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現象:當我們聊天時,每個人都很想要聊“我”。
“喔,我最近好像專注力下降得厲害,課堂上怎么也無法集中注意力。而我剛在浮想聯(lián)翩,老師就提問了……”
當你興致勃勃地講著,你的聽眾如果專注地聽著,你會覺得自己找到了最靠譜的朋友。完全不介意敞開心扉,把自己的無窮心事傾吐出來。
當我們寫作時,卻恰恰相反,總想隱藏“我”,或者干脆不寫“我”。我們瞬間變成了一棵樹,一本雜志,一棟建筑物,靜靜佇立,從不言語。即使在別人看來,這棵樹異常美麗,這本雜志內容豐厚,這棟建筑物美輪美奐。所以,我們常常覺得無話可說,無路可走。
與此同時,一個更有趣的現象出現了:當你傾訴得越多,你朋友的耐心會漸漸消耗,他也好想傾訴自己,而需要你閉嘴。
反過來,當你越是在寫作時不吐露自己,你越是會沒有讀者。他好想知道你的故事,這需要你的展示。
聽起來不可思議,其實很好理解:在封閉的關系中,沒有人愿意永遠當配角;在開放的世界里,人們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只是主角。
所以,當在聊天時,你將主語由“我”換成了“你”,你會收獲真正的友情;而在寫作中,當你書寫出自己的哪怕一丁點最微茫的發(fā)現,最個人的心事,最普通的觀點,你都有可能獲得真正的閱讀者。
聊天,是讓“你”有話要說。
寫作,是讓“我”寫寫自己。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