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翠

每逢新舊交替，各種跨年演唱會就會扎堆而來。印象中，明星演唱會是為了拉近與粉絲的距離。直白些，是粉絲經(jīng)濟的一種，雖然演唱會的生意全仰仗粉絲，但從票價上可以看出大都合理規(guī)劃在情懷與情義的范疇內(nèi)。

然而2017王菲跨年演唱會卻傷害了粉絲的利益，在一場玩壞的了饑餓營銷與“走音”里，王菲從靈魂的高臺跌進了物質(zhì)的漩渦。

在輿論從熱捧到垮臺的倒戈里，一場幾乎同時的李志跨年演唱會則把情懷做到了酣暢，或許這讓觀眾驚喜，在物欲橫流的演唱會市場上，還有一股注重藝術價值的清新之風。

王菲崩盤了？從靈魂的高臺上跌進了物質(zhì)的錢眼

2016年尾，王菲的跨年演唱會原本是萬眾期待，不想因為不斷被抬高的票價以及被捂住的票源，而讓這一場代表了中國流行音樂“靈魂”的演唱會，轟然崩盤。

“第一大嘴巴”國民老公王思聰手撕王菲時毫不掩飾，“原來天后想要把票價定到一萬，被物價局拒絕了?！碧旌筮@不是在掏粉絲的錢包嗎？一時那些吵著要去演唱會的粉絲們，冷靜了不少。

隨后的爆料更是兇猛。早在2016年9月，王菲的經(jīng)紀人陳家瑛在新聞發(fā)布會上稱票價為1800，5800，7800。半個月后，網(wǎng)上消息傳出，內(nèi)場7800的票價飆升到5萬，5800元的票飆升到2萬，甚至有的人說1排1號、2號的位置，百萬難求，這樣的消息直接將王菲的天價票推到了奇貨可居的位置上。但粉絲們覺得對得起天后的“光環(huán)”——高臺上的“仙女”、天籟的聲音、我行我素的低調(diào)性格。另外，王菲的粉絲們已經(jīng)從小青年成長為中年，他們已經(jīng)有了鼓囊囊的錢包，為王菲值得一擲萬金，至少他們都這么認為。

但事情的逆轉(zhuǎn)是隨著高價也難以買到票的憤怒揭開的。大麥網(wǎng)官方開票后，僅32秒就售罄關閉。之后2016年12月19日，演唱會開場前半個月，資深樂評人楊樾發(fā)微博炮轟，稱大部分的票還被捂在主辦方白玉蘭演出公司、羅盤文化、最大票務代理騰訊娛票兒手上，而大麥網(wǎng)其實只賣了800多張。風向立馬變了，各種“主辦方捂票捂死自己”的消息甚囂塵上，最終在開唱當天，所有的票以8折售出。

當王菲演唱會和票務市場長期存在的壓票、炒票結(jié)合起來，整個票務市場的陋習被加倍放大，這場天價演唱會真正意義上是被“饑餓營銷”給玩壞了。王菲是不是應該為其豬隊友埋單？有專業(yè)人士稱，盡管采用了直播，但直播帶來的一億收入據(jù)說也全部歸王菲個人所有。也就是說，原本陳家瑛嘴里所說的是給不能來看演唱會的粉絲們的福利，其實標的是為了直播版權。

演唱會還在進行時，王菲就從神壇跌落。走音、搶拍狀況頻出，觀眾在為高票價大呼不值時，2016年12月31日，龔琳娜在微博上發(fā)表評論，稱自己看了之后很難過。

竭澤而漁只能無“魚”，粉絲經(jīng)濟走到了窮途末路？

王菲天價演唱會游戲的本質(zhì)就是：粉絲埋單。而崩盤的原因在于，饑餓營銷、情懷營銷、炒作營銷，都被放大到極致，最終過度挑戰(zhàn)了粉絲們的心理底線，而徹底玩完。

楊樾的評論一針見血，“王菲演唱會對市場的危害是深遠的，這里有一個長期存在的悖論被這位天后放大了。這些年人們越來越默認演唱會消費是粉絲經(jīng)濟的一部分。但事實上，演唱會消費首先是一種文化消費，其次是一種娛樂消費，粉絲經(jīng)濟只能算是文化消費的一部分，而不能反過來認為演出消費是粉絲經(jīng)濟的一部分，在價格合理的情況下可以去看演出，人們享受的是藝術本身而不是某個人。而王菲和陳家瑛這種‘竭澤而漁的做法，體現(xiàn)的不是市場經(jīng)濟的自由定價權和供需關系，而是把演出作為粉絲經(jīng)濟的終極表達這種文盲邏輯推向了極致?！彼浅Ｖ苯拥牡莱觯骸巴醴埔嬖V大家的是，一個人只有對偶像癡迷到腦殘的程度才會花錢去看一場演出?！?/p>

王思聰在《小蔥秀》中也毫不客氣的說，這種行為損害的只會是歌迷，誰買誰腦殘！雖然王思聰毒舌常被嘲諷，但此言一出，卻受到了眾多網(wǎng)友力贊，這種空前一致的公眾情緒，或許正是王菲演唱會票價崩盤背后的真正原因：消費者不買賬了。

當這場演唱會的套路被逐漸公之于眾，不少曾經(jīng)情懷滿滿的歌迷因此熱情消退，在網(wǎng)絡上向王菲喊話說，“我個人過去非常喜歡你的歌，但這一次請問你是怎么了”。

當情懷營銷露出了圈錢的本質(zhì)，情懷本身就成了最大的諷刺，與粉絲熱情消退一同發(fā)生的，必定是情懷的倒戈。

藝術仍然要為情懷扛起一面大旗

與王菲的演唱會幾乎同時，李志的“家2016-2017跨年演唱會”于2016年12月31日如期在南京奧體體育館進行。這一場演唱會的成功，給了所有為利益驅(qū)使而饑餓營銷的演唱會主辦方們，一記響亮的耳光。

2016年最后一天，從下午5點開始，南京奧體中心體育館外就開始聚集歌迷，讓主辦方有所擔心，因為歌迷過早進入排隊再站立一個晚上可能會吃不消。但李志不同意縮短演出時間，“既然來了，那就一定要讓歌迷覺得物有所值。”晚上8點30分，李志再次準時出現(xiàn)在舞臺上，這是他出道十年來不斷追求和保持的準時，他在全場的歡呼和管弦樂團的伴奏中唱起，“就像是一場戰(zhàn)爭，大雨澆滅理性……”

對李志來說，跨年演出成為了一種和歌迷之間的約定，在這個時刻與歌迷進行一場更有人情味的歡聚——情懷意義大于經(jīng)濟意義——2016年跨年演唱會的成本大概保持在500萬左右，也意味著可能要賠60-70萬。

“場館搭建一般兩天，我們搭了7天，光空調(diào)費交了15萬，整個場館費用比正常高兩到三倍。”傳統(tǒng)演唱會的商業(yè)模式中，商業(yè)回收還包括來自贊助商的部分，但是李志的跨年演唱會有著獨特的意義，他更愿意為了觀眾體驗和文化意義而放棄這些利益。這幾年，李志儼然已經(jīng)成為南京的文化標志——其歌詞中不斷出現(xiàn)的南京、創(chuàng)辦live house歐拉空間、連續(xù)多年在南京舉辦跨年——讓這座城市“除了高樓大廈、除了世界五百強之外，還有一些文化類產(chǎn)業(yè)”。

為了這樣的理想情懷，李志和其團隊，力爭把演唱會的藝術水準做到最好，才不枉費粉絲們的心。2015年，S·A·G投資了李志“看見”巡演，當時姜北生感覺到應該找一個幫助“李志和團隊在音樂修養(yǎng)和造詣之上提升”的人。于是，陳偉倫成為了李志演出的音樂總監(jiān)。同時他還是“新樂府”的創(chuàng)始人及制作總監(jiān)?！八麕屠钪咀黾夹g上的改編，把李志的音樂完全顛覆掉了，每次聽到我都會特別激動?！?/p>

為了更好地將音樂傳達到粉絲那里，2014和2015年，李志對跨年演唱會都會進行直播，吉術齋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王子龍說，“跨年不一定制作最精良，但絕對最有人情味，這就拉近了和粉絲距離?！?/p>

不過，并不是只有跨年才能保持這種情感，新一代的音樂人也在追求更多的、更豐富的互動現(xiàn)場，這是他們的本能和優(yōu)勢。當紅民謠歌手趙雷也在考慮選擇一個有意義的日期和固定場所每年舉辦演出；好妹妹經(jīng)紀人奚韜告訴我們，他們“傾向于在演出模式和營銷模式上做更創(chuàng)新的事”；李志已經(jīng)公布了“334計劃”，將用12年在中國334個地級市進行巡演，為此他已經(jīng)動用300萬采購了一套完整的音響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