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娟
(中國人民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北京 100872)
【倫理學研究】
孟子“可欲之謂善”命題析論
朱小娟
(中國人民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北京 100872)
“可欲之謂善”是孟子性命思想的一個重要命題,是理解孟子人性善思想的關鍵。對這一命題的全面把握要從“可欲”一詞的內(nèi)涵著手。結(jié)合孟子性命思想來看,“可欲之謂善”中的“可”應取之意是“能夠”,“可欲”即是“能夠探求到”,“可欲”的內(nèi)容則是“惻隱、羞惡、辭遜、是非”“四端”及其所表征的“仁義禮智”諸德。由于這些是人唯一能夠經(jīng)由自身力量而無需求于外就可做到的事情,且是人與生俱來的天性,自然而然地指向于“善”,所以從積極的角度來看,孟子的“可欲之謂善”命題有其合理性,與他的人性善思想剛好契合;但就一般意義而言,它也有不妥當之處。
可欲;善;性命;四端;諸德
“可欲之謂善”是理解孟子“善”觀念及其性命思想的一個重要命題,它出自《孟子·盡心下》。孟子在回答浩生不害關于“何謂善?何謂信?”的發(fā)問時說道:“可欲之謂善,有諸己之謂信,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大而化之之謂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謂神?!庇纱擞^之,這段話是具有內(nèi)在因果關聯(lián)性的一串判斷語句,首句“可欲之謂善”是理解自“有諸己之謂信”以下五個判斷的關鍵。所以,弄清楚“可欲之謂善”這一命題的思想內(nèi)涵,不僅有助于我們準確理解孟子上述那段話,而且有利于我們更為全面地把握孟子的“善”觀念及其性命思想。
學界關于“可欲之謂善”這一命題的解讀,可謂聚訟紛紜,莫衷一是。然而毋庸置疑,“可欲”是理解這一命題的關鍵詞和突破口。孟子以“可欲”來規(guī)定“善”,那么究竟如何厘清“可欲”一詞的內(nèi)涵呢?
“可欲”由“可”和“欲”組成,正確理解“可欲”一詞的含義,需要從字形和字義上分別對二者進行解讀。相對來說,“欲”比較好理解,有貪、求、想要等意思,是人們內(nèi)在的情感體驗與心理活動?!翱伞钡囊炅x則較多?!翱伞痹从诩坠俏?,從字形上看,它的左下部是“口”,本指發(fā)聲器官,這里表示“許可”;右上部是“丂”,表聲?!墩f文》中解釋道:“可,肎也。從口、丂。”但“可欲之謂善”中的“可”顯然不取“許可”之意,而是作為助動詞使用,常見的解釋有“可以”“能夠”“應當”“值得”。其中,“值得”和“應當”是目前學者選用比較多的兩種解讀。比如,有人在譯注《孟子》時將“可欲之謂善”翻譯成“那人值得喜歡便叫做‘好’”[1]264。還有人認為,“孟子的‘可欲’,指的是價值之應當”[2]24。當然,也有人從“能夠”的含義上去解讀“可”,指出“‘可欲’即能夠滿足人們的欲望、需要,能引起人們喜歡、快樂、滿意等積極情感體驗的價值”[3]54。對比這三種觀點,最后一種把“可”理解為“能夠”,強調(diào)內(nèi)在力量的發(fā)揮,是比較恰當?shù)?。但這種解讀所強調(diào)的“能夠”力量的主體是“價值”,而非人本身,這與孟子的意旨又是背道而馳的。那么,能否將“可欲”之“可”作“值得”解呢?這需要從孟子關于性命思想的論述中尋找答案。
《孟子·盡心下》有云:“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聲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謂性也。仁之于父子也,義之于君臣也,禮之于賓主也,知之于賢者也,圣人之于天道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在孟子看來,口、目、耳、鼻、四肢之欲是人的天性,但人的這些欲望能否得到滿足,則有命的作用;仁、義、禮、智、圣諸道德規(guī)定,都由命決定,但人能否得到它們,其中也有天性的作用。所以,孟子認為,性命是一體的,人所得自于天者,皆可稱之為“性”,亦可稱之為“命”。然而,孟子在性與命之間又做出了一種內(nèi)在區(qū)分?!斑@個區(qū)分的根據(jù)在于:人在對二者的取之之道上,有著根本性的區(qū)別。”[4]45
孟子在《盡心上》中說道:“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睆倪@段論述可以看出,孟子將“性”視為能夠通過主觀努力取得的一種東西,它所指向的是內(nèi)部力量,它的實現(xiàn)要靠“我”來完成。“命”的實現(xiàn)則不同,它受外界各種復雜因素的限制、約束,對它的決定權在“外”而不在“我”。正是在這種意義上,孟子才對人的口、目、耳、鼻、四肢及其欲望言“命”而“不謂性”,是因為這些并非人心所直接“可欲”者;同樣,孟子單稱“仁、義、禮、智、圣”諸德為“性”而非“命”,則是因為這些是人心能夠直接欲求到的。由此可推斷出,孟子所說的“可欲”應當是不被“命”所限定的東西。而倘若將“可欲之謂善”中的“可”理解為“值得”就會曲解孟子的原意。因為“值得”通常是對比兩種或多種可能結(jié)果,而傾向于做出何種選擇,多用于表示經(jīng)濟價值、審美價值等價值選擇上的意向。以這種“可欲”來概括和規(guī)定“善”明顯不符合孟子之意。這樣只會因評價主客體的紛繁復雜而造成“善”的多樣性與不確定性。所以,“可欲”之“可”不能作“值得”解,同樣也不能作“應當”解。因為,“應當”是倫理學范疇,是道德價值中的“值得”。
結(jié)合孟子性命思想來看,“可欲之謂善”中的“可”應取之意是“可以”“能夠”。但比較而言,“可以”更多強調(diào)沒有外在因素的限制,“可不可以”終究要受“命”的影響;而“能否”則主要靠“我”的內(nèi)在力量之強弱。古人考慮問題不是從外在束縛考慮,而是從人本身出發(fā),所以“可欲之謂善”只能向內(nèi),不能向外。因此,孟子語義下的“可欲”之“可”更準確的解釋是“能夠”,“可欲”即是“能夠探求到”,而“可欲之謂善”則是在說,人能夠依靠自身主觀力量探求到的才是“善”。
明確孟子語義下“可欲”一詞的含義是全面理解“可欲之謂善”命題的基本前提。孟子以“可欲”來界定“善”,并認為此“可欲”者,所指即“性”,是向內(nèi)的。那么,向內(nèi)的東西中又有哪些是“可欲”的呢?
宋儒張栻?qū)Υ擞兄鴺O為深刻的認識。他在《癸巳孟子說》卷7中說道:“可欲者,動之端也。蓋人具天地之性,仁義禮智之所存,其發(fā)見,則為惻隱、羞惡、辭遜、是非,所謂可欲也?!卑凑諒垨虻慕忉專献印翱捎^善”的內(nèi)容就是“惻隱、羞惡、辭遜、是非”“四端”及其所表征的“仁義禮智”四德,這與孟子的意旨十分切合。
孟子在《告子上》篇中回應告子的“性無善無不善”觀點時,說過:“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矣,乃所謂善也。若夫為不善,非才之罪也。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惻隱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故曰:‘求則得之,舍則失之?!蛳啾遁鵁o算者,不能盡其才者也?!庇纱丝梢钥闯?,孟子認為,人的天性是善良的,這“性”乃顯諸“四端”之情,即為惻隱之心、羞惡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而“四端”表征的則是“仁義禮智”諸道德規(guī)定。所以,這“四德”不是外界贈給“我”的,而是“我”本來就具有的,是人保持“常性”的結(jié)果。而現(xiàn)實中有些人不能堅守“仁義禮智”諸德,或者他們與其他人相比,堅守的程度不夠,只是因為他們的天性沒有得到充分表現(xiàn)的緣故。孟子通過這樣的論述想要表明,“四端”雖是上天賦予,但亦是人本身所具有的,而且人處于自覺自知的狀態(tài),能夠意識到這種“賦予”,能夠通過自身力量的發(fā)揮保存、鞏固這種“賦予”,并由于保持了這種天性而產(chǎn)生“仁義禮智”諸德。當然,這些道德規(guī)定也要人去主動探求、追尋,否則便會丟失。所以,孟子說“求則得之”與前面引述的“求有益于得”“求在我者”所指皆為人心之“可求”“可欲”者。這與張栻的解讀趨于一致。即以“惻隱、羞惡、辭遜、是非”“四端”及“仁義禮智”諸德來規(guī)定“可欲之謂善”的內(nèi)容。這樣一來,開篇引用的“有諸己之謂信”和之后四個判斷的主辭就都是這“可欲”的“四端”及“四德”。
孟子之所以把“惻隱、羞惡、辭遜、是非”“四端”及“仁義禮智”諸德規(guī)定為“可欲”的內(nèi)容,不僅因為這些是人區(qū)別于動物的顯著特征,還在于它們是人唯一能夠經(jīng)由自身力量而無需求于外就可做到的事情,其內(nèi)在依據(jù)歸根結(jié)底在孟子的性命思想那里。從前可知,孟子既主張性、命分立,又堅持性、命合一。“性、命分立”主要體現(xiàn)在各自的實現(xiàn)途徑之根本差異上。這里要重新去品味我們之前引用過的孟子的一段話:“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聲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謂性也。仁之于父子也,義之于君臣也,禮之于賓主也,知之于賢者也,圣人之于天道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边@段話中的“性也”是說,口、目、耳、鼻、四肢之欲皆為人與生俱來的,但是,味、色、聲、臭、安佚對人來說是有待于外的,這些欲望滿足與否并非人自己所能決定,所以孟子才說“有命焉”。而“仁、義、禮、智、圣”這五者與前五者卻存在著根本性的不同,它們雖然也要在父子、君臣等關系中求得實現(xiàn),但終究要體現(xiàn)在人的道德實踐中,要發(fā)自本心,這恰好展現(xiàn)了人的主體性和自我價值,因而孟子說“君子不謂命也”。正是基于此,孟子得出結(jié)論,人之為人就在于保存和無限擴充此“四德”之性。那么,這“四德”的內(nèi)在根據(jù)又在哪兒呢?孟子認為在于人的道德心性,即前面屢次提及的“四端”,尤其是不忍人之心。《孟子·梁惠王上》記載,當齊宣王問及孟子“德何如,則可以王矣”,孟子將“保民”之德直接歸于“不忍人之心”,亦即惻隱之心??梢姡八亩恕钡暮诵氖恰扒椤?,是“不忍惻隱”之情。這也正好印證了朱子論“四端”之關系時所作的比喻。他說:“惻隱是個腦子,羞惡、辭遜、是非須從這里發(fā)來……惻隱之心,通貫此三者?!盵5]1289因此,“四端”心性乃是“仁義禮智”諸德之所以可能的內(nèi)在根據(jù)。
在孟子看來,性、命又是合一的?!睹献印けM心上》首章說:“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yǎng)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壽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由此可以明晰,孟子說盡心知性以“知天”,存心養(yǎng)性修身以“事天”,重在強調(diào)天人合一?!斑@個合一,不是一種靜態(tài)的理論設定,它表現(xiàn)為一個人的存在超越性價值實現(xiàn)的動態(tài)歷程?!盵4]46亦指人通過主體自覺感知和道德踐履,覺悟到自己的本性,以確證“天之所以為天”,進而求得對天命的領悟。然而,知天的目的并不在于知曉有“天”這一外在對象性的存在,而是要“立命”。這就要靠人無限擴充自己內(nèi)在的道德心性。所以,不論是從性、命分立的角度,還是從性、命合一的視角來看,“四端”“四德”都應當是孟子“可欲之謂善”的具體內(nèi)容。
綜觀目前學界研究成果可以發(fā)現(xiàn),對孟子“可欲之謂善”命題持肯定和支持態(tài)度的有之,持否定和批判態(tài)度的亦有之。正確評判一個命題的合理性,決不能囿于“一刀切”的狹隘眼光,而要將其放在特定的歷史背景下,結(jié)合現(xiàn)實情況進行全面理性的分析。
從積極的角度來看,孟子“可欲之謂善”命題的合理性主要在于:
第一,它以孟子的性命思想為依據(jù),探尋到了人的道德自律的根源性,這是對前人的超越。事實上,以“仁義”諸道德規(guī)定為人心之“可欲”“可求”并不是孟子的發(fā)明,而是孔子首先發(fā)現(xiàn)的??鬃釉?jīng)說過:“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乎?我未見力不足者?!盵6]47“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盵6]90“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6]141這幾則材料顯示,在孔子看來,“仁”是人天生的本性,實行仁德也全在于自己,“我欲仁,斯仁至矣”,只要自己努力爭取,就可以達到。正是基于這一思想,孔子提出自省的修養(yǎng)方法,強調(diào)人進行道德修養(yǎng)的自覺能動性,既揭示出道德修養(yǎng)必須依靠主體自覺,不能依賴外力,又表明只有通過后天的學習、教育和修養(yǎng),才能擺脫禽獸的劣性,成為道德高尚的“仁者”??鬃拥倪@些發(fā)現(xiàn),顛覆了以前世代對人主體性的淹沒、對“天”等神秘力量的盲目推崇,促使人們逐漸意識到,“仁義”乃是人唯一能夠直接欲求到的,“為仁”則是人唯一有能力可以不必借助外力做到的事情。孟子在此基礎上,更前進了一步。他將孔子發(fā)明的“仁義”諸德理解為人性的內(nèi)在規(guī)定,并以“可欲”與否對性、命做了區(qū)分,為人的道德行為選擇找到了內(nèi)在根據(jù)。
第二,孟子揭露的“可欲”之內(nèi)容,其發(fā)端恰好是類似于人的本能性的自然表現(xiàn),由此回應了他的“人性善”論斷。孟子認為,“仁義禮智”諸德是人心之“可欲”的內(nèi)容,是人的天性,而這“性”又顯諸“四端”之情。何為“四端”之情?在孟子那里,它們是人生而就有的,是人自然而然的本能反應?!睹献印す珜O丑上》說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灾^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見孺子將入于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非所以內(nèi)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譽于鄉(xiāng)黨朋友也,非惡其聲而然也。由是觀之,……人之有是四端也,猶其有四體也?!笨梢?,在孟子看來,以“惻隱之心”為首的“四端”之情不是人出于交際、榮譽、喜好等功利目的考慮的結(jié)果,而是臨事不假思索的本能顯現(xiàn),就像人先天就具有“四體”一樣自然。如此一來,就將人“可欲”的“四端”及其表現(xiàn)出來的“四德”自然本然地指向于“善”,這剛好證明了孟子人性善思想的正確。由于“人性善”,所以人通過自身力量欲求的東西也是“善”的,由此推導出“可欲之謂善”命題的正確,最終實現(xiàn)了“自圓其說”。
但是,“可欲之謂善”這一命題也有欠妥之處。一方面,孟子以自己的人性善思想為前提,層層推理,結(jié)果推導出“可欲之謂善”,但這一前提本身就是有待商榷的。眾所周知,關于人性善惡之爭論,歷來從未停歇過,至今沒有取得共識。所以,至多能說“人性善”是有關人性善惡論戰(zhàn)中的一種代表性觀點,而不能當作絕對真理加以對待。實際上,善、惡只有在涉及主體之間的關系時才會產(chǎn)生,因而講善惡要與主體相聯(lián)系,與人的自由意志相聯(lián)系。另一方面,“可欲”的不一定是善的。人可以憑借自身力量,輔以外在助力,謀取自己想要的各種功名利祿,滿足眾多情欲,甚至做一些損人利己的事情。這種“可欲”顯然不是孟子所說的作為“善”的“可欲”。退一步說,假設“可欲之謂善”在一般意義上也是成立的,那么,這意味著“善是正價值”。隨之而來的就有幾個問題:其一,誰來評判這“價值”;其二,拿什么標準來評判;其三,在什么條件下進行評價;其四,對誰有正價值。當評判主體、評判標準、評判條件不同或發(fā)生變化的時候,評價的結(jié)果也會不一樣,價值是正或負也是不確定的。在這種情況下,人心之“可欲”“可求”的也不一定是“善”的。所以,對孟子的“可欲之謂善”這一命題,要結(jié)合他的性命思想來理解,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既看到它的合理性,又正視它的不妥之處。
[1] 楊伯峻.孟子譯注(簡體字本)[M].北京:中華書局,2008.
[2] 崔宜明.“可欲之謂善”論析[J].學術月刊,2001(1):23-27.
[3] 張奇?zhèn)?道德價值是“可欲”的——孟子“可欲之謂善”命題發(fā)微[J].人文雜志,1992(6):53-55.
[4] 李景林.論“可欲之謂善”[J].人文雜志,2006(1):43-47.
[5] 黎靖德.朱子語類[M].北京:中華書局,1986.
[6] 錢遜.《論語》讀本[M].北京:中華書局,2007.
[責任編輯 王銀娥]
Analysis of Mencius’ Proposition “Goodness is the Satisfaction of Desires”
ZHU Xiao-juan
(SchoolofMarxism,RenminUniversityofChina,Beijing100872,China)
“Goodness is the satisfaction of desires” is an important proposition of Mencius, which is also the key to understand Mencius’ good thought of human nature. It is necessary to grasp the meaning of desire in order to comprehensively master this proposition. From the point of Mencius’ life thought, being desirable should be explained as possibility, what can be desired is equal to what is able to be explored. Its contents contain the four terminals: compassion, shame, modesty, right and wrong and all kinds of the four cardinal virtues: humanity, justice, propriety and wisdom. These people were born with the ability to do it by nature with their own efforts rather than others’ help, naturally reaching the realm of goodness. Therefore, from the positive point of view, Mencius’ proposition makes some sense, which conforms to his thought of kind human nature. But in a more general sense, it has its own defects.
desires; goodness; life; four-terminal theory; all kinds of morality
B222.5
A
1001-0300(2017)03-0054-04
2016-08-10
朱小娟,女,安徽靈璧人,中國人民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思想政治教育、集體主義思想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