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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叫李浩的兄弟

        2017-05-15 23:45:13張艷梅
        時代文學(xué)·上半月 2017年5期
        關(guān)鍵詞:黃藥師李浩畢飛宇

        “李浩”這個名字很常見,就像“張艷梅”一樣。我辦公桌上一摞一摞的博士求職簡歷,最上面那位博士就叫李浩,下面那位博士的導(dǎo)師是長江學(xué)者李浩教授。我認識的李浩只有一個,在我眼里,這個著名作家李浩可以稱為“四有”青年。

        有趣

        李浩是個頑童,常常是一臉孩子式的天真的笑。我曾戲言他和寧肯是當代文壇的東邪西毒,春林老師總結(jié)“70后”作家創(chuàng)作時,借用了這一說法,仿佛李浩真如“桃花影落飛神劍”的黃藥師一樣,離經(jīng)叛道,性情孤僻,行動怪異。其實,我所了解的李浩,雖然有狂傲不羈的一面,大體上是一個寬厚包容個性溫和的好人。他洞悉人性,卻又仿佛不諳世事。比如,他認為自己開了個玩笑,可是環(huán)顧四周,大家都表情嚴肅;有時候他很嚴肅地說一個事,聽的人卻都哈哈大笑樂不可支。

        前些天,和他溝通駐校作家春季系列活動的事。微信留言給他,說我們買票可能出的幺蛾子太多,一可能票丟了,二可能去錯站,三可能上錯車,四可能改簽,五可能退票。之前李浩的此類故事能寫一火車。所以請他自己預(yù)訂車票,到學(xué)校之后給他報銷。于是他就自己買了票。李浩到的那天,接他到學(xué)校安頓好,辦公室主任告訴我,李浩一出站,就兩手一攤,說,我的票丟了……

        我認識李浩是從他的小說開始的。他第一次來淄博是參加第三屆蒲松齡短篇小說獎頒獎。那次一起來領(lǐng)獎的還有韓少功、畢飛宇、遲子建、艾瑪、蔣一談、阿乙、付秀瑩等作家。大家都聊了什么,記不太清楚,印象最深的是,李浩一中午不眠不休地給大家寫字,仿佛桌上堆積如山的那些墨汁和宣紙,望穿雙眼就為了等他的到來。

        有情

        李浩是個重感情的人,很多朋友都喊他“大白”。當然,比起大白呆萌的外表,李浩要帥得多,雖然他偶爾也會嫌棄自己太胖,立志不吃晚飯減肥。有時候發(fā)照片,會憤怒地要求把他修得瘦點,我因為擔(dān)心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一般都會滿足他的要求。

        說他是大白,主要是因為他善良的本性,頗受大家喜愛。這個萌萌的守護系暖男、治愈系偶像,不僅擁有速度與激情那樣肝膽相照的兄弟,還贏得了眾多女生的信賴。每次大家一起參加開會采風(fēng)等活動,他都像后勤部長一樣,很周到地照顧別人。盡管有時候,他真是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作為我們的駐校作家,李浩每年春秋季都會來學(xué)校兩次,講課,研討,座談,指導(dǎo)學(xué)生閱讀和寫作,給喜歡文學(xué)的孩子寫長長的回信。學(xué)生常常在學(xué)期初就追著問我,李浩老師、則臣老師他們什么時候來講課。到后來我回家就默默對著墻壁自我反省,自己的課到底哪里講得不好,讓孩子們就這樣見異思遷移情別戀。那天認真和李浩說,孩子們聽了你的課都容光煥發(fā)目光堅定,從我的課堂出來,怎么感覺都眼神渙散神情迷茫,李浩哈哈大笑。

        有才華

        李浩小說的好自不必說,批評文章也相當出色,畫畫呢,是他的專業(yè),只不過深藏不露,一般人可能沒看過,字寫得骨骼清奇,課也講得層巒疊嶂波瀾起伏引人入勝。每次他來理工大上課,都有很多從很遠的地方慕名前來聽課的作家和文學(xué)愛好者?,F(xiàn)在他去河北師大做特聘教授了,看起來臉上就更多了些師道尊嚴。黃藥師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琴棋書畫無不精通,李浩沒那么厲害,不過對于凡夫俗子的我來說,已經(jīng)是可望而不可即。這樣一個才華橫溢的人,真是上帝的偏愛,我內(nèi)心里的羨慕嫉妒常常不自覺地演變成深深的自卑。每次被隆重表揚,李浩總是很不好意思,不停地自謙:“我主要是勤奮?!?/p>

        不過,謙虛的李浩,還有另外一面,他對于小說審美的偏好,那還真是相當自負。記憶里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古縣,暮春時節(jié),牡丹花開得正艷。那次是續(xù)小強兄張羅的“70后”作家批評家雅集,李浩之外,還見到了王棵。幾個人一起聊了好多。王棵和李浩,一個那么安靜,一個滔滔不絕,留在記憶里的,還有溫和的夜風(fēng),窗外的青山,似有若無的牡丹花香,連同他們兩個,就像灰白的墻壁上那些碑刻,都給我留下了不能磨滅的印象。

        有思想

        和畢飛宇對話的那個晚上,我有很多感慨。后來我和李浩說,作家中的啟蒙知識分子不多,今晚這臺上就坐了兩個。在小說創(chuàng)作方面,李浩是技術(shù)派,我曾多次嘲笑他喜歡像劉謙一樣炫技。魔術(shù)師也好,魔法師也罷,于文學(xué),于作家而言,我更看重的是道而不是術(shù)。后來慢慢了解,發(fā)覺那么熱愛小說技巧的李浩,比起那些斬釘截鐵的人,有著更豐富的精神世界。在他身上,不僅完好地保留了知識分子的啟蒙理想,而且有著某種說起來令人感傷的殉道精神。溫和的李浩、峻急的李浩、謙遜的李浩、自負的李浩,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每一個認識李浩的人,每一個了解李浩的人,可能都有自己的答案吧。

        對于我來說,因為那個叫李浩的兄弟,我對世界和生活充滿了感恩。

        那些年,我們一起笑過,哭過,醉過。未來的日子,期待我們一起走更多的路,看更多的風(fēng)景,當然,還會一起喝更多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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