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
我的女兒魏詩音是沈陽日報童聲合唱團的第一批團員。參加之初,我們就知道合唱團會有很多演出,但是沒有想到合唱團剛剛成立一年之際就走出了國門參加世界合唱比賽,不僅孩子興奮,家長們也很興奮。而我,卻有些擔心。因為我和孩子爸爸工作的原因不能一起前往,征求孩子意見,孩子猶豫了一小會兒說可以自己去,因為團里有不少好朋友,她不害怕。
雖然很高興孩子能自己去,但是明顯的不安從那一刻開始就深深地埋進了我的心底。她那時才8周歲,團里像她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都是父母陪著去的。記得,臨出發(fā)前一天晚上,孩子平靜地進入甜美的夢鄉(xiāng),嘴角的淺笑好像在告訴我她已經(jīng)站在世界合唱舞臺上放聲歌唱了??粗粗业臏I水奪眶而出,后悔讓孩子自己出去,遠在異國他鄉(xiāng),萬一生病了怎么辦?萬一走丟了怎么辦?萬一……太多太多的萬一一股腦地涌進腦海??墒?,開弓沒有回頭箭,挺著吧。
第二天清晨,我和她爸爸陪她來到了機場。有家長陪同的團員站一隊,沒有家長陪同的站另一隊,望著她形單影只的弱小身軀和身邊碩大的行李箱形成的強烈對比,想象她自己笨重而艱難地推著行李箱橫跨8000多公里奔赴俄羅斯索契,我的心絞痛不已,真想沖過去把她拉進懷里。可是,理智讓我保持了表面的平靜。
開始安檢了,孩子們排著隊一個一個地進入,輪到魏詩音了,她踮起腳,遞過護照,摘下帽子,檢查完畢走進了安檢通道。看著她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人群之中,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像出了閘的水一樣狂奔在臉上。孩子爸爸安慰道,“沒事,有那么多團員、老師和家長呢,再說,你看孩子狀態(tài)挺好的,跟小朋友有說有笑,也沒哭。”想想也是,從準備出國到登上飛機,孩子一直都很平靜,很穩(wěn)定,很堅強,連不會扎辮子在出國前也學會了,其他的生活自理還都可以。想到這些,我的不安也稍微減輕了一些。
8天飛逝而過,轉眼合唱團回來了。帶著國際合唱大賽銀獎載譽歸來。當我看到孩子的第一刻起,我就覺得哪里不一樣,但由于小別重逢的喜悅讓我沒有時間細想?;丶抑蟮膸滋?,孩子陸陸續(xù)續(xù)地跟我講了她在索契的感受,她說,“媽媽,比賽之前我很緊張,可是一上臺,我就不緊張了,沒有一個地方出錯”“媽媽,在頒獎典禮上,當聽到“Shenyang Daily, China”的時候,我們都尖叫起來了”“媽媽,我們?nèi)サ臅r候在圣彼得堡轉機,回來的時候換了,在莫斯科轉機”“媽媽,索契有些樓房和我們不一樣,尤其是教堂,跟我們這邊特別不同”“媽媽,索契的人很熱情,我們游行跳舞的時候,他們一直在為我們喝彩歡呼”“媽媽,俄羅斯人很友好,我們隊伍過馬路時,他們自發(fā)地手拉手形成人墻攔住過往的車輛”“媽媽,索契的人好慢啊,一盤意大利面要等一個半小時”……懂事的女兒還分別給我和她爸、她的朋友買了一些禮物,自己用英語向商家問的價錢。臨走時我給她拿了10000盧布,回來時剩下2000盧布……
突然間,我明白了,為什么回國后見到孩子的那一刻覺得哪里不一樣?因為孩子成長了,她的眼光因為眼界的開闊而變得更加從容,她的人格因為自己出國所受到的鍛煉而變得更加堅強,她的面龐因為勝利地完成了國際大賽而變得更加自信。這些變化已經(jīng)滲透到她的骨子里,這些變化已經(jīng)浸潤在她的氣質里。
孩子,在合唱團這個大家庭里盡情地歌唱吧!愿你的音樂夢在歌聲的城堡里、在童年的國度里成為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