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貝

（廣東工程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 廣東 廣州 510520）

追求自我身份與平等和諧的兩性關(guān)系
——解讀伍慧明的《骨》

陳海貝

（廣東工程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 廣東 廣州 510520）

近現(xiàn)代的美國華裔作家，創(chuàng)造了華裔文學的兩個發(fā)展高峰時期。伍慧明就是第二個高峰期的代表人物，她的長篇小說《骨》，生動再現(xiàn)了美國華裔的奮斗歷程。與前輩們的成果相比，伍慧明的《骨》更具有民族層次。文章通過分析《骨》當中男性意識的發(fā)展，可以看到美國華人對自我身份的追索，以及追求兩性平等的漫長歷史。

自我身份；平等；和諧；兩性關(guān)系

美國華裔作家的輝煌經(jīng)歷，好像一直沒有平息過，一代又一代書寫著海外華人的傳奇，甚至呈現(xiàn)出一浪高過一浪的發(fā)展形勢。伍慧明作為現(xiàn)代美國華裔作家的代表，依然創(chuàng)造著美國華人作家的不凡成就。她的處女作《骨》剛在美國發(fā)表出去，就深受美國社會讀者的喜愛，引起了很大的反響。而且，這只是伍慧明的代表作，作為新一代華裔女作家，她的小說《骨》獲得了?？思{小說獎的提名，并且被收錄進“手推車獎文選”。

在美國華裔作家中，華裔女作家是一支有著中堅力量的群體，她們對于中華文化登上美國文壇進行堅持不懈的努力，并且為華人身份的爭取與認同，作出了卓著的貢獻。在這個陣營當中，以創(chuàng)作《女勇士》等一系列華裔文學作品的湯婷婷為元老，到譚恩美，再到任碧蓮，成為一個又一個發(fā)展階段的優(yōu)秀華裔女作家。［1］但是，因為是華裔作家新秀，伍慧明的作品沒有老一輩華裔女作家那么高產(chǎn)，所以大陸學者對她的研究比較少。但是，我們在長篇小說《骨》當中，是可以挖掘出來伍慧明能夠引起美國社會共鳴，在新一代美國華裔文學發(fā)展中取得卓越成就的原因?！豆恰分械娜宋镄蜗?，我們可能會看到以往華裔作家筆下的那種悲劇式人物性格，但是畢竟是作為一個離現(xiàn)代社會最近的華裔作家，她在前輩們的基礎上，吶喊出了美國華人新的心聲與訴求。

一、《骨》的故事梗概

可能許多人對于《骨》這篇小說缺乏了解，甚至是陌生的。主要原因是，《骨》在很多方面看起來更像是伍慧明的個人自傳。通過《骨》，伍慧明向美國社會，華人群體甚至整個世界，再次展現(xiàn)了美國華人的現(xiàn)實生活以及悲慘的遭遇。《骨》，看似走著原華裔作家的創(chuàng)作路線，但是伍慧明卻把更加深邃的含義寄托其中。

以個人的經(jīng)歷為出發(fā)點，伍慧明把美國華人生活諸多困難進行放大，從文化層面上去描述華人的家庭問題，使得《骨》更具有象征意義和寓言風格。因此，與其他華裔女作家相比，伍慧明的創(chuàng)作思想比較深邃，在《骨》中，她宏觀地以中國移民歷史文化為創(chuàng)作背景，增加了小說的隱喻色彩。［2］因此，評論界與許多讀者普遍認為：“《骨》是代表第三世界的‘民族寓言’?！逼渲杏袔讉€比較具有代表性的意象：梁爺爺之遺骨、大海、里昂之紙張與鴿子骨、母親縫紉機，等。因此，我們在閱讀《骨》時，一定要結(jié)合美國華裔生活背景，從中可以看到華人移民在美國的發(fā)展歷史。“民族寓言”是以往華裔作家沒有達到過的寬廣度，盡管湯婷婷在《女勇士》中以花木蘭的意象展現(xiàn)過中國的民族精神，趙健秀也以關(guān)公意象體現(xiàn)出了一定的民族性質(zhì)。然而在真實性與廣度上，沒有伍慧明的《骨》能夠以小見大地窺測到民族文化的沖突。當然，這不是對文學成就的對比，畢竟伍慧明是站在前輩的成就上，進行創(chuàng)作。

中美生活觀念的差距，一直是華裔女作家經(jīng)常提取的素材，小說《骨》也是如此。該小說的情節(jié)大概是這樣的：一家生活在唐人街的姓梁的五口之家，母親、里昂和三個已經(jīng)長大成人的女兒（萊拉、安娜、尼娜），其中萊拉與另外兩個妹妹是同母異父的關(guān)系，她的父親在母親懷著她的時候就離開了。為了獲得生存，母親與沒有一點感情基礎的里昂結(jié)了婚，因為里昂本人有美國的綠卡，并且有穩(wěn)定的工作。在這樣的背景下，小說展開了對這個家庭關(guān)系的構(gòu)造［3］，中美文化的沖突，以及不同的傳承風格，貫穿在兩種文化之中，并找到一個穩(wěn)定的平衡點。伍慧明以對祖先遺骨為具體意象，以它的歸屬建立矛盾關(guān)系，通過追溯遺骨的歸屬，重新返回歷史大背景中，對數(shù)代華人的命運進行探索。小說《骨》表現(xiàn)出作者伍慧明，對美國華人身份與社會處境的同情，同時也是華人自身的反思，以及對民族文化的探求與質(zhì)問。

《骨》在兩性身份的構(gòu)建上，表現(xiàn)比較突出，尤其是對男性性格的分析。文章雖然是以母親為小說主角，但是卻敘述了三代男性之間的事情。他們并非小說中最主要的人物，只是以背景人物推動故事情節(jié)。說明在良性意識上，伍慧明已經(jīng)不像湯婷婷那樣，在女權(quán)主義思潮下，極力推崇女性意識，也不像后來的華裔男作家，對男性主體意識的狂熱反抗。在小說《骨》中，伍慧明以女性主體意識為中心，周邊敘事用男性意識進行環(huán)繞，兩性關(guān)系已經(jīng)沒有原來美國華裔文學作品中那樣沖突，出現(xiàn)融合的現(xiàn)象，甚至走向了平等，這是華人對身份認同以及和諧兩性的體現(xiàn)。［4］

華人在美國的生活經(jīng)歷是漫長的，在經(jīng)過了一代又一代努力之下，他們才獲得美國社會對其身份的認同，以及民族文化的接受。同時在這里的歷程也是比較心酸的?！豆恰分校A裔男性，其實就是美國華人不同發(fā)展階段的代言人。在種族與文化的歧視下，美國華人在冷眼相待下，苦苦地掙扎反抗，謀求自我身份能夠在美國主流社會上建立，并且穩(wěn)定，華人價值可以得到美國社會的認可。同時因為身份地位上受到歧視，美國華人在兩性關(guān)系上，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嚴重的分裂，美國華人渴望在兩性關(guān)系上得到尊重，實現(xiàn)正常平等的家庭生活。正是在《骨》中，以男性形象為線索，我們完全能夠透視到美國華裔身份認同以及兩性關(guān)系問題的整個歷史探索歷程。

小說《骨》中的男性都是帶有著悲劇色彩，我們在閱讀他們的人生經(jīng)歷時，可以體會到男性意識在華裔發(fā)展歷史上的深層含義。相比之下，《骨》雖以女性形象為主要敘事點，但是更加深入的卻是描寫華裔男性的心理變化，對于他們內(nèi)心的痛苦歷程給予深深的同情。［5］本文以《骨》中，三個男性形象為解讀點，探析伍慧明如何通過他們，去追求華人自我身份的認同，以及兩性關(guān)系的和諧。

二、美國主流社會的被拋棄者——梁爺爺

第一代美國華人是最痛苦的，梁爺爺就是其中的代表。第一代美國華人從中國移民到美國，漂泊他鄉(xiāng)，卻被美國政府的種種歧視性法案排斥在社會之外。梁爺爺?shù)娜宋镄蜗?，在《骨》中是看不到其真人，他是背景人物，存活在萊拉參加葬禮時對他的回憶。梁爺爺，是美國對華人民族歧視的最大犧牲品，成為“閹割”男性的代表。

在萊拉的回憶中，她把梁爺爺想象成為一個顧家的男人，如果那樣的話，他的葬禮就會有許多人來哭泣，并且還會有一位中國式披麻戴孝的妻子來送終，并且所有的親戚朋友也會來到婚禮現(xiàn)場。葬禮的場面就像是中國家庭中有人死去的場面那樣，有人為一點事情相互爭執(zhí)，有人還討論下葬地點是否合適，或者梁爺爺?shù)倪z骨被裝在陶罐之中，在孩子的護送之下返回到中國，埋葬在故土之中。

以萊拉回憶中的梁爺爺形象，是十分美好的，但是與現(xiàn)實卻有天壤之別?？赡芡ㄟ^這樣的描述，在中國人的意識中首先想到的可能是，造成這樣的悲劇，其實在于梁爺爺自身的原因，他可能不是一個具有家庭觀念的人，或者他的生活過于放浪，不善而終也是自找的。［6］其實，這是十分錯誤的解讀。梁爺爺是一個突出的悲劇人物，并不是他不顧家，或者行為放浪，而是第一代華人的身份逼迫他出現(xiàn)這樣的人生收場。

萊拉對于上一代的華人并不是很了解。但是我們可以在里昂的話語中，知道梁爺爺?shù)氖论E。梁爺爺作為早期華人勞工，也是在發(fā)財致富的驅(qū)使下，他漂洋過海來到美國，剛開始開采金礦，隨后到了西部農(nóng)場務工。年老之后，他力不從心，沒法再干重體力的工作，于是就回到了金山唐人街，最終在單身老年公寓中遺憾地死去。梁爺爺只是參與西部淘金、西部開發(fā)中華人群體中的一份子，當時這兩項活動被人們視為英雄般的壯舉，但是以華人為主要勞力的貢獻，卻被美國官方歷史隱藏。［7］早期的華裔勞工，與其他的華裔身份不同，幾乎完全被美國主流社會拋棄。他們的勞動事跡非但得不到外界的關(guān)注，反而被主流社會封閉，成為重壓之下的失語者。他們的勞動貢獻，自己沒有方法與權(quán)利說出去，也被外界忽視，沒有人說。梁爺爺沉默寡言的形象，其實就是當時華人處境的表達。

《骨》中把美國政府排華法案表現(xiàn)出來，這樣我們就知道梁爺爺孤獨終老的罪魁禍首是什么。排華法案，在美國眾多評論當中，一直都被視為是對華人男性的“閹割”手段。在排華法案中，華人妻子不能來美國與丈夫團聚，并且禁止男性華人與白人女性結(jié)婚。［8］因此，華人男性不得不一直單身。這樣，我們就能夠看到梁爺爺悲劇的緣由。所以《骨》對梁爺爺這個男性人物形象，描寫的比較含蓄，模模糊糊，是通過其他人物，間接性地拼湊出這樣的人物，但就是這樣的表現(xiàn)手法，我們才能看到當時美國社會對華人男性的封閉與漠視。筆者認為，最凸顯之處應當是里昂沒有趕上梁爺爺?shù)脑岫Y，但是很快就忘記了梁爺爺，他的遺骨也曾經(jīng)不知所蹤過。我們好像能夠體會到，作為第一代華人勞工代表的梁爺爺好像沒有存在過一樣。而這個在美國意識當中，好像太正常不過，因為當時的華裔男性根本沒有話語權(quán)，華裔男性是被埋沒到了美國歷史當中。

而拉萊對于梁爺爺美好家庭生活的構(gòu)造，只不過是一時臆想，但也悄無聲息地控訴美國排華法案之下，對華人形成的種族歧視與文化排擠。華人不正常生活的緣由，不是華人自身文化、身體缺陷，而是美國以東道主文化地位的排擠，無理壓榨。因為在美國主流社會看來，抱著求財目的的華人來到美國，可能只是暫時居住于此，他們不會想要融進美國社會，也不可能被美國文化同化。實際上，當時的美國華人并非不想融進美國主流社會意識，而是一直被排斥在外。

華裔男性，終身孤獨，從事繁重勞力，還不能在當?shù)亟Y(jié)婚，因而形成了沉默失語的生存狀況。第一代華工對于美國社會的巨大貢獻不言自明，但是卻在美國政府的刻意掩蓋中銷聲匿跡。梁爺爺在養(yǎng)子以及其他人心中的消失，其實就是這種隱喻。［9］在兩性關(guān)系中，美國政府為了防止華人人口的增多，用權(quán)力與文化雙重擠壓，形成了對第一代華工的“閹割”。梁爺爺以“契紙兒子的形式”收養(yǎng)里昂，華人在民族歧視擠壓之下，沒有丁點的主體意識，處于一生漂泊他鄉(xiāng)的命運悲劇。在兩性關(guān)系中，男性意識其實在初期處于最弱地位。華裔男勞力在美國種族歧視中，扮演受害者的身份，他們沉默壓抑，不知何處申訴。［10］伍慧明在《骨》中，通過一個活在意象中，帶著“神話”色彩的梁爺爺，展現(xiàn)出男性主體意識幾乎完全喪失的悲劇。

三、美國追夢的一無所有者——里昂

通過一張契約，里昂成為梁爺爺?shù)摹捌跫垉鹤印?，也是在小說中《骨》中用筆最多的男性人物。里昂的人物形象，在華裔美國小說中比較常見，因為華裔小說中的許多“兒子”都是通過這樣的途徑得來的，盡管他取得了美國公民的身份，但是身份上卻是非法移民。與梁爺爺相比，他的身份已經(jīng)逐漸得到了美國社會的部分認同，但并不是一個真正的“美國人”。里昂的腦海中始終存在這個陰影。

這個建立在謊言之上的假身份，使里昂從此喪失自我，一生都在尋求主流社會對自己美國身份的承認和認同。不管他如何努力工作和擁有多大的能力，社會并沒有給他機會，對里昂來說，美國夢已成泡影，美國夢沒有帶給他任何希望，留給他的卻只有種族歧視和文化壓制以及貧困的生活和失敗的痛苦。

里昂是個迷失自我的追尋美國夢的失敗者。使用了假身份，沒有正統(tǒng)社會支持以確保他的身份和作用，里昂的一生缺少安全感。他不斷變換工作，經(jīng)常離開家隨輪船在大海中漂泊，過著不穩(wěn)定的生活。在小說的第一章就明確告訴讀者，“里昂是個收藏高手”把一切都收藏起來，包括垃圾。他的紅色手提箱，自從踏上美國的土地就再也沒離開過他，里面裝滿各種文件和信件，保留這些文件是因為他相信，所有寫給他的信件，都會向社會保障局證明這個國家也是他的國家。

他在這里付出過，他已經(jīng)爭得了他的權(quán)利!對一個契紙兒子來說，紙張就是血液，是他合法身份的證據(jù)和希望獲得社會承認的救命稻草。

事實上，所有的信件只說明了里昂的失敗，這個“他的國家”只有對他的拒絕“不合適”“沒技術(shù)，沒空房?！敝髁魃鐣粫f，我們不需要你。

里昂在真假身份之間搖擺，總是把他的真實生日和證件生日搞混，從來都不能把同一個生日說對兩遍，在這個沒有歸屬感的社會中徒勞地想找回真正的自我。

“他工作非常賣力氣。在大海里的遠洋輪上他把每間工作室都干遍了:發(fā)動機室、甲板、導航室。他一邊開食品店，一邊晚上兼職在伯利恒鋼鐵廠當焊接工?！辈辉俪龊Ｖ?，“他在‘華金飯店’做過炒菜的廚師，在‘金龍’做過烤肉廚師，在金融街當過門衛(wèi)，在餐館里當過跑堂，在‘綠洲’做過夜班搬運工?！保?1］“里昂一直在尋找新的工作機會。他和吉米·羅參加了在瓦列霍的一塊地的競標。他們甚至連名字都想好了:鳳凰外賣?！?/p>

從里昂的身上我們能夠看到梁爺爺?shù)哪欠N勤勞。但是里昂接二連三的創(chuàng)業(yè)計劃都泡湯了。最后合伙開的“翁·梁洗衣店”也沒有成功，帶走了他身上所有積蓄。里昂苦苦地追求得到了美國社會的認同，堅持不懈地工作，努力去闖事業(yè)，最后還是窮困一生，原本的美國夢付之東流。為什么他沒有應得的回報呢？排華法案在里昂到達美國不久后，就被撤銷。但是華人被排擠的社會現(xiàn)狀，并沒有很好地改善。以至于里昂最后失去對事業(yè)拼搏的自信，對社會拒絕滿心恐懼。其實不是他沒有能力和技術(shù)，而是根本沒有機會去實現(xiàn)。

里昂還是家庭生活的失敗者。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家庭的中心是靠男人支撐統(tǒng)治的。《骨》中男女兩性的主客體位置發(fā)生置換，女性成為主體，是自我及與他人關(guān)系的主宰者，不再是柔弱嬌嫩，受男性呵護的對象?！豆恰分械睦锇河坞x于家庭的中心，經(jīng)常離家出海，成為家庭的陪襯，而女人成為家庭的支柱。他是一個失敗的丈夫，在家庭需要時，經(jīng)常找不到他。他是一個失敗的兒子，對養(yǎng)父不能養(yǎng)老送終，死后又很快將其遺忘。里昂和母親的兩性關(guān)系是不和諧的、不負責任的，顯然也不是作者所贊同的。母親和里昂不是因為愛情而結(jié)婚，而是在困苦的生活中因為相互需要所尋求的一種最便利的解決方法。

但是里昂，已經(jīng)開始向美國主流社會進行反抗。

三、多元文化中的華裔新典型——梅森

伍慧明沒有把目光過多地放在種族主義上，而是通過梅森、萊拉形象地塑造探索被邊緣化的少數(shù)族裔在種族、性別、文化的沖突中如何找到生存的空間，建立自己的身份話語。

梅森是一個融匯多元文化的華裔新典型。梅森是一個在老中醫(yī)家庭中長大的第三代華裔，接受的是美國主流社會的完整教育，沒有語言交流的障礙，已將自己視為美國人。梅森獨自一人住在白人社區(qū)——教會大街，有穩(wěn)定的工作，是一個外國車的優(yōu)秀修理工。他認同美國的文化價值觀，獨立而自尊，他喜歡修車和滑雪?！八挥锌站腿ヌ坪?，他不在乎是不是專家級別的滑雪者中唯一的中國人?！边@說明他在白人的世界沒有感到不自在。

梅森與唐人街沒有割裂，有個唐人街女友(妻子)。他從不賭博，認為“那事太中國味了”。他鄙視完全拋棄中國傳統(tǒng)的表弟，因為“他們那些人說話一副白人腔調(diào)”。說明他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有著清醒地認識，對華人的傳統(tǒng)表現(xiàn)出更多地理解與接受。梅森尊重萊拉的父母，對其家人關(guān)懷有加，對他們的行為總是予以理解，在安娜死后給予萊拉及其家庭最大的精神支持和生活中的幫助。與里昂的逃避、離開相反，梅森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梅森有明確的生活目標，很清楚自己該干些什么，認為做事應腳踏實地而不是投機取巧。這讓萊拉很安心、踏實:“梅森是我生活中唯一不需要我操心，不需要我老是花心思去琢磨的人。梅森會照顧自己?！?/p>

伍慧明在《骨》中把梅森刻畫成一個完美的華裔男性。他成熟穩(wěn)重，在對待中西文化差異問題上，不做非此即彼的選擇，而是持兼容并蓄、兼而有之的態(tài)度。

隨著華人身份在美國社會得到認同，與前兩代人相比，梅森擁有更多接受文明教育的機會，他能夠很好地處理中西文化之間的沖突，尋找其中的平衡點，也是伍慧明比較贊同的文化視角。以前那種在美國主流社會重壓下，出現(xiàn)兩性沖突的分裂的現(xiàn)象，逐漸得到了改善，走向了和諧平等的道路上。妻子萊拉是他的最愛，也是家庭的主要守護者，同時他也是萊拉的精神動力。在《骨》中，梅森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人物，幾乎集合男性所有優(yōu)點于一身，不在是前輩們那樣沒有絲毫的主體意識。梅森成熟、理智、熱情、極具愛心與責任心。因此兩個人的婚姻十分甜蜜，完全走出了里昂與母親的陰影，展現(xiàn)出的是一種完美的兩性關(guān)系。

結(jié)語

在《骨》中，我們看到了美國華人身份與兩性關(guān)系的變遷。從被壓迫排斥的身份地位、孤立拋棄的兩性需求，到不接受的生存處境、扭曲變態(tài)的兩性關(guān)系，再到最終的文明獨立的身份地位、多元健全的兩性家庭，這中間的漫長歷史進程，是美國華人苦苦求索的過程。伍慧明全面地向我們展現(xiàn)出，中國華人海外的生存之路。同時，《骨》也為民族生存與尊嚴尋找到了道路，為兩性融合平等探索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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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469（2017）-01-0049-05

2016-10-12

陳海貝（1979-），女，湖北武漢人，廣東工程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副教授，碩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