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煥興 嚴二姑

一件棉大衣

左煥興 嚴二姑

[幕啟:客廳、沙發(fā)、椅子、茶幾.龍愛民戴著老花眼鏡坐沙發(fā)上看報.

劉老漢 (扛著二個大包急急忙忙上臺,張望著)301、301,是這里.(敲門)

龍愛民 (邊看報紙邊問道)誰呀?

劉老漢 我呀,老縣長.

龍愛民 (手里還拿著報紙,起身開門)哎呀,老哥,快進來,快進來.(趕緊幫劉老漢接下東西)

劉老漢 我自己來吧.(放下一個包,另一個包卻寶貝一樣用手抱著,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

龍愛民 芳琪,老哥來啦! 坐吧,老哥.(扶劉老漢坐沙發(fā)上,伸手去拿包)老哥,什么寶貝?這么熱的天還抱在身上.

劉老漢 (不給)是我最珍貴的寶貝.

龍愛民 (笑著說)什么寶貝?

劉老漢 你送給我的棉大衣,你忘了嗎?

龍愛民 嗨,我以為什么呢,我沒有忘.

李芳琪 (笑著從后臺出來)老哥來了.(趕緊倒開水,遞給劉老漢,伸手去拿包)當年它也是愛民最心愛的寶貝,難為老哥還保存到現在.老哥,你也不來個電話,我和愛民好去車站接你.

劉老漢 (笑著說)我身子骨還行,今天運氣也好,一下汽車碰見一位騎三輪摩托拉貨的,我說幫幫忙,帶我去省委大院老家屬房,他說他正好運貨去那.

龍愛民 (從后臺端一臉盆,拿一條毛巾,放老劉面前)老哥洗洗吧.

李芳琪 老哥,以后不能坐運貨的摩托車了,不安全.

劉老漢 (邊洗臉邊笑著說)弟媳放心.

李芳琪 老哥,有好多年沒有見到你.

劉老漢 那還是兒子劉龍考上大學那一年,我送他到這里上大學,來過,那時你們都還在上班呢.(起身倒水)

李芳琪 我來我來.(端起臉盆邊走邊回過頭對老劉說)我和愛民正商量,選個時間去看你.(下臺)

龍愛民 對,我和芳琪說,我倆都不上班了,有時間了,決定天氣一涼就去看望你,沒有想到你就來電話了.

劉老漢 我很想你們,一直想來看看你們,可是兒子總不讓我來,說是領導忙,不要去打擾.

龍愛民 你打電話來時,我不是說你等秋涼后來住一段時間嗎,天氣這么熱還趕來.

劉老漢 我等不得呀,我有急事.

龍愛民 我不是說有什么事就在電話里講嗎.

劉老漢 電話里不好說,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所以我非來不可.

龍愛民 到底是什么事,有這么急這么重要嗎?

劉老漢 (哭著)大事哦--

龍愛民 到底什么事,你說呀,老哥--

劉老漢 (用手擦淚)都怪我,平時沒有叮囑他.

龍愛民 誰呀?你不要急,慢慢說.

劉老漢 還有誰呀,兒子劉龍出事啦.(大聲說道)

李芳琪 (急忙從后臺出來很慌張)誰出事啦?劉龍?

龍愛民 (上前握住老劉的手)你不是說劉龍有出息嗎?

李芳琪 是呀,他不是當副縣長當得好好的嗎?

劉老漢 我這幾天進縣城,發(fā)現他媳婦不對,老是一個人偷偷哭,劉龍一直見不到人,我以為他兩夫妻吵架了.

龍愛民 嗯,怎么啦?

劉老漢 我就問他媳婦,是不是劉龍欺負你啦?她說不是,是劉龍出事啦.

李芳琪 老哥,你快說呀,劉龍到底出什么事.

劉老漢 他媳婦說,劉龍挪用了公家的錢,被上面的人帶走了.

龍愛民 嗨!他怎么能挪用公家的錢呢?太膽大妄為了!

劉老漢 我了解他,應該不會,可他媳婦就是這么說的呀.

李芳琪 他拿這錢去干嘛?

龍愛民 不管干嘛,公家的錢一分都不能動!

劉老漢 你能不能出出面,幫他說說情.

龍愛民 老哥,這怎么能行呢,他犯了錯就得接受組織處理,如果犯了罪,還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李芳琪 愛民,你就幫幫吧,他拿了多少我們就退回多少,不行嗎?

龍愛民 退回是肯定的,但退回就能了事?

劉老漢 可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這孩子毀了前程呀?

李芳琪 毀掉這孩子,你難道不心疼?

龍愛民 他這是自作自受,你難道要我也犯錯誤?

李芳琪 說說情就是犯錯誤?我們把錢全部退回,作個深刻檢討,以后再不犯就是了.

龍愛民 你也是一名老黨員,為什么就不明道理,有這么簡單嗎?

李芳琪 (哭述)我這輩子都聽你的,現在你能聽我一次好嗎?我求求你了,幫幫孩子吧,啊?你要知道他是你--

劉老漢 你們也別吵了,老縣長,如果這孩子真的不聽話走錯了,我就不配留著這件棉大衣了.所以,我把這件棉大衣帶來了.我現在只求你幫我打聽一下他在省城哪里?我要見我兒子.(擦眼淚)

龍愛民 老哥你別哭,我等一下打聽打聽.

劉 龍 (上場,敲門)龍部長在嗎?

龍愛民 (對芳琪說)快去開門,有人敲門.

李芳琪 (開門一看,很驚訝)你是?劉龍?

劉 龍 阿姨好,我是劉龍.

李芳琪 快進來,哎呀,如果不是你爸經常寄你的照片給我們,還真不認識.

劉老漢 (看到劉龍急忙迎上去)兒子啊,急死我啦.

劉 龍 爸,我就知道你在龍部長家,我剛打電話到家,說你為我的事到省城來了.(扶著劉老漢,笑著給龍愛民打招呼)龍部長好.

龍愛民 你叫我什么?

劉老漢 你要叫--

龍愛民 (打斷劉老漢的話)叫叔叔.

李芳琪 對,叫叔叔.

劉 龍 叔叔好.

龍愛民 哎!剛剛還說到你.

劉老漢 兒子啊,你到底是什么回事呀?我愁死啦.

劉 龍 (扶劉老漢坐下)爸,叔叔阿姨,是這樣.我們縣有一渡水槽被洪水沖毀了,影響三個行政村的農田灌溉,眼看馬上要春耕春種了,可是渡水槽還沒建好,還缺少資金,在縣財政一時半會兒拿不出錢的情況下,我沒有辦法,就先挪用了還沒有動工的田園化建設資金.所以呀,要我來說明情況.

龍愛民 可是項目資金是有嚴格規(guī)定的,不能隨便挪為他用.

劉 龍 我是犯了錯誤,如果渡水槽不能及時建好,三個行政村的農田都無法耕種,為了三個行政村群眾的利益不受損害,我犯這個錯誤值,我愿意接受組織處分.不過,請叔叔放心,我會想辦法盡快把挪用的錢還回去.

劉老漢 你不是挪給自己用啊?嗨.(向著龍愛民、李芳琪很自信地說)我說怎么來著,我兒子就不是這樣的人.

李芳琪 (看著劉龍,心愛地微笑說)心里總是想著群眾,真像你爸爸.

劉老漢 (伸出大拇指夸道)真像你爸爸!

劉 龍 爸,你是在夸你兒子還是夸你自己呀?哈哈.

劉老漢 (很嚴肅)兒子,我今天要給你講個故事.

龍愛民 老哥,你--

劉老漢 不,你別說,他應該要知道真相了.

李芳琪 老哥--

劉 龍 爸,你想說什么?

劉老漢 兒子啊,你現在是做父親的人了,我要講講你的身世.

劉 龍 我的身世?

劉老漢 對,那是文化大革命運動開始不久,我縣一位好縣長被革職,下放到我村做農民,他和妻子帶著一歲多的兒子住在我家,那時他很年輕,有抱負有才華,可惜啊.我和你媽結婚幾年一直沒有孩子,所以非常喜歡他的孩子.我們兩家就像一家一樣,我家窮,被子又薄又爛,他就把他最心愛的棉大衣給了我們做被子蓋.

李芳琪 老哥,你別說了(哭著).

劉 龍 爸,你說下去.

劉老漢 第二年的立夏這一天,突然來了一伙人,不問青紅皂白就把縣長的兩夫妻捆得嚴嚴實實,押走了.臨走時將兒子托付給我說"大哥,我夫妻命運如何難料,孩子是無法撫養(yǎng)了,就送給你做兒子吧."上車后大聲對我說"一定要教育他好好做人!"如今這孩子也當副縣長了.

劉 龍 爸,難道我?

劉老漢 對,這孩子就是你.(指著龍愛民、李芳琪)他們就是你的親生父母!

[李芳琪早已淚流滿面,靠在龍愛民懷里抽泣,龍愛民撫摸著李芳琪的頭也淚流滿面.

劉 龍 (慢慢走到兩人跟前,突然下跪)爸,媽--

龍愛民 (趕緊扶起劉龍)孩子,起來,起來.

劉老漢 兒子,我還有一件非常珍貴的東西要給你.

劉 龍 爸,珍貴的東西給我?

劉老漢 (從袋子里拿出一件棉大衣,雙手捧給劉龍)兒子,這是你親爸送給我的,在我最冷的時候給了我溫暖.我現在送給你,雖然你不需要它來為你抗風寒,但你需要它來經常提醒你,心里要永遠裝著群眾的冷暖.

劉 龍 (接過大衣)爸,你放心吧,兒子不會辜負你的厚望,兒子把它當著一面鏡子,經常照照自己.

劉老漢 老縣長,我知道,弟媳受批斗折磨后再不能生孩子了,劉龍也是你們唯一的孩子,現在我把兒子送回給你們了.

龍愛民 不,老哥,劉龍是你的兒子.

劉老漢 老縣長,我來就這兩件事.現在劉龍沒事了,我把他完好地送回給你.再就是把你當年最寶貴的東西傳給劉龍,我就回去了.

劉 龍 爸,等一下,我們一起走.

李芳琪 你們就不能住一天嗎?

劉 龍 媽,我就不能陪您了,請您原諒我,我還有一堆的事要急著去辦,我會經常來看你們的.

龍愛民 去吧.(對著劉老漢勸道)老哥,你就在這住下來吧.

劉老漢 我也事多,家里的雞鴨也沒人管呢?

劉 龍 我爸這人閑不住.

劉老漢 是我兒子,懂我.

劉 龍 (扶著劉老漢,高興地對劉老漢,俏皮地輕輕說)爸,我永遠是你的兒子.(轉過頭向龍愛民、李芳琪道別)爸,媽,我們走了,你們要保重身體.

李芳琪 孩子,你也要多注意身體(戀戀不舍).

龍愛民 要好好照顧你爸,記住你爸送你棉大衣時的叮囑.(很滿意、自言自語)看這父子倆.

[龍愛民、李芳琪微笑著目送劉老漢、劉龍離開.

[劇終.

小品

時間 現代

地點 某城市

人物 劉老漢 樸實的農民,劉龍的養(yǎng)父

劉 龍 熱愛群眾,積極為群眾辦實事辦好事的副縣長

龍愛民 退居二線的老領導,劉龍的親生父親

李芳琪 退休教師,龍愛民之妻,劉龍的親生母親

左煥興、嚴二姑:安?？h文化廣播電視新聞出版局

責任編輯:蔣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