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亞容

從組詞《玉樓春》看歐陽修的時空意識

莫亞容

歐陽修所作組詞《玉樓春》共34首，雖然寫作時間不一，卻反映了相似的主題，對于時間和空間轉(zhuǎn)換的感受。通過對于時空意識的探析，試圖窺探詞人的人生態(tài)度。

《玉樓春》 歐陽修 時空意識

歐陽修作為北宋一代文宗，為歷代文人所追捧。《玉樓春》組詞共34首，其中有7首存疑。雖寫作時間不一,但其內(nèi)涵都指向?qū)τ跁r空的探索。在面對時空變換時，無力把握的無奈,以及在這種無奈的人生困境中所持有的態(tài)度。

一.時空意識的表現(xiàn)

時空意識是指人們面對時間和空間的律動變化進行審美觀照時，從中意識到自我生命存在的價值。在中國古代，文人們對于時間與空間認識的局限性，以及時空自身的多變，使得時空成為歷代詞人不斷書寫的話題。歐陽修在組詩《玉樓春》中便書寫了對于時空的思考。

《玉樓春》中的詞作在內(nèi)容上，或是詠物傷懷，或是交游酬唱，但其中的指向卻非常一致。一方面是四季更迭的無限循環(huán)與個人生命的有限，另一方面是友人的離開與歸期的不定，以及距離的橫亙所帶來的恐懼，它們共同構(gòu)建了歐陽修的時空意識。如：

“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云無覓處?！?/p>

“別后不知君遠近。觸目凄涼多少悶。漸行漸遠漸無書，水闊魚沈何處問?！?/p>

歐詞歷來為人所稱道的作品，往往都與情感相關(guān)聯(lián)，深情與疏朗并存的特征，同詞人對于時空的書寫不無關(guān)系，在距離與時間的洗禮中，歸人思婦的形象愈加飽滿，擺脫了同類作品中的幽怨凄苦，傷感但不悲情，帶著士大夫的閑愁雅趣。歐陽修以其獨特的對于社會和人生的體悟，為這類詞作更添幾分豁達。一方面提高了詞的境界，另一方面也表達出了詩人不同于詩文的一面。

二.時空意識下的情感發(fā)泄

歐陽修自幼家貧，憑借個人的勤奮和努力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但歐陽修本人的仕途并非一帆風順，而伴隨個人命運沉浮的是，北宋的朝政已經(jīng)凸顯出了許多矛盾，黨爭不斷。時局加之個人心態(tài)，在面對時空轉(zhuǎn)換時，北宋文人也顯現(xiàn)出不同于以往的特征。而作為當時文壇領(lǐng)袖的歐陽修更是具有代表性。

一方面珍惜眼前時光，用情來延續(xù)時間。時空是無情的，而身處其間的人卻不能無情。而情不止能帶來歡愉，同時也能讓時間延續(xù)，讓空間隨心而變。

“腰柔乍怯人相近，眉小未知春有恨。勸君著意惜芳菲，莫待行人攀折盡。”

“已去少年無計奈，且愿芳心長恁在?！?/p>

在少年心中，時空意識并未形成，更不會存在困擾。所以當青春易逝，當時間與空間的積累已達到一定的厚度，經(jīng)過時空的洗禮，回首曾經(jīng)，才會懂得青春的珍貴。而詞人對于時空無力改變的事實，提出情的關(guān)鍵性作用，不要空等逝去之后的悔恨。而情在生命歷程中又是極為重要的組成部分，不僅可以從心理層面對于時間加以延續(xù)，還可以消解時間帶來的無奈與惆悵。

另一方面，又提出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的主張。而這一點與主流文壇中的歐陽修形象相背離，卻是我們不能忽視的一面，作為士大夫階層的代表人物，不僅有樂觀積極的一面，也有相對隨性享樂的一面。而身處思想、物質(zhì)生活等各方面都較為寬松的北宋文壇，歐陽修享樂的一面應(yīng)是日常生活中，較為自然真實的表現(xiàn)。

“燕鴻過后春歸去，細算浮生千萬緒。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云無覓處。聞琴解佩神仙侶，挽斷羅衣留不住。勸君莫作獨醒人，爛醉花間應(yīng)有數(shù)。”

“芳菲次第還相續(xù)。不奈情多無處足。尊前百計得春歸，莫為傷春歌黛蹙?！?/p>

春天在時序變化中具有特殊意義，而在時間的流動過程中，春去春來，來去無定，難以捉摸；惱人的春色不僅帶走了時間，還留下了情思。而付出深情卻沒有換來結(jié)果，不如將自己放逐于花間，終日醉生夢死來的輕松暢快。不要為這逝去的春天而眉頭緊蹙。面對時間消逝無計可施的痛苦，詞人選擇用及時行樂的方式來消弭，并以此作為情感補償?shù)姆绞健?/p>

三.結(jié)語

時空意識在歐陽修詞作中的體現(xiàn)，較之于詩文作品，表現(xiàn)出較為矛盾的兩面性。一方面重視情感的作用，另一方面又表現(xiàn)出游戲人間的態(tài)度。看似矛盾的兩面實則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歐陽修的真情實感，既有深情，又不沉迷于其中，豁達積極的心態(tài)又使得歐陽修沒有徹底的放浪形骸。對于后世詞人的情感表達，人生態(tài)度都有著極其重要的影響。

[1]歐陽修.歐陽修詞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

[2]吳熊和.唐宋詞通論[M].浙江古籍出版社.1989

[3]黃海.艷冶風情天與措——淺議“情有所鐘”的歐陽修詞[J].貴州大學(xué)學(xué)報. 2010(5)

（作者介紹：莫亞容，昌吉學(xué)院中文系助教，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