。中共代表團駐地在重慶中山三路,為迎接他們,開了一個小型歡迎會,并請葉挺講話。葉挺還穿著入獄時的棉衣,衣服很破,手肘上的棉花都露出來了。
不久,發(fā)生了“四八”事件(1946年4月8日,王若飛、秦邦憲、葉挺等乘坐美式運輸飛機返回延安,因飛機撞山,機上17人全部遇難——整理者注)。得知消息后,同志們都哭了。4月21日,在辦事處禮堂召開的公開追悼會上,各界人士都參加了,一些國民黨人士也送來挽聯(lián)。但我們電臺人員沒有參加追悼會。
5月初,童小鵬帶著機要電臺人員,乘坐一架美國運輸機到了南京。之前馬歇爾給了我們一臺4500千瓦的發(fā)電機和一部軍用電臺,難得有這么好的設備,也一同從重慶運到南京繼續(xù)使用。
周恩來吸取教訓,讓大家分開走,他帶領一批人,董老帶領一批人。5月7日,全部人員抵達南京。
南京談判失敗后,鄧大姐找我談話,問我是否愿意駐機關?我不愿意。她說那不行啊,現(xiàn)在還得讓你去上海。莫止的叔叔在上海開綢莊,這是比較有利的條件,可以做掩護。
我和莫止到了上海,進入?yún)强藞灶I導的情報系統(tǒng)。我負責建電臺和機要工作,莫止擔任吳克堅的內勤助手,領導4個電臺,整理上報情報。我婆婆擔任吳克堅與莫止的聯(lián)絡員,負責收轉資料。莫止的弟弟李德宏,在銀行工作,為吳克堅提供大量工作經(jīng)費。莫止很善于利用公開報刊搜集情報,他從《時代》(蘇聯(lián)駐華使館出版的期刊)雜志了解國共戰(zhàn)場的戰(zhàn)況,直到這本刊物???。
在上海期間,由于劉少文的兩個秘書叛變,他的系統(tǒng)遭到破壞,并受到追捕。劉少文的組織和我們的組織有工作聯(lián)系,那兩個秘書我也認識,為此吳克堅要求我們趕緊搬家到杭州。那段時間,我們搬了3次家,常處于不安定的生活中。
1949年4月,我們得到消息:“我軍將于4月20日零點渡江南下,敵人已潰不成軍?!?月27日,上海中央公園附近終于打響了解放上海的槍聲,上海終于獲得了解放。
(本文根據(jù)采訪錄音整理,未經(jīng)口述人審核,題目為整理者所加。整理者系重慶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研究館員)
編輯/韓西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