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金巧
(河南大學 文學院,河南 開封 475001)
俗雅之間:世俗人生的詩性消解與重建
——評池莉小說《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
崔金巧
(河南大學 文學院,河南 開封 475001)
池莉小說《冷也還熱也好活著就好》以其“原生態(tài)”的審美追求將現(xiàn)實人生“此岸”的生存狀態(tài)以橫斷面的形式鋪陳開來,期間不難體味到作者對于“生存意義”在理想與現(xiàn)實關(guān)系上的矛盾思索。文本無論是對于日常真實情境的生存體驗傳達、生命精神本質(zhì)探尋的可能性闡釋,還是微觀“寫實”守望下的審美思考,其整個世俗人生詩性消解的鏡像背面無不顯現(xiàn)著內(nèi)在的生存雅量。而“生活意義”的本真發(fā)現(xiàn)、生命實用價值的至善敞開等在俗雅藝術(shù)之間展現(xiàn)的審美理念,本身也佐證了其文學“詩性正義”的重要價值所在。
池莉;生活意義;生命精神;詩性
池莉小說《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將筆觸鎖定在市井民眾之中,行文平實瑣屑,以其獨特的“生活流”敘事風格向讀者鋪陳了一幅世俗生存圖景??v觀學界對該文本現(xiàn)象的相關(guān)研究,無論是始于池莉作品的整體性研究層面,還是止于文本寫作自身探源層面,其文本特質(zhì)向來被論者界定為“淡化價值”傾向。但是筆者認為,現(xiàn)實世界的“原生態(tài)”與藝術(shù)文本的經(jīng)驗表達總是存在距離的,任何作家筆下的世界都有著自己的生命態(tài)度,池莉也不例外,作者感知人生底色的觸角下移并不意味著一種自然主義理論傾向,她的寫作無疑是將形而上的人文主義關(guān)懷拉回了地面,其庸常生活的卑微躁動背后無不是對世俗生存的參悟?!盎钪弊鳛樯?zhèn)惱淼囊饬x所在,儼然體現(xiàn)了一種對生命張揚的精神凈化以及對傳統(tǒng)精神的反叛。于此,本文擬從凡俗日常中“生活意義”的本真發(fā)現(xiàn)、生命實用價值的至善敞開,以及文本詩性審美價值反思等三個層面籍以探尋其文學“詩性正義”的重要價值所在。
如若以新寫實作家的“零度情感”審美追求來衡量池莉小說的話,《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這個題目已然達到了對生活庸常性的真實摹擬。作者對世俗生活情境的白描性呈現(xiàn)作為一種文本結(jié)構(gòu)元素,其對日常生活細節(jié)的選擇和組合可以說無不生發(fā)出一種敘事藝術(shù)張力,直逼作品內(nèi)核。而整個文本表層市民階層的自娛自樂,何嘗不是作者對于生活本真意義的絕妙傳達。
小說《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中,作者力圖將衡量人物價值的標準抽離出傳統(tǒng)現(xiàn)實主義的“觀念”性牽引,以便走向凡俗生活意義的本真。敘事手段上,作者將其主觀介入與作品敘述者有意拉開距離,通篇保持著與武漢市民相同的語體模式展開鋪敘,口頭語、罵人語等帶著粗糙的民間質(zhì)樸感撲面而來,顯現(xiàn)出一種生活原態(tài)的混沌效果。小說以一支體溫表在酷日中的炸裂為引子,主要介紹了武漢一條普通胡同居民瑣屑、無聊的高溫生活,所有的人物自始至終均是一副消解純粹時間性的庸常生活狀態(tài),生活貼合著生存,只是為一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進行著“有滋有味”的機械表演,即活著本身的升騰源。嘴里咒罵著天氣的酷熱,但依舊不影響他們的插科打諢、烹飪美食、屋外夜宿,甚至討論國際局勢等各種胡侃海聊。整個世俗化的場景中,小說中的人物與現(xiàn)實之間的關(guān)系顯示出了同步順時性,尤其是整個文本表層流水帳式的敘述,使得“凡俗”與“意義”構(gòu)成了一種顯在沖突。而正如黑格爾的“存在即合理”,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這些“凡夫俗子”在生存欲望內(nèi)在驅(qū)動下那卑微卻不失生命昂揚力量的精神面貌,不正是一種人們自覺不自覺確認的生存?zhèn)惱韱??而在更為廣闊的歷史文化場域,人生百味最終抵不過平淡的生命流逝,冷也好,熱也好,生活紛亂瑣碎,不過是“活著”的周遭,唯有“活著”本身才是凡俗生存的價值核心點,不是嗎?而這也正是池莉小說為我們展示的日常生活的本來面目。
小說是按照貓子的行蹤展開文本的,而作品對貓子在體溫表炸裂后的一系列行為經(jīng)歷描摹,找女友燕華、和女人們聊天等,無非就是關(guān)于體溫表炸裂事件的重述或者延伸,沒有高潮也無有結(jié)局,甚至無法捕捉到作者理性經(jīng)驗的整合痕跡,唯一能夠體察到的只有流逝的日常生活。而作為一種缺席的在場,我們無疑能夠感知到作者的存在,她跟我們苦苦思索文本意義而無所得一樣,都是真實潛在的存在。池莉曾坦承自己是一個小市民,并且努力試圖消解人物虛妄的光環(huán)。筆下人物無論是工人、婦女還是教授、白領(lǐng),無所謂俗雅,在她看來都逃脫不了一種生存的瑣碎消解。什么都無所謂,除了活著本身。有論者曾對小說文本進行了較為全面的成因探源,認為作家自身人生經(jīng)歷、中西方歷史文化積淀以及時代環(huán)境之影響等多個方面均是造成池莉關(guān)注生命本體的因素所在。[1]于此,筆者認為,小說文本體現(xiàn)的不屈不撓之生命態(tài)度,與其說是一種“神圣”的衰落,倒不如說是一種更符合“人性”的人道主義發(fā)現(xiàn)。其自身對于灰色人生躁動中尋求生活熱情的平民認同、卑微生存狀態(tài)背后的樂生主義,何嘗不是一種積極雅致的人生價值所在!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立足生命本體,在冷熱炎涼中探討普通市民在瑣碎庸常間品茗“活著”的意義。當然,作家池莉也津津樂道于文本的構(gòu)思,整個故事來來回回重復(fù)著一些無條理的凡俗日常,仿佛與“玩文學”如出一轍,其本身的生存意義追尋成了最大的隱喻。而池莉的高明之處便在于在看透生活的基礎(chǔ)之上,揭示了生存樂趣的選擇。意義與價值并不存在必要的等量關(guān)系,人生意義的深刻性不僅在于自我精神的滿足感,更在于自我意識的自覺性積極選擇。比如,貓子就喜歡聽人胡說海說,意義就是“此在”。當然,事在人為的自覺與不自覺都無法阻止意義的生成。從此點來看,《熱也好冷也好活著就好》與存在主義的自由選擇有著某種類同性,與以喜劇形式揭示絕望心靈的“黑色幽默”也頗為相似,但是池莉卻是以生活的凡俗常態(tài)喚醒生命意識本身內(nèi)潛的亮色??梢?,池莉的“生活意義”之本真發(fā)現(xiàn)確有著人類生存普遍應(yīng)用的可能性,其對于日常真實情境的生存體驗之傳達不無詩性超越之處。
池莉曾說:“我尊重、喜歡和敬畏在人們身上正發(fā)生的一切和正存在的一切。這一切皆是生命的掙扎與奮斗,它們看起來是我們熟悉的日常生活,是生老病死,但是它們的本質(zhì)驚心動魄,引人共鳴和令人感動?!盵2]在小說《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中,我們可以清楚看到池莉以平民視角直面人生存狀態(tài)的本色真實,其筆下“和諧”的城市風景線更是一種對生活無意義與價值可能性之間的矛盾闡釋,個體生命頑強樂觀的生活哲學可謂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當然,從“活著”本身的卑微到“樂活”的生存雅量,從為“物”所設(shè)的生存困境到生命精神的內(nèi)在昂揚性,其“生存哲學”的至善敞開也便不言自明了。
正如周作人先生提倡的“人的文學”,池莉小說《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通過對日常生活的重復(fù)敘述,表達了其對個體生命的肯定與尊重,可以說真切捍衛(wèi)了個體生命精神的存在。當然,這種生命精神異于那種背負社會責任的生存之道,也不同于魯迅先生筆下的阿Q精神,而是一種生存意義上的追尋,也即所說的事在人為,為“活著”探求一種出路的可能?!独湟埠脽嵋埠没钪秃谩愤x取的是夏季高溫下武漢市民消暑的整個活動場景,所有出場人物——售貨員貓子、退休廚師許師傅、公交司機燕華等均是普通小市民,敘述人更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視角冷眼旁觀,整個作品除了幾次對于體溫表炸裂的描述外,沒有主線故事的發(fā)生,有的無非就是市民之間瑣碎話語的隨機性拼接,儼然就是現(xiàn)實繁雜生活場景的鏡像再現(xiàn)。在這兒,不得不提及的便是作品中熱情俏皮生活用語的大量使用,也正是這些原汁原味的語言進一步調(diào)動了文本與生活之間的親和力,將原本平凡瑣碎的凡俗日常寫得好不熱鬧。池莉曾說:“我希望我具備世俗的感受能力和世俗的眼光,還有世俗的語言,以便我與人們進行毫無障礙的交流,以便我找到一個比較好的觀察生命的視點?!盵2]的確,正如文字表層于平淡時間中的話語性生命力支撐,文本人物對于生活本身的熱切與昂揚不恰恰是現(xiàn)代人們所倡導(dǎo)的生活之內(nèi)在情致嗎?凡俗生活之所以那么瑣碎、往復(fù)卻依舊不停向前,不也正是生命精神的熾熱敞開嗎?池莉在談這篇小說時說:“我是以武漢這種氣候暗喻人類的生存環(huán)境的。日子就是時間,在誰也抗拒不了的時間面前,這些人愛護生命,珍惜生命,保持它相對的純凈,保持它本真的喜怒哀樂,誰又不感動呢? 誰又該老去想人家是小市民呢?”[3]當然,我們不難解讀出小說中的市民階層在生活的循環(huán)洪流中顯現(xiàn)出來的些許無可奈何,但可以肯定的是,池莉傳達給我們更多的是人物自身對生活的達觀。如大家看國際新聞時對許師傅的調(diào)侃,“許師傅啊,我們哪有什么思想,比不得您老人家,毛澤東思想武裝的”,[4]許師傅并沒有因這種玩笑本身生氣,而是“和氣的一笑”,[4]完全是一種世俗精神的演繹。的確,冷也好熱也好,唯有沖破“活著”的人生困境才是真實生活中需要切實面臨的實在。而文本中,無論是貓子和燕華之間的趣味逗罵,還是周遭鄰居之間的和諧侃談,無不是以一種內(nèi)潛的生命張力活躍著生活本身的意義枯竭。池莉作為新寫實作家之一,向來以“零度情感”著稱,而實際上,作品中對凡俗人生關(guān)注下的潛在情感卻是極為熾熱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其對生命精神本質(zhì)探尋的可能性闡釋無疑為文本增添了一抹人文主義色彩。
《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昭示出的生存價值觀,簡單來說就是“活著就好”,然而實際上作者一直在力圖歌頌的一件事情是“活得愉快”。比如文中貓子津津樂道談及的“體溫表炸裂”事件前后有8次之多,與其說是作為一種打發(fā)無聊的談資,倒不如說是為了竭力捕捉那份人際間樂趣交流的共享性愉悅,往大了說也便是生存的意義點所在。當然這種“為活著而活著”的生命姿態(tài),更在于彰顯一種“善待生命”的認知態(tài)度,其實始終無法逃脫中國實用理性精神的文化背景,類如余華的《活著》。所謂的高深理論、神圣主義,對于在社會底層討生活的市民而言,他們無力企及,他們能夠做的只是在生活擠壓下尋求一份可供棲息的間隙,而誰又能否認這種生命力量的向善性呢?凡俗日常的反復(fù)施加于每個生命個體,甚至就連整個自足自樂的生存圖景,仿佛就是生活本真的自動重復(fù)運動。反過來說,貓子對體溫表爆炸事件的重復(fù)不也是一種對日?,嵤吕_的抵抗嗎?我們無法否定存在自身的無意義性,但是“活著”就是希望,這是一種看似卑微但卻值得尊敬的生命哲學。
《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作為池莉“微觀敘事”的代表作之一,由于文本自身與現(xiàn)實生活的藝術(shù)距離之微,其內(nèi)在意蘊的情感走向與價值判斷向來是諸多解讀者爭議的點。當然,也便是由于與傳統(tǒng)意義上“宏大敘事”之徹底決裂,不少評論者毫不吝嗇地以作品格局狹小、思想價值單薄等予以詬病。[5]不可否認,以“市民作家”自居的池莉,其對武漢區(qū)域日常生活體驗的近距離批量攝入,文本表層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文學情性的雅致。但是,正如“文學經(jīng)典的生成依據(jù),主要并不在經(jīng)典本身,而是在人們認識文學這一現(xiàn)象時所選擇的認知策略”。[6]筆者認為,其實作品之所以能夠引發(fā)人們對當下生活的有益思考,便也說明了該文學作品“詩性正義”的重要價值所在,而文本提取出來的武漢民眾的生存世相之細枝末節(jié),不僅彰顯了中國社會的區(qū)域文化,某種程度上,不也是中國當代精神面貌的一種美學留存嗎?
池莉的“微觀敘事”取材于這座現(xiàn)實與理想沖突交織的“生活”城堡,而運用文學語言對細密復(fù)雜生活細節(jié)的記錄可以說是其感知生命永恒的表達方式,于此,寫實守望下的審美思考在此生發(fā)著詩性意義的消解與重建。而《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文本的生命與魅力也無外乎在于對現(xiàn)實細節(jié)的書寫,“我對生活細節(jié)非常敏感,我喜歡用密集的細節(jié)構(gòu)成小說,我不想在小說里一唱三嘆說廢話,因為我覺得自己遠沒有生活本身高明”。[7]如文本對體溫表熱爆事件的數(shù)次重復(fù)敘事,自貓子看到事件發(fā)生,與燕華談?wù)?,與汗珍談?wù)?,與女鄰居們談?wù)摚c燕華父親談?wù)?,與鄰居王師傅談?wù)?,與一同看電視的人群談,最后燕華和女友之間的談?wù)摰?,很顯然,池莉的用意在于捕捉此異?,F(xiàn)象在市民心中激發(fā)的各種表情,“大的故事怎么也逃不脫興衰存亡,只有細節(jié)是嶄新的,不同的時空不同的人群,擁有絕對不同的細節(jié)”。[7]那被熱爆了的體溫表作為具有符號意義的試針,確證著市民階層生存狀態(tài)的個性與共性,尤其鮮活了武漢民眾那種于無聊瑣碎期間尋求樂活的性格亮色,而這些看似偶然拼接的凡俗生活畫面背后體現(xiàn)的卻是生活自身的深邃平實,儼然一種自下而上的生命張力,渲染著文本意義的升騰。另外,愛情作為一種極具浪漫主義情調(diào)表達,在貓子和燕華之間完全得以現(xiàn)實重構(gòu)。在文本的酷熱氛圍下,貓子除了四處講述稀奇事件之外,就是幫助燕華家做各種家務(wù)以討女友歡心,而燕華呢,嘴上否定著貓子,心里卻表達著“絕對性認同感”??梢钥闯?,他們的情感表達完全解構(gòu)了愛情的唯美神話,而是以一種“過日子”的方式詮釋著世俗之愛。池莉?qū)矍樵谖膶W中的神圣化拉入到世俗生活的消解之中,還原著生存意義上的現(xiàn)實描摹,無疑是對小人物生命價值的由衷尊重?!吧?,我非常喜歡這兩個字。它有著毛茸茸的質(zhì)感,它意味著千奇百怪,包含著各種笑容和淚水。它總是新的新的新的,它發(fā)生著的形態(tài)總是大大超過人們對它的想象?!盵8]于此,我們便不難理解池莉小說創(chuàng)作中呈現(xiàn)出的特殊意味了。
池莉《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所揭示出的不僅是理想與現(xiàn)實之間的永恒矛盾,更在于對生命欲求與社會沖突下的精神模式建構(gòu)問題。所謂不破不立,理想之所以與所描繪的世俗生活脫節(jié),某種程度上也說明作者未能在兩者之間找到更為契合的平衡點,而精神上的自足與文本中人物自身也有著諸多的相似,多少夾雜著一些現(xiàn)存無力感。當然,無論是問題的提出還是試圖解決,池莉還是作出了明確的價值選擇,即自我精神于生存境遇內(nèi)的承受與轉(zhuǎn)化。個體生命面臨無法選擇的生存時空,瑣碎的凡俗生活與雅致的理想狀態(tài)距離幾何?而人們自覺不自覺中確認的生存?zhèn)惱?,卻并非任何冠冕堂皇的理論便可能得以改變的。“我越發(fā)感到地表以下生活的真實和深厚、深邃和奧秘,是中國這幢大建筑的堅實基礎(chǔ)和生命核心所在,其紋理之縝密和結(jié)構(gòu)之復(fù)雜是所有的現(xiàn)代高科技和人文理論難以描述和再現(xiàn)的?!盵9]當然,作為“微觀敘事”層面上的“新寫實”,難免有論者指責其文學影響層面上的文本缺陷,“其人物在窘迫的生存環(huán)境中,盡管不乏堅韌的生存勇氣,但思想上都缺乏明確的積極進取精神:他們總是自覺或不自覺地與環(huán)境認同,反復(fù)制造自己早已厭惡的平庸”。[10]回歸文本內(nèi)容,在池莉的筆下,人物均勤勤懇懇地為活著本身的凡俗而真切地生存著:貓子經(jīng)營小商店,燕華的公交車每天準時出發(fā),許師傅在餐館做豆皮廚師等等,那么我們不禁反問,作者對于這些以行動上的自在自為、充實平凡生活的精神認同到底是一種萎頹還是一種積極?而作為一種日常精神面貌的在場,其文本自身“微觀敘事”的審美情性也由此可見一斑。于此,我們必須承認,文本以“微觀敘事”窺見生活神圣的失落性與生命價值可能性之間的矛盾存在,成功在俗雅之間尋取了一條可行的藝術(shù)通道。
綜上所述,池莉小說《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以凡人瑣事的日常為視點,將生存意義的尋求巧妙懸置于俗雅之間的詩性消解與重建,可以說成功綜合了現(xiàn)實主義、自然主義等多家之長。文本無論是對于日常真實情境的生存體驗傳達、生命精神本質(zhì)探尋的可能性闡釋,還是微觀“寫實”守望下的審美思考,其整個世俗人生詩性消解的鏡像背面無不顯現(xiàn)著內(nèi)在的生存雅量。而作品本身對于日常具象與意義抽象之間的恰當處理,也成功抵達了文本存在的文學情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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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田景春)
On Elegance And Vulgarity: The Loss And Reconstruction of The Poetic Culture From Daily Life: Talking about Hardship or comfort, to be alive is the best written by Chi Li
CUI Jinqiao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Henan University, Kaifeng Henan 475001, China)
The novel Hardship or comfort, to be alive is the best by Chi Li has given a vivid realistic description of ordinary people’s true life state. There is no doubt that the living consciousness for contradictions between the ideal and the reality is impressive. The text has contributed to something, such as communication on daily life experience, interpretation of the life spirit, and the theoretical thinking behind her realistic attitude, thus, what the poetic dissolution of the secular life refracts is the light of the original energy of life. The authenticity of the life meaning and the life practical values has conveyed aesthetic view, which also backs up the importance of poetic space of literature.
Chili; the meaning of life; the spirit of life; poetic culture
I207.4
A
1674 - 9200(2017)02 - 0085 - 04
2016 - 11 - 18
崔金巧,女,河南鶴壁人,河南大學文學院2015級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