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歲的老人梁自付和妻子李素英是四川省南充市臨江鄉(xiāng)靈隱寺村的村民。因為家庭極度貧困，結(jié)婚后，他們便住進了村后山上的一個巨大山洞里，這一住就是54年。

山大林深，經(jīng)常有豺狼、野豬、野兔出沒，在洞里睡覺，要燃起一堆火。山洞漏風漏雨，下雨天積水，就要拿著葫蘆瓢，把水往外舀。原本想著等手頭寬裕了就蓋房，但隨著四個孩子陸續(xù)出生，生活壓力越來越大，蓋房的事也就一推再推。

雖然極度貧寒，但梁自付和妻子堅持讓孩子上學(xué)。掙的錢除了購買生活必需品，都用在了供孩子讀書學(xué)習(xí)上。四個子女中出了兩名大學(xué)生，孫子如今也成了博士。梁自付對此很是驕傲。

子女想接他們?nèi)コ抢锷?，但老人態(tài)度堅決：“這里在你們眼中或許像個豬窩一樣，但卻是我的安樂窩。”在梁自付眼中，自己和妻子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老人在山上開辟了不少地，種上小麥和玉米，收成都很不錯。柑橘、桃子、李子、柿子、核桃也應(yīng)有盡有。家里養(yǎng)了20多只雞，每天都有雞蛋吃。想吃豆腐時，就自己用石磨磨；喜歡喝點酒，就用自家糧食釀。他甚至還在山洞周圍的花叢中放了幾個蜂箱，釀制蜂蜜。散步、勞作、唱山歌，梁自付就像一個工匠，大自然所能賜予的一切，都被用在他詩意的生活里。老人說：“我每頓還能吃兩碗米飯。我想在這個山洞里活到100多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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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不在“房”而在“人”

家的概念和貧富無關(guān)，和房子無關(guān)，它只和你生命的記憶、親情的感受有關(guān)。曾聽過一個故事，有一個外國老富翁躑躅在街頭，看到他的人很驚奇，問他為什么在這里站著，老人答道：“我找不到家了。”問話的人更奇怪了，因為老人就站在他那幢無人不知的豪宅前面。但當人們把它指給老人看的時候，老人漠然地說：“那是房子，不是家?！?/p>

“穴居”的兩位老人，沒有“房子”，但是有“家”，有安放自我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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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意”下的冷峻

孔子稱顏回：“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不少人給“穴居”老人的故事貼上了“知足常樂”和“重視知識”的標簽，但讓人無法忽略的是貧窮的無奈和公共服務(wù)的缺位。對老人生活的詩意美化應(yīng)當有所克制。唯有更為有力的精準扶貧、更為完善的社會保障、更為全面的公共服務(wù)、更符合人性的生活底線，才更契合人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是否能實現(xiàn)“詩意的棲居”不好說，但應(yīng)當可以過上更有尊嚴的生活。

長期的隱居，老人實已難以融入城市生活，如今的生活選擇，很難分清是主動還是被動、無奈還是超然、困苦還是甜蜜，這境況是頗可咂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