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凱
西北政法大學民商法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3
淺議我國夫妻共同債務的認定
劉 凱
西北政法大學民商法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3
在經濟發(fā)展的每一個階段,婚姻家庭法總是隨之呼應,成為記錄社會變遷的顯示器。從我國夫妻共同債務制度的立法現(xiàn)狀出發(fā),存在共同債務的范圍不明確,共同債務認定法律適用混亂以及非舉債配偶舉證責任的分配不當。應明確夫妻共同債務的范圍,其次以合意為主,其次用途,排除身份推定,最后正確分配舉證證明責任。
共同債務認定;共同生活;舉證責任分配
我國在1950年頒布了第一部《婚姻法》,該法明確規(guī)定廢除封建的婚姻制度,實行男女婚姻自由、一夫一妻、權利平等的新型婚姻制度。該法的實行標志著封建家長制的解體和家庭成員個體的獨立,家庭不在是以家長為代表的法律實體。取而代之的是尊重人格獨立,男女平等,尊老愛幼的充滿“真、善、美”的親屬身份團體。在夫妻財產關系中,應突出婚姻法價值本位,而不只是金錢化。
現(xiàn)行《婚姻法》第41條,對于配偶在婚姻關系存續(xù)期間所欠的債務,以夫妻共同生活為目的,認定為夫妻共同債務。婚后財產共有,以共有財產承擔有限責任。但是該條規(guī)定比較粗泛,沿用著宜粗不宜細的傳統(tǒng),沒有區(qū)分債務是基于配偶雙方合意,還是個人行為。比如,夫妻分居期間一方借債如何認定。
我國《婚姻法》司法解釋二第24條規(guī)定,債權人向欠債配偶一方主張權利時,只要發(fā)生在婚姻關系存續(xù)期間就認定為共同債務。該條規(guī)定與《婚姻法》第41條產生了法律適用的混亂,法律位階錯位。即一個是“以夫妻共同生活負債”,另一個是“身份關系”推定。(2)同時第24條基于夫妻身份關系而推定非舉債債務人有證明是個人債務或債權人知曉是非用于夫妻共同生活。它著重保護的是債權人利益和市場交易便利,使得夫妻婚姻唯錢至上,不存?zhèn)€人感情。
《婚姻法》第17條及《婚姻法》司法解釋一第17條對夫妻的共有財產的處分權做了比較明晰的表述。夫妻一方基于日常生活需要而處分財產,不需另一方配偶同意即可處分共有財產。非用于日常生活需要的,則要求雙方的協(xié)商或約定,對于表現(xiàn)代理產生的意思表示有效。但是該條并沒有明確列舉“日常生活需要”是什么,使得法官在具體適用上有極大任意性,可自由裁量。
我國關于處理離婚案件處理財產分割問題的相關解釋第17條對個人債務的認定范圍有明確規(guī)定,但同時也從反面解釋的意義上認定共同債務的范圍。
(一)夫妻共同債務范圍不明確
我國《婚姻法》僅規(guī)定了夫妻個人債務,對于共同債務的范圍只能通過反面解釋的方法來解釋共同債務的內容。因為我國宜粗不宜細的立法傳統(tǒng),導致雖然規(guī)定了個人債務,但在適用上具有不確定性。個人債務都不具體,共同債務的推定亦是困難重重。
夫妻共同債務的范圍是通過排他性規(guī)定來適用的,但是列舉性的規(guī)定畢竟有限。反推適用的共同債務類型也是相對不足。故在債務推定時,會與《婚姻法》41條“為夫妻共同生活”這一精神相沖突,在推定制度立法中還缺乏可以保護“為共同生活負債”這一特征的程序保障措施。
(二)夫妻共同債務認定的法律適用混亂
夫妻共同債務認定的法律適用混亂。法院主要以《婚姻法》司法解釋二第24條為適用依據,使《婚姻法》第41條處于有而不用的狀態(tài)。第24條的適用破壞了基本的婚姻生活倫理性,把共同生活為目的的這樣一種基礎直接認定只要是個人債務,不管什么債務,只要發(fā)生在婚姻關系存續(xù)期間,就直接認定為共同債務。在夫妻財產關系價值選擇上,側重保護交易安全和債權人的利益,而缺乏對婚姻家庭的保護?!痘橐龇ā返?1條具有普遍適用性,而《婚姻法》司法解釋二第24條是在具體執(zhí)行案件適用的一個標準,并不適用于任何情況。
共同債務本質上是債,司法實踐中基于夫妻共同財產制和日常家事代理權以及我國傳統(tǒng)對內有別,對外一體主義,使債權人對于一方個人之債,往往有先入為主之感。債權人為了自身的利益,會直接運用民事訴訟救濟程序,把夫妻二人都做為被告,利用司法解釋的漏洞。
(三)對非舉債配偶一方舉證責任分配不當
《婚姻法》司法解釋二第24條明確規(guī)定非舉債一方負有舉證責任證明其非用于共同生活或債權人明確知道的個人債務。民訴中講究誰主張誰舉證,即債權人應當證明與相對人存在債權關系且用于夫妻共同生活。打官司講究證據,事實證明在訴訟中,誰掌握證據誰就是優(yōu)勢一方。法律規(guī)定非舉債配偶一方的舉證責任,是偏向交易安全的。價值取向的不同,當事人雙方的利益平衡也就相對而言了。其對非舉債人是不公的,也會破壞家庭的基本倫理性。在司法實踐中,讓夫妻一方舉證證明是很困難的,常因舉證不能而敗訴。法院在審理關于離婚共同債務糾紛時,常有配偶一方為了轉移財產,而與第三人串通打“假借條”。債務人一方在婚姻存續(xù)期間有大筆金額的借貸,而配偶一方抗辯沒有。還有配偶一方故意借外債用于高檔奢侈消費,惡意借債。債務人出于個人私心肯定會隱瞞,基于我國傳統(tǒng)的認識,夫妻的外在一體性,家庭反而成為其減輕外來風險和共抵債務的避風港。
(一)明確共同債務的范圍
有學者認為共同債務有三方面:一,基于配偶共同生活需要形成的債務。二,基于夫妻意思表示形成的債務。三,基于夫妻一方的代理行為形成的債務。即基于為婚姻家庭而負債、夫妻二人的意思表示一致以及日常家事代理權形成的債務是共同債務。筆者認為按照我國宜粗不宜細的立法傳統(tǒng),可以以該三方面任意一種來認定共同債務。同時應列舉性的規(guī)定哪些債務是用于夫妻共同生活。
(二)以合意為主,其次用途,排除身份推定
一般司法審判實踐中認定夫妻共同債務的原則是首先要有共同舉債的合意,其次是共同分享利益,最后是約定共同債務。對于夫妻共同債務應以合意為主,只要配偶雙方有共同的意思表示,不管用于什么目的,都可直接認定其為夫妻共同債務。一般生活中,可能夫妻一方當事人會基于默示的方式或交易習慣而做出,在這種情況下除法律另有規(guī)定外應認定是共同債務。筆者認為在合意不明的情況下,應以“夫妻為共同生活而負債”來認定。只要夫妻雙方得到了共同分享的利益,不管是否知情,基于客觀化認定屬于夫妻共同債務。身份關系的推定,直接導致的婚姻家庭倫理的扭曲,家庭受市場化侵蝕嚴重。婚姻法的價值取向開始轉為保護債權人的利益,而非溫情脈脈的親屬家庭。
(三)正確分配舉證證明責任
首先是債權人和債務人自己去承擔責任,債務人配偶承擔責任是次要的。非舉債夫妻一方的證明責任是很難實現(xiàn)的。筆者認為在舉證責任的分配上可以這樣構制:第一層級債權人和債務人;第二層級是配偶;日常實務中我們看到的都是債權人和配偶一方債務人的的民間貸款,簽名人都是配偶一方。債具有特殊性只針對特定的個人,所以讓非舉債配偶第三人承擔證明責任是違反一般邏輯的。法律規(guī)定非舉債人有證明責任,但是在證明責任分配上應處于債權人和債務人之后。離婚時,配偶一方主張個人債務系用于共同生活而讓非舉債一方一起承擔責任時,由債務人舉證證明“為夫妻共同生活負債”的責任。當債權人將夫妻二人都作為被告時,基于誰維權,誰證明的一般法律認知,應該由債權人一方證明債務系用于夫妻共同生活的證明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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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A
2095-4379-(2017)22-0151-02
劉凱(1991-),男,漢族,山西呂梁人,西北政法大學民商法學院,2016級研究生,研究方向:婚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