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晶晶
8月,由后浪出版公司推出的《宇宙:從地球到宇宙邊緣的旅行》一書正式出版發(fā)行。書中包含近200幅精美絕倫的宇宙圖像,帶領讀者經歷一場時空旅行。
該書作者為英國科普圖書編輯、自由科普作家尼古拉斯·奇塔姆,翻譯者為中國科學院國家天文臺、西澳大學國際射電天文研究中心在讀博士,NGO青年天文教師連線創(chuàng)始人,“天文八卦學”專欄作者劉博洋。
在新書首發(fā)之際,記者專訪了劉博洋這位科普“志愿軍”,聽他講述首度擔任“翻譯官”以及關于科普背后的那些事。
期待讀者被宇宙之美所打動
記者:如何評價本書作者尼古拉斯·奇塔姆?
劉博洋:這位作者不算是特別大牌的科普作家,寫過兩本科普書籍—《宇宙:從地球到宇宙邊緣的旅行》和《地球:新視角》。事實上此次翻譯也是我第一次接觸他的作品。不過一個大學就讀人工智能專業(yè)的人,能在天文學領域有這么寬廣的視角,令人欽佩。
記者:翻譯本書的過程中有何感想?
劉博洋:作為我的第一本譯著,當然希望實現(xiàn)“信、達、雅”,而這并不容易。有時候喜歡發(fā)揮自己的語感,通過常用詞匯的拆分組合,隨機創(chuàng)造一些不存在但可理解的中文詞,希望來增加語言的新鮮感。
記者:你覺得有哪些方面可以改進?
劉博洋:稍有遺憾的是,所有數(shù)字被要求一律要以科學計數(shù)法書寫,“公里”一律寫作標準化的“千米”,這讓我的譯稿中原來比較偏口語化的一些說法顯得生硬了一些。另外,可能個別地方還是有一些翻譯腔,處理得還不是很完美。
記者:翻譯本書最大的收獲是什么?
劉博洋:《宇宙:從地球到宇宙邊緣的旅行》由近及遠,以一個個天體為線索講述宇宙的故事,這跟天文專業(yè)教育的敘事是有一定差別的。在專業(yè)教育中,當然也會講述宇宙的層級,但并不會這樣強調具體的天體,包括我在內的很多天文專業(yè)學生乃至研究人員,對自己研究的小領域之外的具體天體有哪些,可能都不是很有概念。翻譯這本書讓我以這樣一個不同的視角審視了自己的學科。
記者:期待收到怎樣的反饋?
劉博洋:期待讀者首先能為這本書展現(xiàn)的宇宙之美所打動,也期待讀者能不僅僅局限于一個個天體這樣的敘事,而是能在“博物”的同時,在腦中逐步建立起一個現(xiàn)代天文學的基本框架。
當然,想進一步深入了解天文學只靠這本書還是不夠的,如果這本書能讓讀者開始對天文學發(fā)生興趣,成為讀者進一步學習天文學的緣由,那是我最高興的事情。
從“被科普”到“做科普”
記者:現(xiàn)在在西澳大學主要從事哪方面的研究?
劉博洋:我是拿留學基金委提供的“中國-SKA獎學金”來西澳大學繼續(xù)攻讀博士的。SKA是即將在澳洲、南非建設的一個大型天文望遠鏡項目,中國在該工程中有10%的投資。我來澳洲是為該項目的前期科學研究做一點微小的工作。
具體來說,我現(xiàn)在正在利用澳大利亞現(xiàn)有的ATCA等望遠鏡對大小麥哲倫云這兩個銀河系的衛(wèi)星星系中的氫原子氣體進行研究。在《宇宙:從地球到宇宙邊緣的旅行》一書中,第四章即是關于這兩個衛(wèi)星星系的。
記者:你本人最初是如何對天文發(fā)生興趣的呢?
劉博洋:有兩個關鍵的階段,在6歲之前,我就對當時電視媒體中播報的一些天文事件有了本能的注意和好奇,記憶猶新的是4歲時“彗木相撞”,我得知后央求母親半夜叫我起來觀看,而并不知肉眼會什么都看不到。父母也會給我買一些自然科學的啟蒙讀本,帶我來北京參觀包括北京天文館在內的各種博物館。6歲時,父母送給我人生中第一臺小天文望遠鏡。
第二個啟蒙時期是在高中時,參加學校的天文社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連天文愛好者的門都還沒入,發(fā)奮自學了一陣子,奠定了我后來選擇天文專業(yè)的基礎。
記者:從何時開始做科普的呢?
劉博洋:對天文愛好者來說,結成社團、對外傳播自己對星空之美的感觸似乎是一種本能。我在北大期間主持過北大的天文社團青年天文學會一段時間,發(fā)起了“全國天文社團發(fā)展論壇”,希望能帶動更多天文愛好者組織的發(fā)展。近兩年,我也在知乎上寫了不少東西。
不做死宅,要讓這個世界更美好
記者:花精力做科普有被認為是不務正業(yè)嗎?
劉博洋:這種情況并不多。我在國內的導師和現(xiàn)在在澳洲的導師,都比較開明通達。
對我來說更主要的是要找到在科研和科普兩者之間的平衡。說實話,同時應對兩種不同事務是一個不小的挑戰(zhàn),對自己的時間管理能力要求比較高,我還在繼續(xù)努力,力求實現(xiàn)“關關難過關關過”。
記者:如何評價國內的科普環(huán)境?
劉博洋:先有優(yōu)秀的科學成果,然后才談得上優(yōu)秀的科普。近兩年國內科學媒體有爆發(fā)性的成長,但訓練有素的高水平職業(yè)化科學記者、科普作家的人數(shù)仍然有限,這導致整體上優(yōu)秀原創(chuàng)科普作品仍然太少。
這可能是由于整個出版行業(yè)的稿酬標準仍然偏低,勞務報酬所得稅的征稅標準又畸高,讓科普作者很難放心地全職投入寫作。所以科研機構的科學家想要找人幫自己做好的科學傳播,可能也很難找到合適的合作對象。
記者:未來打算做一名專業(yè)的科普人嗎?
劉博洋:到底是在科學界謀職并兼職做科普,還是做一個全職的科學傳播與教育從業(yè)者,是我近兩年最大的糾結,目前還沒有做最終決定。但一個基本事實是:科研和科普兩個領域都存在激烈的競爭,不管在哪邊發(fā)展,其實都很有挑戰(zhàn)。
我不希望自己成為只關注自己手頭工作的那種死宅。我的心中一直有一種“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關懷,或者說北大人的家國情懷,我希望能做一些讓這個國家、這個社會更美好的事情。
這種情懷與我對科學、對天文的興趣都是我人格構成的支柱,所以我會選擇在與天文科普相關的工作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