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味

[前情提要] 2017年3月末第9期講述，吉林姑娘高楠婚后不想生娃，哪怕丈夫的富豪表哥向樹田提出：她和嫂子汪雪蓉日后誰生了男孩，可以過繼給他，繼承他的千萬家產。丈夫宋佳巍心動了，高楠卻無動于衷。幾年后，汪雪蓉生下二胎女兒。此時，即將30歲的高楠開始渴望當媽媽，無奈她和丈夫多次造人未果。一次身體檢查中，醫(yī)生竟告訴她：她體內的節(jié)育環(huán)很可能導致她不孕……

節(jié)育環(huán)背后真相不堪：財富親情孰輕孰重？

B超室外，高楠和丈夫宋佳巍面面相覷。很快，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人。“嫂子？！”他們驚恐地看了眼彼此，立刻打車前往公婆家。

“汪雪蓉，你出來！看看你給我做的好事！”剛敲開門，高楠就高聲嚷道。開門的婆婆劉新平一臉不解：“發(fā)生啥事了？”宋佳巍徑直跑到臥室前，發(fā)現(xiàn)房門已被反鎖，氣憤道：“媽，嫂子把小楠坑得慘了！醫(yī)生說小楠可能生不了孩子了……”

這時，臥室里傳出一陣抽泣聲。片刻過后，汪雪蓉紅腫著眼睛，走了出來?！皩Σ黄穑￠治乙粫r糊涂，犯下大錯……”她低聲說道。

原來，早在婆婆給弟弟弟媳湊錢買房時，汪雪蓉的心就隱隱失衡。后來見高楠對自己女兒琪琪很好，人又看著沒啥心眼，她也就真心待高楠，妯娌間關系處得不錯。直到向樹田的那次到來，不僅讓宋佳巍內心起了漣漪，更在汪雪蓉夫婦倆心中激起千層浪。由于經濟拮據(jù)，別人家孩子上興趣班、到處旅游，女兒琪琪只能跟著他們在水果店里轉。那兩年，水果店生意清淡，她和丈夫宋佳航天天勤扒苦做，也只能維持收支平衡。所以表哥那番話讓小兩口怦然心動，想著拼命生個二胎兒子，既能讓兒子享福，自家跟著沾光，琪琪也不用受苦了。那天后，汪雪蓉和丈夫就開始努力造人。宋佳航想的是順其自然，但汪雪蓉心里不踏實，畢竟小自己5歲的高楠有年齡優(yōu)勢，而且自己切過一側輸卵管，她非常擔心弟媳先生下兒子。后來幾經試探，發(fā)現(xiàn)高楠完全沒對這事上心，她才放了心。

不久，高楠竟先懷孕了。汪雪蓉默不做聲，心里卻很氣憤：“她心眼這么重，虧我誠心待她！”沒曾想，高楠和宋佳巍竟找到她說想流產。這正中她下懷。可正要聯(lián)系開診所的母親為高楠做手術時，汪雪蓉又想到：“萬一她下次又趕在我之前懷孕了，咋辦？”一個邪惡的念頭冒了出來：“如果在手術時給她上個節(jié)育環(huán)，豈不就高枕無憂了？”汪雪蓉立刻跑去跪求母親程莉。程莉早年和丈夫離婚，帶著女兒艱難度日，所以對女兒一直心存愧疚。聽說女兒的要求后，她當然知道這樣做違背職業(yè)道德，而且她的診所根本就沒有做人流手術的資質，但耐不住汪雪蓉的一番哭求，最終她還是勉強同意了。就這樣，程莉給高楠做完流產手術后，忐忑著把一枚金屬節(jié)育環(huán)給放了進去……

事后見高楠并未起疑，汪雪蓉長舒一口氣。不久，她如愿懷孕，大家都說看她肚子就像兒子。她如釋重負，想著哪天帶高楠去母親那兒復查身體，找機會把節(jié)育環(huán)給取了。誰知不久，母親的診所因發(fā)生一起醫(yī)療糾紛，被人舉報非法行醫(yī)而關門歇業(yè)了。這枚節(jié)育環(huán)就成了壓在她心中的大石頭。再后來，汪雪蓉生下了女兒朵朵，還意外被切除了子宮。她認定自己遭到了報應，日日寢食難安……

高楠聽完，痛苦地癱坐在沙發(fā)上?！澳?，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這是你弟媳婦啊……”劉新平快要氣暈，一旁的老伴宋新民也是直跺腳。宋佳巍走上前拽住汪雪蓉，想拉她去派出所理論。汪雪蓉蜷縮在地上，連連擺手：“不要，不要……”這時，6歲的琪琪從房里沖出來，死死地抱住汪雪蓉大腿：“媽媽，媽媽……”與此同時，搖籃里的朵朵也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小嬸，求你不要抓我媽媽走，求你……”琪琪的泣淚懇求，讓高楠心中無比糾結和掙扎?！八懔耍盐?，我們走吧……”最終，高楠面色蒼白地挽著丈夫胳膊，悲憤地轉身離開……

兩天后，高楠在丈夫和婆婆的陪伴下，來到吉林市中心醫(yī)院做摘環(huán)手術。進手術室前，宋佳航和汪雪蓉趕來了。高楠氣憤地別過頭去?！澳氵€來做什么？你這心狠的女人……”劉新平激動得沖過去?！皨?，我就想看看小楠……她手術順利，我才心安點……”汪雪蓉一臉憔悴，低聲解釋道。拉扯了半天，汪雪蓉死活不肯走，宋佳航一再沖著弟弟和弟媳道歉。一家人在凝重的氣氛中等待著，直到高楠被推出手術室?！笆中g很順利。但病人以后能否懷孕，要看造化……”高楠淚流滿面。那頭的汪雪蓉，也不停抹著眼睛。

回家后，高楠昏睡了兩天。其間，她隱約聽見幾次敲門聲。這天，宋佳巍告訴她，哥哥和嫂子辦了離婚手續(xù)，嫂子暫時搬了出去。“唉……”高楠發(fā)出了一聲悠悠的嘆息。“她前兩天來過，要進來看你。我怕你難受，攔著她沒讓她進門……”宋佳巍又說。高楠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拔艺媸欠负苛?，惹出這檔子事！是我的錯！我對不住兩個弟妹，尤其是高楠！”很快，得知此事的向樹田專程從哈爾濱過來看望高楠，對兩家人誠懇致歉，承諾將承擔高楠后期治療的一切費用。他還不斷斡旋兩家人，希望他們重歸于好。

三天后，高楠獨自在家時，敲門聲響起。她開門一看，見琪琪拎著個保溫飯盒站在門口。“琪琪，快進來，外面冷！”她忙拉侄女進屋。“小嬸，這是剛熬好的魚湯，你快喝！”琪琪說。高楠心里一沉，問：“這湯是誰熬的？”“我媽熬的！她熬了好長時間，她說你不喝完，就不讓我走！”琪琪說?！澳銒屓四?？”“她在外面……”高楠順著窗口往外望去，發(fā)現(xiàn)冰天雪地的遠處，有個小小的黑點。她走出門，沖著小黑點走去，看到汪雪蓉正摩挲著手掌，哈著白氣，冷得直踱步?！巴饷胬?，進來吧！”高楠嘆了口氣。汪雪蓉愣住了，不敢動。“走吧……凍病了不好……”高楠抓住了她的手。四行熱淚，在這短短的一路上，刷刷地流下。

此后幾天，汪雪蓉每天都會送湯來。慢慢地，兩個女人間把話聊開了?！捌鋵?，好多次我都想把真相說出來，特別看著你后來老是身子不舒服，又為了懷孕吃了那么多中藥，我心里很不安，但又怕你們不原諒我……我真是個自私透頂?shù)娜耍　蓖粞┤厣钌顟曰诘??！吧┳?，我知道你也是為了琪琪好，為了你們有更好的生活……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說這話時，高楠突然感覺釋然了。在全家人照顧下，高楠的身體慢慢恢復，卻仍然心事重重。汪雪蓉太了解弟媳的心結，她偷偷復印了一份高楠的病歷，到處尋醫(yī)問藥，遍訪老中醫(yī)，搜集到許多民間偏方。一次，她聽說有個退休老中醫(yī)居住在遠郊附近的山上，第一時間就跑去求醫(yī)。返回途中，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她腳底一滑，摔了個大跟頭?；丶液?，她在床上疼了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她熬好藥送到高楠家。高楠見她走路不正常，拉著她問得知了一切，感動得紅了眼圈。

蒼天不負有心人。2016年4月，高楠見“大姨媽”遲遲不來，跑到市人民醫(yī)院檢查，發(fā)現(xiàn)已經懷孕一個多月。她第一時間通知的人，是汪雪蓉?！吧┳?，我有了……”“太好了，太好了！”汪雪蓉簡直比她還興奮，第一時間趕到醫(yī)院。

不久，高楠辭職在家，專心養(yǎng)胎。孕初期，她又出現(xiàn)了少量流血現(xiàn)象，還伴有輕微下腹痛。盡管醫(yī)生說先行觀察，她仍然驚恐萬分。汪雪蓉請教過母親后，十分鎮(zhèn)定地說：“放心小楠，你這只是胎兒還沒完全穩(wěn)定，熬過前三月就好了！你安心臥床休息，我全力護理你！”很快，她將兩個孩子托付給前婆婆，自己住進高楠家，貼身伺候高楠。

前兩個月，高楠妊娠反應嚴重，不僅吃不下，連膽汁都吐了個干凈。汪雪蓉想方設法地給她做開胃的飯菜。只要高楠想吃，哪怕是半夜，汪雪蓉也起來給她做。夜里，高楠吐個不停，汪雪蓉就陪著她折騰到半宿。就這樣，在汪雪蓉的悉心照顧下，高楠熬過了最初三個月，出血現(xiàn)象徹底消失了。

2016年12月，高楠預產期將至。汪雪蓉早早給她備好待產包，每天晚上都不敢睡沉。12月20日凌晨時分，高楠半夜發(fā)作。汪雪蓉和宋佳巍趕緊將她送到吉林市婦產醫(yī)院。清晨7時許，一聲脆亮的嬰啼，讓病床上的高楠和手術室外的汪雪蓉，都激動得落下熱淚。高楠終于迎來了兒子優(yōu)優(yōu)。

2017年1月初，在高楠和宋佳巍等人撮合下，汪雪蓉和宋佳航復婚。這年春節(jié)，向樹田專程來看優(yōu)優(yōu)。一大家子人歡歡喜喜地團聚在了一起……

（因涉及隱私，文中人物為化名，所涉地名、單位等相關信息均作了技術處理。）

編輯/魯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