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從文化符號學的角度，我們認為中國茶道是中華民族最有代表性的文化符號，它最為真實地展現(xiàn)了中華民族的文化基因與民族性格。這不是偶然的，而是漫長歷史發(fā)展的自然選擇。中國茶道的內在元素本身又包含了豐富的、有機聯(lián)系的符號系統(tǒng)。各種文化符號在不同文化之間的互動與交流中扮演重要的角色，中國茶道在一定意義上成為諸多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符號化定在。

〔關鍵詞〕文化符號；茶道；文化基因；茶器

〔中圖分類號〕〔文獻標識碼〕〔文章編號〕1008-2689（2017）02-0065-05

我們生活在一個符號化的世界中，并通過符號及其系統(tǒng)來傳承文化。與此同時，人是文化的人，文化是人的文化，而文化最基本的要素就是符號，符號是人的生命活動的文化表達?！叭藢ξ幕淖R別是通過符號來進行的，文化與文明的產(chǎn)生都依賴于符號，正是由于人有著使用符號的能力，文化才可能存在，文化是符號的母體，符號是文化各種形式之間的溝通工具”。[1]

一、 從文化符號學看中國傳統(tǒng)文化

塔爾圖學派率先提出文化符號學的概念，并以結構主義理論作為其符號學研究的方法論模型，以控制論和信息論傾向的文化論作為其哲學觀和認識論的主要基礎。洛特曼認為，文化是一個文本，一種產(chǎn)生意義的復雜和互動的符號活動，是信息的生產(chǎn)、流通、加工和儲存的集體符號機制。 而文本是一個有組織的符號系統(tǒng)，這些符號所表現(xiàn)是文化內涵。如果脫離了文化場，符號的象征意義就無法體現(xiàn)。[2]所以，文化符號學是運用符號學的觀點、方法來分析社會文化中各種物質、精神和行為的現(xiàn)象。

文化符號是一個民族或地域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事物、人物等，經(jīng)歷時間洗滌之后自然沉淀下來的精華，是在長遠歷史發(fā)展過程中銘記下來的一種集體契約。符號包括標志、圖象、語符、象征和專指語言符號的符號。文化符號不僅具有形態(tài)性和表意性的特征，而且在形態(tài)性和表意性之間建立聯(lián)系的并不是自然物本身，而是由人類文化的各自存在決定的，不是所有的文化對同一文化形態(tài)都賦予同一意義，不同民族、不同國家賦予不同的意義。

文化符號的本質是能夠承載、表述、傳達、儲存某種文化信息和理念的媒介。德國哲學家恩斯特·卡西爾強調：“神話、語言、藝術和科學等各種符號形式，是人自身創(chuàng)造的真正的中介，借助于這些中介，人類才能使自身和世界分離開來，而正是由于這種分離，人類才使得自身與世界緊密地聯(lián)結起來?！盵3]（63）顯然，卡西爾已經(jīng)將符號作為了人的存在本身，人所創(chuàng)造的一切都被視為符號的具體化。不僅如此，他還指出，“符號化的思維和符號化的行為是人類生活中最富于代表性的特征，并且人類文化的全部發(fā)展都依賴于這些條件”。[4]（35）從符號角度來理解人和人的社會、文化，其實就是要表明人的主體性，符號賦予世界以意義，人所處的世界就是人化的世界。

一個國家或民族的文化符號從來不是單一的，而是富有體系的，比如中華民族的文化符號，就有書法、國畫、中醫(yī)、京劇、茶道、插花、絲綢、陶瓷等等。茶道是一張中國的文化名片，是中華民族非常重要的文化符號。中國是茶的故鄉(xiāng)，制茶、飲茶、品茶、鑒茶的歷史近五千年，茶與人們的生活可謂息息相關。中華茶文化博大精深，名茶薈萃、茶具斗奇、茶藝精湛、茶宴飄香，茶人茶事、茶禮茶俗、茶詩茶畫，無所不容。茶是中國人日常生活的反映，活動的記錄、歷史的積淀，也是中國人精神得以承托的媒介。茶，與儒釋道都進行了深入融合，成為人們修身養(yǎng)性、參禪悟道的重要門徑。茶不僅是文化，而且是符號性的文化、標識性文化。

符號學理論認為，符號的能力并不僅僅在于符號本身，而更在于它的意義。符號的重要性就在于它在文化中所構成的豐富內容。非符號化的文化需要生活體驗，符號化的文化易于擴大影響，為人們所理解、認識并接受。孟子說：“口之于味也，有同耆焉；耳之于聲也，有同聽焉；目之于色也，有同美焉。至于心，獨無所同然乎？心之所同然者何也？謂理也，義也?！保ā睹献印じ孀由稀罚?/p>

中國是舉世聞名的文明古國，在漫長的歷史發(fā)展過程中，勤勞智慧的中國人，創(chuàng)造了豐富多彩、絢麗多姿的文化。這些經(jīng)過錘煉和沉淀的傳統(tǒng)文化，凝聚著華夏各族人民的性格、情感、精神、智慧，是中華民族相互認同的標志和紐帶。中國茶道根植于華夏文化，滲透了古代哲學、美學、倫理學、心理學、社會學、人類學、文學和藝術等理論，與傳統(tǒng)文化中的儒、釋、道思想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飲茶品茶，本身就是東方文化的代表。從某種意義上，選擇一種品飲方式，就是選擇一種民族文化與生活理念。接受了中國茶道，就等于接受和傳承了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因為飲茶的方式、器具、服飾、禮儀、規(guī)范、修養(yǎng)、語言、舉止等，這些都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符號化表達。茶道已經(jīng)成為現(xiàn)代人眺望與回溯遠古文明的文化焦點，成為東方人共同的歷史記憶和文化指涉。

可見，茶道超越于一般的飲料，而上升成為中華民族的文化符號，絕非偶然。美學家克萊夫·貝爾認為，藝術是一種“有意味的形式”，藝術品的各部分、元素按照獨特的方式組合，形成美感，各部分呈現(xiàn)的姿態(tài)和組合方式便具有意味深長的意義。[5]（4）茶道作為品茗藝術活動的文化自覺，鮮明地體現(xiàn)了這種特點。茶，能將道（形而上）與術（形而下）、物質與精神、生活與信仰、個人與群體、人類與自然等有機結合。在形式上，茶道訴諸各種技藝規(guī)范與禮儀，前者涉及精茶、真水、活火、妙器、雅境、技法等多個元素，后者則貫穿整個茶事活動的過程之中，使茶事活動變得溫文爾雅且井然有序。在內容上，中國人飲茶，不僅追求美的享受，而且在品茗活動中融入哲理、倫理、道德、思想、信仰等人文內涵，通過飲茶來修身養(yǎng)性，陶冶情操，品味人生，參禪悟道，達到精神上的洗禮和人格上的澡雪。佛家的禪機，道家的清寂，儒家的中庸與和諧，都滲透在茶湯之中。所以，茶道是一定民族與社會精神品格、價值觀念與藝術形式的結合。解讀茶這種文化符號，將更好地認識茶道的文化特性，以及中華民族所特有的文化理念與美學傾向。

二、 茶道何以成為中華民族的文化符號

文化符號是經(jīng)過歷史積淀形成的、被人們普遍認同的典型表征形象。文化是人們有意識的行為創(chuàng)造的，但一種文化現(xiàn)象上升和抽象化為一種文化特有的表征符號，卻是一個民族在長期的歷史發(fā)展變革中，經(jīng)過有意識或無意識的不斷選擇、淘汰最終定型的。荷蘭國際文化合作研究所所長霍夫斯塔德（Geert Hofstede）及其同事在對文化因素進行研究時采用了文化維度的概念。[6]中國文化聯(lián)結機構則在此基礎上，發(fā)展出基于東方文化的四個文化維度，即長期導向、合作性、仁愛心和道德紀律。長期導向表示對待長期生活的態(tài)度。長期導向高的社會，人們傾向于節(jié)儉、積累、容忍和傳統(tǒng)，追求長期穩(wěn)定和高水平的生活。合作性表示人們之間相處和睦、友好、認可的程度。仁愛心表示人們對待他人的禮儀性、耐性和愛心程度。道德紀律表示人們遠離不符合道德和規(guī)范事務的距離和堅定的態(tài)度。茶葉是東方文化的符號，這四個文化維度，自然適合中國茶文化。

以漁樵耕讀為代表的農(nóng)耕文化源遠流長，是中華民族生活生產(chǎn)的實踐總結。農(nóng)耕文明，是指由農(nóng)民在長期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中形成的一種適應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生活需要的國家制度、禮俗制度、文化教育等的文化集合。中國文化生成于一個既相對關閉又非常寬廣的地域空間，文化傳統(tǒng)受半封閉的、溫帶大陸型地域環(huán)境、農(nóng)業(yè)型自給自足的小農(nóng)經(jīng)濟影響，具有典型的中庸性。它無需培養(yǎng)侵略和掠奪的戰(zhàn)爭技藝，而是需要掌握爭取豐收的農(nóng)藝和園藝；它無需培養(yǎng)爾虞我詐的商戰(zhàn)技巧，而是企盼風調雨順，營造人和的環(huán)境。千百年來，中國社會占分配位置的意識形態(tài)，主要是傳統(tǒng)儒家思維文化，其特點是“中庸”、“守常”、“平衡”、“對稱”?！爸袊思揖邮健察o的生活和習慣要歸功于他們持續(xù)地飲用這種飲料，因為這種輕啜的淡茶使得他們所有的時間選擇待在茶桌旁?！?/p>

[7]（105）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農(nóng)耕文化與海洋文化不同，其規(guī)律、封閉、內斂的生活方式，造就了東方人向往安寧、穩(wěn)定與和睦的心態(tài)。而飲茶，契合了農(nóng)耕社會的心理需要，有意或無意中，成為人們的選擇。換言之，茶，而不是咖啡，最早在東方與人類結緣，這種現(xiàn)象不是偶然的，是中國農(nóng)耕心態(tài)的某種表現(xiàn)。而茶是一種優(yōu)秀的文化媒介，特點是極為包容和開放，既具有實用功能，又具有審美意境；既可以入世，又可以出世；既可以比德修身，又可以暢神悅知，從而儒、釋、道三家文化，一致地容納與喜愛了茶，這正是茶成為民族文化象征的本質原因。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陸羽對茶的偉大貢獻，就是將茶從普通的生活飲品升格為一種藝術體驗，并成為中華民族的文化符號；他創(chuàng)設出一整套煎茶的流程、器具與禮儀，使得飲茶不再僅僅是生活之需，而是一種文化活動，有著豐富的精神內涵，蘊藏了哲學、藝術、宗教、道德、審美等元素。以陸羽、皎然、盧仝、元稹等為代表的文人參與，使茶真正有了文化品味。“芳荼冠六清，溢味播九區(qū)”，茶最終在文化層面，超越了其他任何一種飲料，當之無愧地成為中國文化的一張名片。

不僅如此，茶道還體現(xiàn)了中華民族的文化基因。文化與符號之間，是雙向的選擇。文化是符號的母體，反過來人對文化的識別又是通過符號來進行的。正如任何一個細胞都包含有該生物的全部遺傳信息一樣，茶，同樣也包含著中國文化的全部文化基因，并與中國文化的整體有著某種同源同構的全息映照的關系。茶道作為一種文化現(xiàn)象，它根植于深厚的民族傳統(tǒng)文化之中，并隨著文化觀念的發(fā)展而發(fā)展，隨著文化觀念的變化而變化。

茶是一種民族情感或者生命意識的原型。千百年來不斷重復的茶事活動中，深深積淀了這個民族的集體無意識。每種原型中都有著民族精神和命運的一塊碎片，都有著這一民族先輩的歷史中重復了無數(shù)次的情感體驗的寄托，因而能夠迅速喚起群體認同感，并具有打動成千上萬具有相同文化身份的人的心靈的力量。茶，為什么能夠打動東方人？為什么東方人很容易喜歡茶？因為茶是中國人日常生活的反映。千百年來，中華民族祖先或先輩就在做茶、飲茶、品茶、鑒茶，他們在茶中找到了快樂，投入了情感，注入了思想；他們在人生失意的時候，從茶中找到了精神慰藉；他們發(fā)現(xiàn)茶的味道與人生的味道何其相似，而不禁有所感悟；他們發(fā)現(xiàn)了茶的高尚品格，而決心以茶為榜樣來提升自己的品質；甚至以茶入禪，將人生信仰與茶事活動結合，把飲茶、品茶作為悟道的方便法門?！皩τ谥袊藖碚f，這種以茶為基礎的情感依托是中國茶道與文化體系的根基，經(jīng)過幾千年來中華民族文化和歷史傳統(tǒng)的沉淀，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集體無意識或者文化基因?！盵8]所有這些文化痕跡、情感體驗、精神追求，或多或少地遺留在東方人的心靈深處，盡管很多人并不知道。當他們有一天端起茶杯的時候，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動，讓他們對其產(chǎn)生非常獨特的親切感與認同感。人們之所以愛茶，從某種意義上，是因為他們的祖先愛茶。所以說，東方人的血液里，流淌著茶的元素。

茶，作為中國人在生活實踐中創(chuàng)造出來的品茗文化符號，它具有原生民族印記的社會性、歷史性與文化性。因為，在茶文化的形成過程中，傳統(tǒng)文化始終作為它的理論基礎，指導著茶文化體系的形成。具體來說，人們在對茶葉近乎終身的參悟、潛移默化的過程中，對于人的氣度、胸懷、品行的熏染和化通。這正符合“人創(chuàng)造了符號，符號又反過來滋補化育人”的道理。茶，可以說是一本巨著，不僅涉及我們民族對于身體養(yǎng)生的理解，還涉及到民族的歷史、文學創(chuàng)作、哲學理論、倫理道德、審美心理等各個層面。在物質層面，茶是個別的、特殊的；在精神內涵上，又是普遍的、共通的。

總之，它是實實在在展現(xiàn)中國文化更高精神創(chuàng)造形式的普遍意義。更為重要的是，它從多個角度恰如其分地體現(xiàn)了中華民族內在的精神氣質與性格品質。茶的無私奉獻、謙和內斂、樸素本真、淡泊從容，如同傳統(tǒng)文化中謙謙君子的代言人。茶與梅蘭竹菊等，一起成為具有典型意義的文化象征，使其具有了人格的意義，成為真正的有意義的符號。但其品性更超越于其他各種文化符號：它是可以品飲、可以參與、可以感悟的文化符號，令人寄情。經(jīng)過歲月的淘洗和傳承，其間滲透、灌注、表達著中國古人的神話猜想、自然崇拜、宗教體味、審美快感、藝術情趣。對茶道的認同，某種意義上正是對傳統(tǒng)文化的認同。

三、 中國茶道構筑了完整的符號體系

按照符號學說法，文化由三個主要元素構成：一是符號，意義和價值觀，這些就是用來確定好與壞，正確與錯誤的標準的；二是規(guī)范準則，在一個特定的社會中是人們應該怎樣思維、感覺和行動的解釋；三是物質文化——實際的和藝術的人造物體，它反映了非物質文化和意義。

在物質形態(tài)上，茶道的各個部分構成了一個有機的系統(tǒng)，包括茶、水、火、器、藝、道等內容，涵蓋了思想、行為與物品的元素，這些便構成茶道的子符號。明代許次紓在《茶疏》中有云：“茶滋于水，水藉乎器，湯成于火。四者相須，缺一則廢?！庇终f：“精茗蘊香，借水而發(fā)，無水不可與論茶也?！盵9]（271）清代張大復在《梅花草堂筆談》中也說：“茶性必發(fā)于水，八分之茶，遇十分之水，茶亦十分矣；八分之水，試十分之茶，茶只八分耳?！盵10]可見要獲取一杯上好的香茗，需茶、水、火、器等四者相配。

以茶器為例。茶器是人們?yōu)槠凡杷刂频挠行沃?，既是陶瓷文化的表現(xiàn)，又是茶文化的體現(xiàn)，它與茶葉同為最典型的文化符號。茶器是飲茶的盛器，它具備沖泡功能，有助于提高茶葉的色、香、味，又集中表現(xiàn)了人們的創(chuàng)造力、制作工藝及審美情趣，值得人們細細把玩與賞鑒。深諳茶道的人都知道，品茗特別講究“察色、嗅香、品味、觀形”。好的茶器有助于品茗活動的審美，高雅精美的茶器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既具有實用性，能夠沖泡茶葉；又富有藝術性，具有欣賞價值。會給茶者帶來賞心悅目的愉悅感。

中國茶器樸素大方、雄渾幽玄，蘊涵東方古典美學的基本特征。茶器種類繁多，宜興的紫砂、五大窯的瓷器、景德鎮(zhèn)的青花，讓人嘆為觀止。五大窯指的是天青月白的汝窯、雍容華貴的官窯、色釉窯變的鈞窯、晶瑩開片的哥窯和白釉印花的定窯；青花瓷以景德鎮(zhèn)最為有名，釉質白里泛青，造型美觀大方，裝飾古樸典雅，瓷器底部的文字或圖案款識種類繁多，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而宜興的紫砂壺堪稱引領現(xiàn)代茶壺的典范，它造型美觀，風格多樣，文人紫砂尤其獨樹一幟，既可以用來喝茶，也可以休閑把玩，還可以作為藝術珍品來收藏。古人習慣于在茶具上題寫、雕刻詩文，目的之一在于烘托茶具使用的人文氛圍，讓人陶醉在引起詩意反應的人文意境中。同樣，人們亦崇尚在茶具上繪制、雕刻諸如松、竹、梅以及花、草、瑞獸之類的圖案，意在烘托“在乎山水之間，在乎詩文之間，臨江溪，對青山”的自然意境。

在文化傳播方面，茶道這一文化符號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仡櫄v史，我們會發(fā)現(xiàn)，中國茶道的外傳不僅成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傳播的一個重要內容，而且成為其他文化形式得以流傳的主要載體。比如，中日茶道之間的交流，最早是永忠、空海、最澄和尚將中國唐代的煮茶方式傳回日本，并且在天皇面前獻茶，很快就在官僚貴族上層社會推廣開來；宋元時期，日本的榮西和圓爾辯圓等僧人又將中國佛教寺廟中的茶事活動引進日本，后來在明清時期在千利休等人的手上形成了高度成熟的茶道藝術。中國福建出產(chǎn)的曜變天目茶碗，曾在日本風行一時，成為傳播茶道的重要標志。即便在當代，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與傳播，在文化符號層面，最終得以充分和有效的實現(xiàn)。眾所周知，東方文化與西方文化是異質文化，在思維模式、文化傳統(tǒng)、核心價值、生活習慣等方面存在諸多不同。但通過文化符號，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彌合文化之間的距離與差異。比如，西方世界認識中國，是通過絲綢、長城、故宮、京劇、茶道、中醫(yī)等文化符號來實現(xiàn)的。中國人認識西方世界，也是通過電影、芭蕾、咖啡等文化符號實現(xiàn)的。

不同國家的人、不同種族的人、不同信仰的人，在茶的面前，地位都是平等的。無論是東方人，還是西方人，人性都是相同的，因此，都能感受到好茶的美味，都能體會茶藝的美，感受到茶道的魅力。茶為載體，所體現(xiàn)的是人類社會共同認可的生命價值，本身跨越了國界、種族與文化的界限，這正是茶道走向國際的文化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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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馬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