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沒有幾場雪來裝點,怎么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冬天。不過,也許是全球變暖的原因,如今這北方的冬天卻怎么也找不到“冰天雪地風(fēng)如虎,裸而泣者無棲所”的感覺了,那“北國風(fēng)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壯美的寒冷歲月似乎也在漸漸地遠(yuǎn)離人們的視線,于是聰明的人類開始利用現(xiàn)代的科技造雪造冰造冬天里的童話,同時接入的那些現(xiàn)代元素又把冬天里的簡單變得多姿多彩有滋有味了。
穿過時光的隧道,眼前出現(xiàn)的是一望無際的潔白,耳邊會響起那渾厚的鑼鼓嗩吶聲,北方的高粱米飯大窩頭大餅子,養(yǎng)育了實實在在、潑辣豪邁、敢愛敢恨的“這嘎達(dá)”人兒,他們扭著大秧歌,唱著東北二人轉(zhuǎn),問天問地問爹娘,問天上有沒有大東北——有句民諺:“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開八九雁來,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痹诒狈?,立了冬入了九,日子就漸變得短了起來,連帶著天也冷了許多,仿佛一夜之間,風(fēng)就失去了夏日的灼熱,還沒有來得急秋日的柔涼,就如同刀子般強勁起來,掃過臉的時候如刀子刮過一樣疼痛。
冬天就是雪的世界,到處白雪皚皚銀裝素裹,只有在這雪的世界里,你才會品味到北方田野的博大與深遠(yuǎn),感悟到北方大山的壯美與厚重。北方的雪花,是冰冷的也是燦爛的。下雪的日子,雪花紛紛揚揚,飄飄灑灑,城市鄉(xiāng)野籠蓋在白茫茫當(dāng)中,一眼望去,雪霧彌漫,荒野迷離。
寒冷的日子總是有些漫長,從農(nóng)歷十一月持續(xù)到來年二月二“龍?zhí)ь^”。出門時一定要穿大棉襖大棉褲穿棉膠鞋,戴棉手套、厚棉帽子,圍厚圍巾。那雪總是下個不停,或輕舞飛揚、或狂風(fēng)肆虐,一個隆冬隔三差五總是要下上那么幾場。
下雪的日子,有時是有征兆的。天會開始變冷,風(fēng)也強勁了很多,可謂“北風(fēng)卷地白草折”——大塊的云像是被潑了墨布滿天空,天色也是陰暗得讓人心情愈發(fā)壓抑和沉重。等到開始下雪的時候,那雪就變成了沙子,肆無忌憚地帶著聲聲怒吼打在身上打在臉上,走路連眼睛都無法睜開,實在不讓人喜歡。
在學(xué)校,室外飛雪如煙、朔風(fēng)如刀,室內(nèi)也只有挨著爐子的同學(xué)能伸出手。最盼望的是下課鈴聲,可以用最原始的辦法讓雙腳恢復(fù)知覺,要么跺跺腳,要么就一大排男生一大排女生靠在教室外避風(fēng)的墻上一起推搡,被稱之為“擠香油”。不知是否當(dāng)真奏效,那一刻的確是忘了寒冷。只是10分鐘的時間太過短暫,當(dāng)上課鈴響起,就又只能任憑冷氣大發(fā)淫威了。
放學(xué)后,同學(xué)們立即像脫了韁的野馬不顧一切地投入到神奇的冰雪世界里,除了打雪仗堆雪人,還有多種比較原始也是因地制宜的玩法——“剋冰”。像速滑健將一樣在油光溜滑的青冰溜子上表演著各種高難度動作;“滑雪”。中間一人雙腳蹬著冰面出溜,另有兩人于左右兩邊拽其雙手于冰上飛跑;“推磨磨”。拿來大人勞動用的鐵锨,讓伙伴中一人或立或蹲于锨中,另有幾人抓住锨把推著或拉著锨上的人,時而來回奔突,時而就地打轉(zhuǎn),鐵锨背在冰面上可以滑得飛快,玩夠一時跑累了就換人再玩,直玩得熱火朝天。
我最喜愛玩的是到大河去滑冰車,因為那里冰如鏡面且寬廣無比。那滑冰車其外形類似于電影《林海雪原》中的馬拉爬犁,只是沒有馬轅,尺寸也要小得很多。制作滑冰車的工藝不難,找一塊足夠1—2人坐得下的木板,分別在木板兩端盯上1根寬約3厘米、與大木板同長的木條,木條的兩端要削成船型,然后再找來2塊比木條稍短些的鐵板條(也可以用角鐵),分別固定在木條里。這樣,滑冰車就做好了。再找來2根鐵筋,一頭弄成圓形或者“丁”型,一頭打磨尖利,這是滑冰用的工具,好比船的槳。“開動”滑冰車時將小腿盤起來或者跪坐到車面上,然后雙手握緊“槳”,用力一撐,滑冰車就往前“行駛”,如果遇有險情,可以將“槳”用力扎在冰車前面的冰里,滑冰車就會停止前行。我們往往是一大群孩子們在一起玩,比賽看誰滑得快滑得好,有時候還要像玩碰碰車一樣相互碰撞。那些大孩子們玩的就是更“高級”的“單腿驢”了,之所以叫單腿驢,是相對滑冰車而言的,滑冰車有兩個冰刀,單腿驢只有一個,速度快,靈活,像沖鋒舟、摩托艇。在激烈的游戲戰(zhàn)中,我們經(jīng)常把身體摔得青一塊紫一塊,手腳也經(jīng)常凍傷,一身泥水地回到家還要挨大人罵,卻都并不在意,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溜出來,盡享冰上游弋的無窮樂趣。
還有一種比較文明的玩法就是“抽冰尜”。那冰尜是木質(zhì)圓錐形物體,錐頭鑲嵌一粒滾珠,冰尜有拳頭大小,用一條鞭子不停地抽打,使其不停地旋轉(zhuǎn)。要使它轉(zhuǎn)起來,一開始要很賣力地抽打,而且不能有絲毫的間斷,但當(dāng)它旋轉(zhuǎn)的速度穩(wěn)定以后,就只需要偶爾輕輕加力抽打一次就可以了,因此老師經(jīng)常教育我們在學(xué)習(xí)上要像玩冰尜一樣,先打好基礎(chǔ),以后的學(xué)習(xí)就會容易了,而我們卻把它編成歇后語用在同伴身上:“停下來的冰尜——欠抽!”
最難忘的是和父親去砸冰窟窿打魚,工具是冰穿子和攪撈子,冰穿子是一個下尖上粗的錐形物,上部有柄可由雙手提升,用它鋒利的尖部破冰穿洞。首先要選好地點,有水也要有草,這樣的地方有魚的機會高些。然后,在冰面上砸開個半米左右的窟窿,將攪撈子放入后順時針由慢到快攪動,憑感覺收起,就會有驚喜出現(xiàn)。如果是在大河上砸窟窿,當(dāng)接近水面時,先將其壁修整好,然后,將冰穿掉轉(zhuǎn),大頭向下,奮力砸向最后一層冰,冰面的巨大壓力將水從中壓出,冰面下那些因缺氧迷迷糊糊的魚兒們就會隨著水翻滾到冰面上,但撲騰不了多久就凍僵硬了,還保持著掙扎的姿勢,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就收獲了這些戰(zhàn)利品。
不過,有時候下雪也是毫無征兆的,明明天黑之前還是晴空萬里,睡覺的時候看天還是星星眨眼,但是睡夢中那雪就悄無聲息地來了,正可謂是來如春夢了無痕——天晴了,極目望去,金色的陽光在白雪的折射下發(fā)出五顏六色的光芒,無垠的田野如同一個銀色的夢,風(fēng)在夢中唱著歡樂的歌?!昂鋈缫灰勾猴L(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這時候你若走進(jìn)樹林,將會驚奇地發(fā)現(xiàn),昨日還是光禿禿的林子,一夜之間綻放出千樹萬樹潔白的花朵。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雪花的清香,而那倏忽而來的風(fēng),正伸出無形的手,悄悄采擷這些盛開的花朵……那是一個真真切切的晶瑩剔透粉妝玉砌的童話世界。
冰天雪地的日子總是那么的樸實、剛毅和坦蕩——是一首純凈的詩,一支圣潔的歌,一幅透明的畫。在這里,你可以展開思維的翅膀,任靈感在晶瑩的天地間自由地飛翔……
等待一束陽光
李玲
東北風(fēng)西北風(fēng)肆無忌憚沒完沒了地吹個不停,片片飄飛的落葉層層疊疊,覆蓋了所有過往的痕跡。不知為什么,每當(dāng)這時心就開始望著那光禿禿的枝椏,荒蕪、冰涼——真的想找尋一處溫暖的地方,灑滿陽光,照亮心房。
不太喜歡冬天,因為懼怕冬的寒冷。可我這一生,偏偏與冬有不解之緣,出生在12月的冰雪天,似乎注定了一生的凄涼,而后在所有經(jīng)歷的冬季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等待——這個季節(jié),沒有顏色,沒有花香,安靜,沉寂。常常的霧霾天氣,找尋不到一縷陽光,心情也隨著這天氣與憂傷不期而遇,便開始肆意地蔓延,即使不說悲喜不訴離殤,流落在指尖的總是淡淡的惆悵。
的確,在冬天這個季節(jié),很多美麗總是被歲月覆蓋了一層蒼涼。寒霜濃厚北風(fēng)呼嘯,白日那么短黑夜那么長,干燥的空氣季節(jié)的薄涼,連呼吸都感到好沉重。樹上只有零星幾片葉子在孤零零地?fù)u曳著,一片片落葉,一層層堆砌,一堆堆沉淀,始終是找不到來過的痕跡。
風(fēng)過無聲,歲月無痕。生命里,總有些要隨風(fēng),總有些要入夢,總有些要留在心里,總有些要悄然遠(yuǎn)去。當(dāng)一種執(zhí)念漫過記憶的墻,誰還在這個季節(jié)固執(zhí)地守望?
等待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連時光也放慢了腳步,蜷縮在光陰的角落里,一個人取暖,一個人感傷。
空氣里總是有一股冷冷的氣流撲面而來,凄冷的風(fēng)浸骨透髓,連呼吸都感到痛。一個季節(jié)的等待,心里的寒涼與日俱增,誰在那兒嘆息,誰在寫著無人能懂的篇章,誰又能感受到這寒冬里的凄涼?
找不到一個出口,找不到一個理由,一行行跳動在指尖的文字,在寒冷的冬夜,不知道該落在哪里?一遍遍單曲循環(huán)那首熟悉的歌曲,墨香淡淡,遺落在歲月的素箋,寫不完的惆悵,淡不去的念想,那些飄落在風(fēng)中的記憶日漸風(fēng)干,不知道何時已平靜得無聲無息,滴滴點點直到再也想不起來。
記憶像根青藤,枝枝蔓蔓,寸寸節(jié)節(jié),纏繞在心里,只想把這一切都交付于光陰,連同時光一起遠(yuǎn)去。沒有枝蔓,青藤也會枯黃,在心里留個空間,而不是全部。
總是想起電影電視劇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畫面:回憶親人以往的樣子是黑白的影像,只有回憶的主角是彩色的,我的腦海中就是如此。
黑白:一個呱呱落地的孩子,柔弱的小生命,一會兒似睡非睡帶著有些無奈的嘆息掙扎著,一會兒像瓷娃娃般地可愛進(jìn)入夢鄉(xiāng)。
彩色:欣喜的笑臉。
黑白:一個英俊的少年背著書包,手里舉著一張卷紙在放學(xué)的人群中高喊:“媽媽,我打了100分!”
彩色:開心的笑臉。
黑白:那個已經(jīng)長大的孩子很自信地走進(jìn)社會,仿佛走進(jìn)了無邊無際的大海,在風(fēng)里在浪里搖搖晃晃,有一天他突然領(lǐng)著一個女孩回到家,喃喃地說:“這是我的女朋友。”
彩色:幸福的笑臉。
……
大雪初晴的廣袤大地,白茫茫一片,靜謐而圣潔。霞光照耀,皎潔鮮潤,光映萬里,給銀裝玉裹的世界涂抹了一層金粉,熠熠生輝。遠(yuǎn)遠(yuǎn)的,綴滿白雪的枝頭,在陽光的暈染下,泛著耀眼的光圈,剎那間會使人心生“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美麗得一錯再錯的幻覺。北風(fēng)清冷拂過,紛紛揚揚如花般墜落,帶著簌簌之聲,零落大地,歸于塵埃,只待暖陽化雪于無聲,默默滋潤凍僵的土地。
沖上一杯香氣濃濃的咖啡,聽一曲脈脈依依的旋律,包裹著暖暖的陽光,卷縮在一起低御寒氣的細(xì)胞,貪婪地盡情地舒展著。沉醉在如癡如醉的歌聲里,任思緒趟過千山萬水,采擷一段時光,深陷在動人的故事里,默一段前世今生的塵緣,癡迷得入肺暖心,迷離的雙眼有著暈醺的陶醉,陽光跳躍在凝眸出處,鮮活了冬季荒蕪。心,也有了溫馨的暖念。
與光對飲,感慨萬千,生活瑣碎,陽光沐浴,溫暖和熙。我想陽光就像一位詩神的手,掏出一支神筆,寫下了天上與人間的諧調(diào),寫下了人間的人情冷暖,寫下了親情、友情唯美詩篇,把愛情寫得那么情真那么意切,唯美而浪漫,還寫下了祖國的大好山河的壯麗篇章。我們被詩人哄著,歌頌陽光下的潔者,一半清醒,一半微醉。
踏著輕柔快捷的腳步,走進(jìn)了明媚的四季,走進(jìn)了網(wǎng)絡(luò)與現(xiàn)實的生活圈?;蛟S生活最有意義的,莫過于對生活最有感受的人。心若自芳,萬物生靈,既使沒有生命的東西,或許也有它存在的意義或者價值的所在,就好比陽光給我們披上了一件風(fēng)光的衣衫,溫暖如衣。
真的很想踮起腳尖,更接近陽光,觸摸它的溫暖,嗅著它的味道。讓整個身心都沐浴陽光,淺笑安然。
推開窗,窗外是躍動的流光,溫暖,美好。
等一束陽光,穿透云層……遠(yuǎn)方的孩子你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