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夢嬌 宋麗萍宋保利 杜巧榮 何興鑫 白雪姣 段雪薇 王曉敏
中國.山西醫(yī)科大學(山西太原) 030001 E-mail:1192757251@qq.com △通訊作者
抑郁癥患者心理彈性、防御機制與抑郁的相關性分析*
王夢嬌 宋麗萍△宋保利 杜巧榮 何興鑫 白雪姣 段雪薇 王曉敏
中國.山西醫(yī)科大學(山西太原) 030001 E-mail:1192757251@qq.com △通訊作者
目的:探索抑郁癥患者心理彈性、防御機制對抑郁的影響。方法:選取山西省某三級甲等醫(yī)院精神科門診、住院部符合ICD-10抑郁障礙診斷標準的61例抑郁癥患者,采用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D)、防御機制自評量表(DSQ)、心理彈性量表(CD-RISC)進行問卷調查。結果:①心理彈性中的樂觀性與抑郁顯著負相關(r=-0.29,P<0.05),不成熟型防御機制、中間型防御機制與抑郁之間呈正相關(r=0.32,0.31;P<0.05),不成熟型防御機制與心理彈性得分呈顯著負相關(r=-0.37,P<0.01);②在心理彈性中的樂觀性對于抑郁程度的預測中,不成熟的防御機制起完全中介效應,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比例為37.5%。結論:心理彈性中的樂觀性是抑郁的重要保護因子,而不良的防御機制是影響抑郁的內部因素,并且心理彈性中的樂觀性對于抑郁程度的預測是通過不成熟防御機制實現的。
抑郁癥患者;心理彈性;防御機制;中介效應
抑郁癥作為一種心境障礙,具有高復發(fā)率,高自殺率,高致殘性。根據世界衛(wèi)生組織最新報道,全球每年因抑郁癥死亡的人數高達100萬。該組織預測抑郁癥在2020年將成為除冠心病之外的第二大危害人體健康的疾病[1]?,F國內外對于抑郁癥的研究主要停留在負性因素或環(huán)境生物因素方面的探索,而對保護因素關注不夠[2],這可能也是抑郁癥復發(fā)率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
心理彈性又稱心理復原力,是指個體處理困境的能力[3],最近二三十年隨著積極心理學的興起才逐漸被人們所重視[2]。國內外學者研究發(fā)現,心理彈性可以作為抑郁與心理壓力的重要保護因子,緩沖負性事件所產生的不良影響,具有高心理彈性的個體會體驗到更少的抑郁情緒[4-6,7-8]。研究還發(fā)現,由于抑郁癥患者具有嚴重的敏感性和羞恥感,導致抑郁癥的治愈率較低。心理彈性作為創(chuàng)傷事件的緩沖劑,可以增加患者面對困境的韌性與積極性,提升應對能力,減少患者的抑郁癥狀,顯著降低抑郁癥的復發(fā)率[9-12]。Ronald進一步發(fā)現,高心理彈性者如采用回避型應對方式,出現更多的抑郁情緒而低心理彈性者如果采用積極的應對方式出現更少的抑郁情緒,由此可以推測應對方式對心理彈性與抑郁有調節(jié)作用[13]。而防御機制作為精神分析學派的重要概念,獲得臨床工作者的普遍重視,有著深遠的研究歷史。防御機制主要與認知、人格特點等有關,對我們的內部調節(jié)有著重要影響,與疾病和病癥聯系顯著[14]。在第四版的《心理障礙的診斷和統(tǒng)計手冊》(DSM-IV)中首次提供了“防御功能量表”[15]。有研究顯示,精神病患者的防御機制與正常人差異顯著。抑郁癥患者神經質與精神質較突出,較少采用成熟的防御機制,而普遍采用不成熟的防御機制[16-18]。這些不恰當的防御方式是抑郁的主要內部因素,不良的情感表達方式影響患者的人際關系,學業(yè)事業(yè)發(fā)展,惡性循環(huán),使患者從病癥中走出變得更為困難[19]。
由此可見,心理彈性與防御機制分別對抑郁有重要的影響,但對于三者之間關系的研究尚未發(fā)現。本研究進一步探索心理彈性、防御機制與抑郁三者之間的關系,并通過防御機制進一步了解心理彈性如何對抑郁癥患者產生影響的。
1.1 對象
2015年9月-2016年3月,選取山西省某三級甲等醫(yī)院精神科門診、住院部符合ICD-10抑郁障礙診斷標準的抑郁癥患者61例作為觀察對象。每位被試都為自愿參與,信息保密。男生33例(55.8%),女生28例(44.2%);年齡15~50(25.88±9.214)歲;受教育程度:初中文化及以下9人(14.8%),高中文化24人(39.3%),大專以上28人(45.9%);婚姻狀況:未婚43人(70.5%),已婚16人 (26.5%),離異2人(3%)。采用個體實測的方法,對門診或住院部入組病人進行問卷調查。由實測人員(經過專業(yè)心理測驗訓練的心理學研究生)采用統(tǒng)一指導語進行實測。實測過程要求被試認真閱讀指導語,獨立作答,中途有權退出。
1.2 方法
1.2.1 防御方式量表(Defensive Style Questionnaire,DSQ)[20]DSQ是由M.Bond于1983年最先編制的自評問卷,用于調查被試的防御類型。國內路敦躍等對該量表進行了翻譯修訂,證明具有較好的信度和效度,量表共有88個條目,按1~9級評分,分值越高則表示該機制的使用頻度越大且回答越真實。DSQ分為不成熟防御機制、成熟防御機制、中間型防御機制和掩飾4個分量表。
1.2.2 心理彈性量表(The Conner-Davidson Resilience Scale,CD-RISC)[3]CD-RISC是由Kathry M Conner等人于2003年最先編制的自評量表,用于測量被試的心理彈性。該量表在大學生、精神病患者、普通人等廣泛進行測驗,具有良好的信效度。該測驗包含25道題,每道題有5個等級評分(0~4)(0=從不;4=一直如此),總分100分,分越高心理彈性越好。張建新等人修訂了中國版,分為3個維度:堅韌性、力量性和樂觀性。經測驗具有良好信效度(α=0.91)。
1.2.3 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20]HAMD由Hamilton于1960年編制,本研究使用的是24題版本。在臨床上廣泛運用,具有良好信效度。
1.3 統(tǒng)計處理
本研究采用SPSS 22.0版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相關分析、分層回歸分析。
2.1 基本人口學特征間心理彈性、防御機制、抑郁的比較
采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發(fā)現,在基本人口學特征間抑郁癥患者的心理彈性、防御機制與抑郁未出現顯著差異,結果說明樣本同質性較高,見表1、2。
表1 基本人口學特征間抑郁癥患者心理彈性與抑郁的比較(±s)
表1 基本人口學特征間抑郁癥患者心理彈性與抑郁的比較(±s)
人口學變量抑 郁t P心理彈性t P性 別男19.21±5.81 0.42 0.67 42.72±12.21-0.65 0.51 18.64±4.48 45.17±17.12年齡(歲)≥18 18.65±5.11-0.78 0.44 43.45±14.47-0.37 0.71<18 19.86±5.57 45.06±15.39婚 姻單身19.31±5.14 1.03 0.33 43.56±13.63-0.13 0.91已婚17.75±5.48 44.12±17.71學 歷本科以下19.29±5.09 0.46 0.65 44.11±14.95 0.12 0.90本科及本科以上18.67±5.35 43.64±14.52女
表2 基本人口學特征間抑郁癥患者防御機制比較(±s)
表2 基本人口學特征間抑郁癥患者防御機制比較(±s)
人口學變量不成熟t P中間t P成熟t P性 別男5.15±0.79 0.93 0.36 4.65±0.64-0.87 0.39 4.83±0.91-0.27 0.78 4.91±1.08 4.48±0.82 4.89±0.86年齡(歲)≥18 5.03±0.82-0.23 0.81 4.59±0.65-0.49 0.62 4.80±0.86-0.79 0.43<18 5.09±1.26 4.67±0.95 5.01±0.95婚 姻單身5.03±0.93-0.04 0.96 4.53±0.73-0.13 0.90 4.85±0.87 0.62 0.53已婚5.04±0.99 4.66±0.75 4.89±0.95學 歷本科以下5.02±0.82-0.15 0.88 4.51±0.61-0.48 0.63 4.79±1.01 0.67 0.50本科及本科以上5.06±1.03 4.61±0.81 4.94±0.67女
2.2 防御機制、心理彈性與抑郁的相關
采用Pearson相關分析防御機制、心理彈性、抑郁三者間相關性。其中,防御機制中的不成熟型防御機制與中間型防御機制與抑郁之間呈正相關(r=0.32,0.31;P<0.05),表明抑郁癥患者越采用不良的防御機制抑郁情緒越嚴重。心理彈性中的樂觀性與抑郁得分呈負相關(r=-0.28,P<0.05),表明抑郁癥患者的樂觀性較差,且抑郁情緒越嚴重越缺乏樂觀性。不成熟型防御機制與心理彈性得分呈顯著負相關(r=-0.37,P<0.01)。其中,與樂觀性、堅韌性、力量型之間都呈負相關。表明心理彈性低的抑郁癥患者更有可能采用不成熟的防御機制,見表3。
表3 抑郁癥患者防御機制、心理彈性與抑郁的相關(r)
2.3 不成熟型防御機制的中介效應
以心理彈性中的樂觀性為自變量(X),不成熟型的防御機制為中介變量(M),抑郁為因變量(Y),進行分層回歸分析,分析不成熟防御機制在樂觀性與抑郁程度之間的中介效應。如表4所示,第一步檢驗樂觀性對抑郁程度的回歸方程,系數c有統(tǒng)計學意義(t=-2.30,P=0.025);第二步檢驗知覺壓力對不成熟防御機制的影響,系數a有統(tǒng)計學意義(t=-2.88,P=0.005);說明樂觀性可以預測不成熟防御機制。最后檢驗樂觀性、不成熟防御機制對抑郁程度的影響,系數b有統(tǒng)計學意義(t=2.38,P=0.020),系數c'無統(tǒng)計意義(t=-1.39,P=0.168)。由此可見,不成熟防御機制在樂觀性與抑郁程度之間存在完全中介效應,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比例為(χ2=ab/c)37.5%。
表4 不成熟防御機制在樂觀性與抑郁程度之間的中介效應
3.1 不成熟的防御機制、樂觀性對于抑郁癥患者的影響
Vaillant根據研究將防御機制分為不成熟防御機制、中間防御機制、成熟防御機制3類[21]。后期研究認同他的劃分,并廣泛運用于臨床中。研究發(fā)現,不良的防御方式與精神疾病有著顯著的聯系。精神病患者會習慣性地使用某類防御機制,抑郁癥患者常采用逃避、潛意顯現、軀體化、分裂等不良防御機制[22]。本研究也發(fā)現,抑郁癥患者的抑郁程度與不成熟的防御機制顯著正相關,這與已有的研究結論一致。更重要的是,大量研究發(fā)現,心理彈性與抑郁程度顯著相關,而本研究進一步發(fā)現,抑郁癥患者的抑郁程度主要與心理彈性中的樂觀性顯著負相關。這說明了抑郁障礙患者由于樂觀性較差,遇事消極逃避,缺乏積極性,且易采取不良的防御機制導致患者被困在問題中難以走出,從而引發(fā)抑郁情緒。
3.2 不成熟的防御機制在樂觀性與抑郁程度的中介效應
本研究顯示,在樂觀性對于抑郁程度的預測中,不成熟的防御機制起完全中介效應。心理彈性層次模型提出低層次個體只關心自身生存,習慣通過暴力行為或情感壓抑來保護自己;處于中間層次的個體回避人際交往,心理彈性更具防御性質;處于高層次的個體則能積極利用社會資源,靈活地處理生活壓力[23]。本研究推斷低樂觀性人群如果采用了不夠成熟的防御機制將大大增加抑郁的可能性,并且低樂觀性可能通過不夠成熟的防御機制增加抑郁程度。而低樂觀性人群如果使用成熟的防御機制,采用積極的應對方式,可能會促進其問題的解決從而降低抑郁的可能性。抑郁癥作為高復發(fā)率,一直是臨床工作的難題,而抑郁患者的易感性也是復發(fā)的主要因素之一。因此,我們可以從積極方向出發(fā),調節(jié)心理彈性等保護性因子,降低復發(fā)率。建議臨床工作者可以從防御機制和心理彈性兩方面共同入手,對抑郁癥患者進行心理彈性的培訓時注意改善其防御機制,從而增加心理彈性對抑郁癥患者的保護效應,降低其抑郁程度。但由于本研究樣本量過少,樣本的分布范圍較窄,后續(xù)研究者可以通過擴充樣本范圍進行更為深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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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rrelation Analysis of Resilience,Defense Mechanism and Depression in Patient with Depression
WANG Mengjiao,SONG Liping,SONG Baoli,et al
Shanxi Medical University,Taiyuan030001,China
Objective:To explore the effects of resilience and defense mechanism of depression.Methods:61 patients with depressive symptoms were selected to be assessed by Hamilton Depression Rating Scale(HAMD),the Defense Mechanism of Self-evaluation Questionnaire(DSQ)and the Conner-Davidson Resilience Scale(CD-RISC).Results:①Immature defense mechanism,intermediate defense mechanisms were significantly and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depression(P<0.05),and the optimism of resilience was significantly and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depression (P<0.05);Immature defense mechanism were significantly and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resilience score(P<0.01).②Immature defense mechanism mediated the relationship among optimism and depression,and the ratio was 37.5%.Conclusion:The optimism can predict the degree of depression by immature defense mechanism.
Depression Patient;Resilience;Defense mechanism;Mediating Effect
R395.4
A
1005-1252(2017)02-0165-04
10.13342/j.cnki.cjhp.2017.02.002
2016-10-12)
http://www.cjhp.com.cn/
山西省科技公關項目(編號:2012031302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