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蘇·朱文杰
前些天,和幾位朋友離開鬧市,去一個不知名的山澗放松心情。
汽車在山路上疾駛,將一個又一個山頭甩在后面,這里剛下過雨,霧氣籠罩著山頭,似一層輕紗。路兩邊是層層疊疊的綠,汽車就在這高高低低的綠中前行。此景如果用一句篡改了的唐詩——“山深不知處”來說是最恰當不過了。山路并不寬,卻可以盡情馳騁,因為山深而人煙稀少。開始還能遇到迎面而來的汽車或行人,再后來,無論是拐彎時凝眸還是放眼遠眺,都不曾見得人的蹤跡。汽車在大山的懷抱里,如同一個放縱的孩子。
開了許久,到了一個遠離人間煙火的地方下了車。也許是夏日多雨的緣故吧,處處小溪澄澈,魚兒在水中游弋。如果翻過露在水面上的石頭,就可以看到慌忙逃去的小螃蟹。漫山遍野不知名的野花,在雨霧里開得燦爛,紅的、粉的、紫的,朵朵點綴于綠草茵茵的山坡。一陣風吹過,傳來了一陣聲音,咕咕涌涌地過來一群山羊,擠滿了窄窄的山路,羊群涌動,乍看上去就像一堆翻滾的云。羊群后面走來的是牧羊人,戴著斗笠,手里握著一把紅。在我的印象里,牧羊人一般都是上了年紀的老漢,可是這回,及至近前,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是女的,面色略顯黝黑,臉頰上遺留著風霜的痕跡,一只手拿著一根棍子,另一只手里,竟然是一把野花,一根野草含在嘴里,很悠閑的樣子。對我們這群山外來客,她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多大的驚奇,也許在她看來,只有這羊群、野花、大山才是能真正入眼的東西,其他的都可以不屑一顧。
我呆在那,我驚嘆于她手里那束美麗的花。那些花,并不是路邊、山坡上那些普通的小野花,而是一束束復瓣的有著純正紫紅顏色的花,花瓣大而美麗。久居城市的我叫不出那花的名字,它們也許是牧羊女從荒無人煙的山坳里一朵朵采來,見多了野花的她也為這如此美麗的花動了心。
再看她的神態(tài),沒有絲毫的矯情,仿佛那花只是為了讓她采來欣賞。
很快,牧羊女,羊群,消失在山路不遠的拐彎處。倘若不是小路上留下的足跡,我?guī)缀跻獞岩蓜偛趴吹降亩际腔糜X。
我們常常稱自己是個忙人,沒有縱情山水的時間與雅興,也就沒有機緣親眼看到那花開枝頭的情景。而牧羊女呢?終日在山間,風里來雨里去,她是懂得那花的。那花開在無人處,只等待著懂花的人去采摘,她與花朵是相知相通的。在城市的繁華面前,她如一朵遠離塵世的花,就像春天里的野百合一樣,開在塵埃中,卻是那樣的清新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