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永軍

摘要：《十日戲劇》是20世紀前期流行于上海的戲曲刊物，它的前身是《戲劇旬刊》。《十日戲劇》集中體現(xiàn)了舊劇保存的觀念：在其傳播策略上，《十日戲劇》確立了大眾化的刊物定位，推介京劇藝術(shù)，營造舊劇的輿論空間，集中探討了戲曲危機和戲曲改良問題，提出了戲曲改良的措施。雖然在保護國劇方面貢獻突出，但《十日戲劇》在戲曲的現(xiàn)代性問題上缺乏反思。

關(guān)鍵詞：《十日戲劇》；舊?。槐４?/p>

中圖分類號：J80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444X（2017）03-0103-04

國際DOI編碼：10.15958/j.cnki.gdxbysb.2017.03.018

20世紀前期，隨著社會的變革，戲劇界面臨著重大的變革。在戲劇舞臺傳播的同時，一些期刊雜志介入戲劇的傳播，成為戲劇傳播的平臺。這一時期比較有影響的期刊如《劇學月刊》《戲劇月刊》《半月戲劇》《戲劇時代》《戲劇春秋》等。這些期刊或參與戲劇評論，或參與劇目、演員、演出的推介，或探討戲劇界的重大問題，構(gòu)成了民國時期戲劇文化傳播的媒介場域。在這些期刊中，時間較長影響較大的是《十日戲劇》。

《十日戲劇》的前身是《戲劇旬刊》。1937年在《戲劇旬刊》的基礎(chǔ)上，張古愚等人將刊物名稱改為《十日戲劇》?！妒諔騽　烦霭媪?卷80期。在動蕩的民國時期，許多戲曲刊物無以為繼，早早中斷，而《十日戲劇》卻始終堅持，成為當時上海乃至全國有影響的刊物之一。《十日戲劇》的出版單位是上海國劇保存社，編輯主要有吳我尊、鄭過宜、張肖傖三位報界名士，由張古愚總負責。這些編輯群體都是民國戲曲史上著名的戲曲評論家。他們以戲曲刊物為中心，發(fā)表了大量的評論文章，成為民國戲曲史上不可忽視的力量?！妒諔騽　芬猿珜蚯蟊娀⑼ㄋ谆?，團結(jié)伶界、票界，致力于保護和傳承民間藝術(shù)?！妒諔騽　防^承了《戲劇旬刊》的特點，在傳播和保存戲曲方面做出了突出的貢獻。

《十日戲劇》以保存國劇為宗旨，它是如何進行傳播和保存京劇的呢？有哪些方面的方法和舉措？這些方法和舉措對于當時京劇的保護和發(fā)展究竟起到了怎樣的作用呢？《十日戲劇》期刊的意義和價值究竟在哪里？本文以《十日戲劇》原始資料為基礎(chǔ)，梳理其舊劇保存觀念和方法，力圖為當代戲曲的保護、傳承和發(fā)展提供一些借鑒意義。

一、《十日戲劇》的戲曲保存觀念

民國時期文藝界的顯著特征之一是一批報人成立出版機構(gòu)，參與戲曲的宣傳、推介，并刊載關(guān)于戲曲焦點、熱點問題的探討。無論是《十日戲劇》的前身《戲劇旬刊》，還是他們的出版單位上海國劇保存社，都堅持保存國劇。在它的周圍，聚集了一批戲曲評論家、戲曲研究者和戲曲演員等，借助《十日戲劇》這個刊物平臺來傳播戲曲。

期刊的負責人和編輯是傳播戲曲的主體，他們的思想觀念影響著期刊的出版方式、編輯方式乃至期刊的傳播內(nèi)容。《十日戲劇》的編輯和撰稿者都是一些期刊編輯或者名伶。他們不滿足于戲曲的欣賞、批評，而是對戲曲的危機、戲曲的改革發(fā)展問題展開討論。《十日戲劇》的總負責人是張古愚。同當時激進的知識分子不同，張古愚在對待戲曲問題上是一個保守派。在五四以來的知識分子，尤其是五四知識分子批判傳統(tǒng)戲曲的時候，張古愚卻反其道而行之，倡導保護國劇。《十日戲劇》的編者在《保存國劇就是本刊的刊訓》中聲明：“全國雜志何止千萬種，宗旨高尚，立場公正，不為利誘，不懼勢逼，且不以廣告為生存，本刊以外，可以說沒有第二本……不以廣告為生，不與戲院往來，不在刊物上掙錢，不愿在角兒處討好，不作夸張宣傳，不受威脅利誘，提起好處不含糊，提出缺點有交代，提高觀劇者程度，增進戲迷們興趣，是伶人指迷的南針，為梨園造永久的基業(yè)，保存國劇，就是本刊的刊訓?！盵1]30冊，454《十日戲劇》的編輯者們對國劇投入深厚的感情和精力，提倡保護國劇，并且認為國劇是中國最美的藝術(shù)。這雖然有愛屋及屋之嫌，但不可否認他們對國劇的熱愛，對中國傳統(tǒng)藝術(shù)及其美學的堅守，對國劇的深刻認識。張古愚在《保護國劇》一文中指出了國劇的特點：“（國?。┚哂谐蓜瘛⒋碳?、規(guī)勸、鼓勵的力量”，其作用不是直接的而是間接的，是和中醫(yī)一樣是“治本不治標”的。五四以來，以胡適、陳獨秀為代表的新文化人，倡導新的藝術(shù)形式，對傳統(tǒng)的戲曲帶來了很大沖擊。然而，以張古愚、徐凌霄等為代表的一批知識分子，能夠不隨波逐流，堅守民族戲曲，發(fā)現(xiàn)了舊劇的價值，這是難能可貴的。

《十日戲劇》負責人和編輯、撰稿者的思想觀念影響到戲劇刊物的傳播觀念，保護國劇自然成為《十日戲劇》的傳播觀念。與此同時，《十日戲劇》聚集了徐凌霄、鄭過宜、吳我尊等期刊編輯、知識分子，他們成為當時傳播戲曲的主要群體。這些人既是戲劇評論家，又是研究者，同時又具備一定的舞臺表演經(jīng)驗。他們的思想觀念、辦刊理念影響著著戲曲。雖然身份各不相同，但都對傳統(tǒng)戲曲有著濃厚的感情，他們共同發(fā)表文章，致力于傳統(tǒng)戲曲的反思和保護。更為難能可貴的是，即便在辦刊過程中遇到各種困難，例如戰(zhàn)爭的侵害，物價的飛漲（刊物的定價也在不斷上漲，65期已漲到四角）等，依然堅持出刊。正是基于對戲曲的熱愛和這份堅持、以及嚴謹?shù)膽B(tài)度，使其成為當時的上海最暢銷的戲曲刊物。正如《十日戲劇》的一篇文章《玩票諍言》中談到的：“其首創(chuàng)之戲劇旬刊及十日戲劇，已近百期。選材極嚴，故所載劇照文字，胥為一時名作。后之起者，雖有數(shù)家，皆莫與之抗。今之言戲曲看舞者，誰不知有十日戲劇。盛名之享，其偶然哉！”[1]28冊，454

二、《十日戲劇》的傳播策略

作為當時流行的戲曲刊物，如何保護和傳播傳統(tǒng)戲曲呢？《十日戲劇》究竟采取了怎樣的手段和措施呢？下面我們具體來談一下：

首先，為了踐行其保護國劇的宗旨，《十日戲劇》定位為通俗性的戲曲刊物。自從《十日戲劇》的前身《戲劇旬刊》開始，這份戲曲刊物的受眾定位就是平民大眾。這和民國時期的一些戲曲刊物形成了明顯的區(qū)別。同時期的《劇學月刊》《戲劇叢刊》等注重學術(shù)性、科學性，里面有諸多的深刻的理論文章，篇幅較長。在編排內(nèi)容上，《十日戲劇》以刊發(fā)短小精悍的戲曲評論為主，極少刊登長篇理論文章。這在很大程度上滿足了讀者的及時閱讀的需要?！妒諔騽　芬允畟€工作日為一期，周期相對較短，能夠持續(xù)地刊發(fā)讀者需要的文章，及時滿足讀者的需要。此外，文圖相配的編排模式是吸引讀者的手段。《十日戲劇》中刊發(fā)有大量的劇照、演員圖片等，圖像清晰，圖文結(jié)合，具有較強的視覺效果。所以，建立刊物與讀者之間的良好溝通是《十日戲劇》保存和傳播傳統(tǒng)戲曲的策略之一。

其次，宣傳推介京劇藝人、營造公共輿論空間?？梢哉f，《十日戲劇》營造了名伶推介、名伶宣傳、伶人評價的媒介場。在相關(guān)的報道中，名伶的演出狀況、生活瑣事都可以成為其期刊關(guān)注的焦點。尤其是當時的坤伶，《十日戲劇》不僅關(guān)注其演劇技藝，更為關(guān)注其婚姻、生活等。對其演劇、婚姻的不幸寄寓了較多的道德同情。對于當時坤伶的處境與前途，署名望昔樓主的文章《指示坤伶應走的路》給坤伶的成長指明了方向。張古愚先生的文章對部分伶人的糜爛生活進行了無情的批判，并分析了其中的原因。短評《卑鄙可恥的評劇人》則嚴厲批判了上海的文人，他們“吃了自己飯，為空肚子不可餓，肯去寫損人利己的文稿，難怪白米每擔要賣到六七十元，他們的精神真可畏，他們的膽量也夠大……希望劇界中人來一個大掃除?！盵1]30冊，262

再次，對戲曲危機和戲曲改良問題的探討始終是《十日戲劇》的核心問題?！妒諔騽　返膫鞑?nèi)容集中體現(xiàn)在對戲曲危機的探討和戲曲改良問題的思考上。戲曲危機問題、戲曲改良問題是戲曲傳承與發(fā)展的中心問題。民國時期對戲曲危機的探討和戲曲改良的思索對當下戲曲的傳承與發(fā)展依然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十日戲劇》的編輯和作者們，無疑意識到了戲曲的危機。20世紀30年代，京劇的衰敗已經(jīng)引起當時人的警覺。那么，作為舊劇的京劇為什么會落到淪亡的地步，其中的原因在哪里呢？《十日戲劇》對戲曲危機的原因進行了思索。《舊劇淪亡是誰之罪？》指出了導致舊劇淪落的三類人，其一是戲劇評論者，其二是社會之一般人士，其三是靠唱戲吃飯的伶人。[1]29冊，76作者從傳播主體的角度分析戲曲沒落的原因，無疑是較為現(xiàn)實而且深刻的。即使清楚當時的戲曲已經(jīng)深陷危機，《十日戲劇》的編輯們依然堅守戲曲不會消亡的立場，極力推動戲曲的改革發(fā)展。近現(xiàn)代以來，傳統(tǒng)戲曲受到話劇、電影的沖擊，那么傳統(tǒng)戲曲是不是會消亡呢？張古愚在《十日戲劇》發(fā)表文章《舊劇在民間是不會消亡的》。在這篇文章中，張古愚提出話劇、電影的劇目多數(shù)脫胎于舊劇，改編戲曲的過程中有些不倫不類。張古愚先生此文中說：“舊劇沒落是害在把伶人地位捧得太高（簡直與要人偉人同等），演戲好像是給貴族男女看的……舊劇有特長的藝術(shù)，有正確的立場，沒有知識怎可談，沒有成就不足語，他有各國舞臺劇所不及的優(yōu)點，他有深刻影響下的民間，他能改良人心，轉(zhuǎn)變世風，維護中國基本的美德，保存古代固有的道義……”[1]30冊，227。張古愚的觀點即使在當下依然有其意義，特別是他認識到了傳統(tǒng)戲曲在民間的深刻影響，改良和發(fā)展傳統(tǒng)戲曲根本也是在民間，這反映出他們對戲曲的深刻認識和領(lǐng)悟。那么，如何改良戲曲呢？陳紹基先生的《保存改良舊劇芻議》是有相當?shù)囊娊獾奈恼?。在這篇文章中，陳紹基指出了改良戲曲的三條路徑?！耙?、單純的保存和改良主義，挽救不了既倒的狂瀾，應當具有創(chuàng)造和接受的精神。二，對于劇本的取材，編導，演出，當求合理的革新，然后才能得到真的較高評價和廣大觀眾擁護。三，關(guān)于伶工養(yǎng)成制度的確定和更新，需要提出他們的教育程度，在專門教育之外，要有相當?shù)钠胀ń逃?，而生活?jīng)常伴于藝術(shù)的素養(yǎng)，然后才能造成活的藝術(shù)，一個人的成功，決不是單純的靠舞臺經(jīng)驗的長久而成功的?！盵1]30冊，138可以說，三種路徑直接針對當時戲曲面臨的現(xiàn)實問題，具有極強的針對性?！妒諔騽　返膽騽「牧紱Q不是一味的保守，而是在堅持傳統(tǒng)、繼承傳統(tǒng)的基礎(chǔ)上大膽改革，尋找戲曲的新生。即使放在當下戲曲傳承發(fā)展的歷史背景下，這些論斷和策略依然有可取之處。

此外，《十日戲劇》刊發(fā)了大量的戲曲劇評，例如施病鳩的碧梧軒劇話、玉耶的風雨臺劇話。《十日戲劇》不僅關(guān)注戲曲文本，更為關(guān)注京劇的舞臺表演。例如張古愚先生在《四郎探母》中對于一個唱句的鑒賞可謂是細致入微?！妒諔騽　愤€注重保存戲曲劇目，刊載戲曲表演資料。愛萍室主的《記吳素秋之白夫人》黃桂秋本的《燕子箋》等。對于戲曲班社（例如榮春社、富連成）以及新式的戲曲學校也有關(guān)注和研究?？梢哉f，同文學期刊領(lǐng)域?qū)τ趹蚯膶W的關(guān)注不同，《十日戲劇》等戲曲刊物關(guān)注到戲曲的各個方面，從戲曲的理論和實踐層面去思考和回答當時戲曲面臨的問題。

三、《十日戲劇》的貢獻與局限

作為當時風行上海的戲曲刊物，《十日戲劇》究竟有何貢獻和意義呢？又有何局限呢？我們對《十日戲劇》做一個簡要的評價。

（一）《十日戲劇》的貢獻及其意義

《十日戲劇》的突出貢獻和價值表現(xiàn)在堅持保護國劇立場。從堅持保護國劇的立場上，探討戲曲尤其是京劇的危機問題，尋找戲曲改良的方案，對戲曲界的現(xiàn)象有清醒的認識，積極進行戲曲刊物與讀者的互動等，為民國戲曲保存了大量資料。《十日戲劇》刊載文章雖然大多比較保守，但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傳統(tǒng)戲曲，提供了對本土藝術(shù)的思考，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五四以來對戲曲的戕害。

《十日戲劇》雖然以保護國劇為宗旨，但并非一味袒護國劇，而是對其有深刻的反思，對戲曲發(fā)展中不好的現(xiàn)象進行嚴厲的批評。民國初年，上海的舞臺采用機關(guān)布景代替了傳統(tǒng)的舞臺。針對戲劇寫實化的傾向，張古愚先生撰文指出，這種單以機關(guān)布景來吸引觀眾，卻不求演員本身藝術(shù)進取的做法是不可取的。他嚴厲地批判北京、上海等地利用機關(guān)布景來吸引下級觀眾的心理，認為機關(guān)布景嚴重妨礙了演員的表演，并且渙散觀眾的情結(jié)。他希望戲曲藝人能夠從藝術(shù)上努力進取。這種思想和做法有相當?shù)暮侠硇?。對于北平京戲?；内厔?，張古愚站在保守的立場上對其進行嚴厲的批評，指責其賣弄夸張，倡導為藝術(shù)而藝術(shù)的京戲。在《北平舊戲海化的趨勢》一文中，張古愚指出北平戲劇界開始排海派化的戲曲。對這種一味滿足機關(guān)布景，博取觀眾的眼球，忽視藝術(shù)本身的做法，張古愚等非常認真地提出了批評。他認為這是“不為藝術(shù)而藝術(shù)，是為掙錢而藝術(shù)！”。他認為這種海派戲曲的趨勢是對戲曲的極大傷害，它完全背離了戲曲的初衷。從中我們可以看到當時的知識分子對戲曲的熱愛，對國劇的保護和堅守的態(tài)度。針對當時報刊批評中左右搖擺的立場，《十日戲劇》進行了尖銳的批評。張古愚的文章《親感數(shù)則》中批評這種現(xiàn)象。他認為這種戲曲批評不說公道話，其中批評文字矛盾互見，各走極端。一會兒對令人或劇目極端追捧，一會兒對伶人或劇目又阿諛逢迎，這樣搖擺的立場，對振興舊劇沒有任何的幫助。這種直面戲曲界的問題，堅持保護國劇，堅持批判的精神是《十日戲劇》最為突出的特點。

（二）《十日戲劇》的局限

縱然《十日戲劇》在保護和傳播戲曲方面有突出的價值，但仍然有不小的局限。其保守的思想也使其缺乏遠見，其認識視野較為狹隘。例如張古愚在對待昆曲問題上一些觀點就有待商榷。張古愚先生的《昆曲應否提倡》中談到昆曲內(nèi)容多寫愛情故事、才子佳人，認為這些是風流案、浪漫史，其風格近于穢淫。他們認為昆曲的劇目和表演不能有益人心，不能移風易俗，而是不顧門楣的丑史。張古愚先生認為昆曲“平淡而無刺激，無為而少裨益。”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張古愚先生對昆曲的理解有其時代的局限性，其思想偏向于文化保守的立場，不能充分認識昆曲劇目（如《牡丹亭》）等個性解放的意識，在對昆曲問題的探討上缺乏合理性，體現(xiàn)出其思想的局限性。21世紀以來，隨著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復興，昆曲逐漸引起越來越多的人重視。由于《十日戲劇》推崇舊劇，尤其重視京劇，因此在一定的情況下對舊劇的價值和作用未免有些夸大其辭。張古愚在《舊劇是我們現(xiàn)成的教科書》一文中指出，“舊道德復興，就是中國復興，舊道德滅亡，就是中國滅亡，我們要提倡舊道德，這舊劇是現(xiàn)成的教科書?！盵1]30冊，220雖然張古愚認識到了舊劇在宣傳傳統(tǒng)道德方面的作用，但對于舊劇的局限缺乏認識。尤其是在五四以來，隨著中國現(xiàn)代性的進程及其反思，傳統(tǒng)戲曲在思想宣傳的局限性非常明顯。張古愚及其《十日戲劇》卻很少對戲曲界的現(xiàn)代性問題進行反思，這不能不說是一種缺憾。

參考文獻：

[1]十日戲劇[G]//中國早期戲劇畫刊北京：全國圖書館文獻縮微復制中心，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