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兒的床頭看到了《蕭紅經(jīng)典作品集》,就和女兒談起與蕭紅有關(guān)的話題。女兒說她喜歡蕭紅的組詩《沙?!防锏囊欢卧挘骸皬那笆呛凸陋殎矶窢?,而現(xiàn)在是體驗著孤獨,一樣的孤獨,兩樣的滋味?!?/p>
一句話讓我對“兩樣的滋味”產(chǎn)生了的共鳴。
自古以來,沒有人能夠擺脫“孤獨”的困擾?!扒榈缴钐幦斯陋殹北仨毷怯辛恕扒樯睢钡母惺芎?;“靈魂的孤獨”那是精神世界升華到一定層面后的“高處不勝寒”。
其實,人的孤獨感是與生俱來的,從人類進化的源頭看,人雖然是同類同族同形的群居動物,但,生命的神奇之處在于當每一個個體生命降臨于世,你卻找不到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也就是說,每個生命實際上都是以“獨孤”的形式存在的。加之,“性相近,習(xí)相遠”使然,導(dǎo)致人在成長過程中的心性與思想千差萬別,以至于即使是同類人,群居到深處,個體生命終究還是會感覺到孤獨。否則,我們怎么會看到人世間原有那么多“山盟海誓,??菔癄€”的愛情、友情、親情,在一起時間久了就會“心猿意馬”,且終究會在時光的深處各歸其所。
于我而言,孤獨與孤獨感依然時時存在,只不過,孤獨與孤獨感早已蛻變了它們本有的顏色。而立之年前因為閱歷尚淺,對世界的認識不夠, 對幸??鞓返恼J知只停留在物欲層面的擁有。所以, 無論什么,我和大家一樣都是在拼著命追求,對物,對財富,對情感,對一切總是緊抓不放,生怕一松手就沒了。
然而,一旦達不到自己想要的繁華、預(yù)設(shè)的目標,就會獨自一人被痛苦、絕望所吞噬,孤獨與孤獨感便如影相隨。
其實,現(xiàn)在回過頭看,那時候的孤獨并不是真正的孤獨,那其實是我們用盡力氣也難掙脫的形體層面的欲望物求帶來的“孤單”。
現(xiàn)在,“孤獨” 對我反而是一種成全。因為孤獨是我自愿離開人群,獨自一人與自己相處。它能使我自動更新自我,甚至重生,完全可憑著己意開始或是結(jié)束。它能使我在自己的世界里“唯我是尊,從心所欲”。
身處孤獨的時光里,或閱讀,或?qū)懽?,或聽音樂,或練毛筆字,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只是盡情發(fā)呆。當然也可以打開門出去走走,或自駕到郊外聽聽花魚蟲鳥的聲音。人生,真的需要這樣的孤獨和自由,可隨時啟程,隨時回歸,徹底將孤獨變成一種享受。
有了孤獨的時光,就有了沉淀自己的機會,它能讓我在靜默中升華自己的思想,在樸素中自然流淌真誠的情感。自此,生命反而宏闊、豪邁起來。這才是生命經(jīng)過千錘百煉后本我意識的守定,是人生洗盡纖塵后歸于平靜的精神返璞。
與其說,年輕時的孤獨對年輕的我是一種折磨,而現(xiàn)在的孤獨對現(xiàn)在的我是一種人生的愜意。二者之間的區(qū)別在于,前者是我被孤獨駕馭;后者則是我學(xué)會了與孤獨相處:“一種孤獨,兩種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