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玉梅

伴著陣陣低沉的雷聲，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太陽，刺眼地落在玻璃窗上。這早春時節(jié)黃昏的景致，真讓人捉摸不透。

落地窗前，是兩盆還沒來得及開花便已枯萎的郁金香，我還不忍心拔掉殘株栽點兒別的花，總還在為它們心痛。對于這兩盆花，我實在無奈，百度了種植方法，咨詢了專家，買了陶瓷的花盆，換了營養(yǎng)泥土，按時澆水……不管我怎么盡心培育它，可它還是枯萎了，因為我不懂它，愛變成了害！

我蜷縮在沙發(fā)上，捧著一本書，卻是沒有看的。屋子里已經(jīng)昏暗，我不想開燈，不想開電視，心里空蕩得撐不起這副纖弱的軀殼，感覺連躺著的力氣都沒有。我想我是不是病了，是的，是病了，該做的事很多，工作上的事不想做，不想學習，不想出門走走，不想做飯、洗衣、擦地，甚至是玩手機，一下也懶得動。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明知道不該做的事，偏要去做，該做的又不做，明明什么也沒做，卻累得精疲力竭。

我管不住自己的思緒，一些不愿記起的事總在腦海盤旋。記不清那是多少年以前，亦或者是上輩子吧， 我曾深愛過一個人，愛得孤注一擲，一猛子扎進去就失去了自我。我相信他能許我一生相守，然而，他并沒有像他初時說的準備好了，我不知道他為什么很不快樂，任我怎么千方百計討好他，殫心竭慮挽留他，他的表情依然在我懷里枯萎，我不得不放手了，像這郁金香般沒能開花便郁郁而終……

然而，我的情感的終結卻遙遙無期，我的心不受我主宰！門口響起腳步聲時，我總眼睛直直地盯著門，希望門打開，他走進來，面帶笑容，還狡黠地對我眨眨眼睛，我的世界頓時云開月明，他并不寬厚的懷抱是我最貪戀的港灣……門終究沒有開，腳步聲隱隱約約地遠了，消失在長廊盡頭……

靜靜地，腦海中又浮現(xiàn)遠去的記憶。那時曾經(jīng)一起游玩過的地方，那里現(xiàn)在郁金香開得正濃，千朵萬朵迎風飛舞，歡快地跳躍。那景象，就像我一直鐘愛的華茲華斯的《詠水仙》“它們開在湖畔，開在樹下，它們隨風嬉舞，隨風飄蕩。它們密集如銀河的星星，像群星在閃爍一片晶瑩；它們沿著海灣向前伸展，通向遠方仿佛無窮無盡……這景象便在腦海中閃現(xiàn)，多少次安慰過我的寂寞；我的心又隨水仙跳起舞來，我的心又重新充滿了歡樂。”

一直都很喜歡這首詩歌，不知道喜歡它什么？但我并不喜歡那種郁郁獨臥的感覺。不過，這些年的獨處，對一些事和理的反復思考和咀嚼常常讓我得到一些有益的哲思。比如，有些人和事，總是害怕想起又總是想起，就索性放任自己反復去想，越痛的傷口就越是不停地去觸碰。起初總讓心靈備受折磨，慢慢地就淡了，慢慢會感覺不那么痛了，漸漸地也會變得坦然起來。

不知什么時候雨停了，只剩下幾縷夕陽的光芒依然璀璨。窗外的一切都格外清新，晚飯后的人們都出來散步了，一個大約兩歲多的寶寶“咯咯”地笑著，拿著手機樂顛顛地追著給爸爸媽媽拍照——曾經(jīng)幻想過無數(shù)次的情景，今生將是不可企及的奢望了吧！

我隔著玻璃望著他們，微微笑著欣賞他們的幸福！

（作者供職于永善縣人力資源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