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

摘 要：滿洲第七三一部隊總共建有3座焚尸爐，分別是：四方樓焚尸爐、北崗焚尸爐、北洼地焚尸爐。在設置功能上，四方樓焚尸爐焚燒被實驗者尸體;北崗焚尸爐以焚燒被實驗動物尸體為主，也焚燒被實驗者尸體;北洼地焚尸爐焚燒滿洲第七三一部隊及其他日本死者。在總體布局上，焚尸爐均建在四方樓的西北方向，由近及遠依次是：四方樓焚尸爐、北崗焚尸爐、北洼地焚尸爐，這是因為考慮了風向和焚燒尸體的數(shù)量。在整體規(guī)模上，焚尸爐數(shù)量多、規(guī)模大，并且建筑物堅固、煙囪較高。從以上3個方面看，焚尸爐是滿洲第七三一部隊從事生體實驗而又毀尸滅跡罪惡活動的實物證據(jù)，足見其惡魔本性。

關鍵詞：焚尸爐;滿洲第七三一部隊;惡魔本性

中圖分類號：K265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2-2589（2016）12-0146-02

焚尸爐是滿洲第七三一部隊（以下簡稱七三一部隊）主要為焚燒被細菌實驗致死的人和動物，以及因做細菌實驗受到感染死亡的人設立的。七三一部隊在其本部哈爾濱建有3座焚尸爐，分別是：一座因處在四方樓的西北角，故被稱為四方樓焚尸爐;一座因地處在“北崗”，故被稱為北崗焚尸爐;一座位于從事植物病毒研究的“八木班”北部低洼處，故被稱為北洼地焚尸爐。從3座焚尸爐的設置功能、總體布局、整體規(guī)模方面分析，可以看出七三一部隊是以活體為“實驗材料”進行細菌實驗以及秘密銷毀“實驗材料”的惡魔部隊。

一、設置功能

四方樓焚尸爐是專門為焚燒被實驗者尸體而設立的，是七三一部隊用活人進行細菌實驗的重要見證。七三一部隊人員山下升的口供稱：“將試驗死的人拉去火煉;有的當時還有氣，也拉去火煉?；馃拡龅拇鬅焽杳刻烀爸鵁煛！眲诠じ稻捌嬲f：“煙囪突里時常冒黃煙，頂風聞著讓人發(fā)嘔?！彪p城區(qū)周家屯楊維昌講：“他們的煉人爐我看見過，好像一個大鐵柜似的，鐵柜上還有很多鐵抽匣子，正好能裝一個人，把人裝上倒?jié)M火油關上爐子煉?！眲诟姆笍埑骞┦觯骸坝袩捜说膼撼粑?。”七三一部隊不僅把在本部進行細菌實驗、活體解剖致死的人，投進四方樓焚尸爐，而且還把在野外進行細菌實驗致死的人，都一個不少地用汽車運回本部，投進四方樓焚尸爐。1943年6至7月間，勞工陳方東看到從鐵路專用線旁邊開過一輛像冷凍車似的汽車，進入了四方樓大院后，七三一部隊人員立即就把大門關閉了。這類事情引起了勞工們的注意。勞工任廣全偷偷地告訴大家：“這冷凍車是拉人的。那里裝的大部分是死人，也有活著的，他們哼哼呀呀的聲音都能聽到。”每當“特別汽車”開進四方樓大院后，四方樓焚尸爐的大煙囪就冒煙了。在1939至1945年間，至少有3 000名中國人、蘇聯(lián)人、蒙古人、朝鮮人等中外人士通過“特別移送”被轉(zhuǎn)移到七三一部隊當作“實驗材料”，慘死于各種細菌實驗中，成為細菌實驗的犧牲品。

北崗焚尸爐以焚燒被實驗動物尸體為主，偶爾也焚燒被實驗者尸體，是七三一部隊用活人進行細菌實驗的重要罪證。勞工王志興回憶，有一次他指著大煙囪問七三一部隊人員戶口：“那里邊煉的是啥，怎么有一股腥氣味？”戶口有意地嗅了嗅，很不耐煩地說：“中國苦力的說話的沒有。這是軍事秘密，不許隨便打聽。”勞工王英富也曾問過與之相熟的一個七三一部隊人員，這個日本人卻直言不諱地說：“人死啦的，馬死啦的，那邊火的給?！笔畡游锇囡曫B(yǎng)了各種動物，主要有駱駝、驢、鼠、牛、兔、馬、羊、猴、雞、狗、豬等，大部分是供抽血做實驗用的。七三一部隊人員每天都抽取各種動物血，所以經(jīng)常有不少動物死去。抽血死去的動物，他們從來不食用，也不讓勞工吃，一律投進北崗焚尸爐燒掉。有一次，由于石井動物班對馬抽血過多，一天就有3匹大洋馬死掉。他們命令勞工王繼學用馬車把死馬運送到北崗焚尸爐。七三一部隊人員公開讓勞工運送死去的動物，這樣給勞工北崗焚尸爐就是煉馬爐的印象。

北洼地焚尸爐是專門為焚燒七三一部隊及其他日本死者而設置的焚燒場所，其中主要是焚燒因細菌實驗與生產(chǎn)而感染死亡的七三一部隊人員，是七三一部隊進行細菌實驗的重要證據(jù)。曾參與七三一部隊工程建設的■原英夫筆述：“石井部隊的犧牲者很多。全面情況雖不了解，但據(jù)說南崗陸軍醫(yī)院病人中相當多的是石井部隊的工作人員。以我身邊發(fā)生的事例而言，石井在五常從事研究工作期間，以他的故鄉(xiāng)千代田村加茂為中心募集并帶到五常使用的20人中有2名死亡（佯稱陣亡）;在平房，并未直接參加細菌研究，只是工程建筑的千葉班，約有60人，有1名死于腸傷寒，名叫谷正男，■原隆感染肺結(jié)核。我所認識的從千葉縣招募的4名少年隊員（今井三郎、石井正敏、土屋某、■原三雄——我的胞弟），其中今井和土屋死于腸傷寒，石井和■原感染了肺結(jié)核。少年隊的這4人都是在研究班工作的。從這一較小的范圍中很難看出全面的統(tǒng)計數(shù)字，但如以百分比表示，則在五常工作的犧牲者為10%，平房為3.3%，少年隊為100%。而據(jù)說在五常工作的約20人，一部分負責監(jiān)視用于實驗的活人，大部分在炊事班或機車庫勞動，如果他們也直接參加研究工作，可能犧牲的數(shù)字會和少年隊相差無幾。”七三一部隊人員中村回憶說：“一位在第四部工作的人員，把染上的鼠疫病，誤認為是梅毒性病，因為怕暴露去道外桃花巷逛妓院的丑事，所以不好意思去進行檢查和治療。病重時，當去南棟檢查確診是鼠疫病的時候，病情已到晚期，因無法醫(yī)治而死掉了?！逼呷徊筷犎藛T每天都在從事細菌實驗、生產(chǎn)的工作，處在被細菌感染而死亡的危險境地，他們當中的不少人沒有逃脫在北洼地焚尸爐被焚燒的命運。

二、總體布局

四方樓焚尸爐、北崗焚尸爐、北洼地焚尸爐均建在四方樓的西北方向，是因為考慮了風向的關系。在3座焚尸爐的南部是宿舍區(qū)，宿舍區(qū)是七三一部隊軍官、軍醫(yī)、士兵及家屬的生活住宅區(qū)。在其東南方向是本部和四方樓。本部是七三一部隊研究、實驗、制造細菌武器，策劃、指揮、發(fā)動細菌戰(zhàn)的大本營，是七三一部隊高級軍官（包括石井四郎）日常辦公的地方。四方樓是一座由四棟樓房構(gòu)成的口字型建筑，因其建筑外觀呈長方形而得名，是七三一部隊進行細菌武器研究、實驗和生產(chǎn)的核心區(qū)，是進行活體解剖和人體實驗的中心。四方樓中央是兩座關押被實驗者的特設監(jiān)獄——被稱為“馬路大”小屋。哈爾濱市平房區(qū)冬季多西北風。由于西北風的原因，焚尸爐煙囪冒出的濃煙會吹向宿舍區(qū)、本部、四方樓，但因為天氣寒冷、氣壓較高，因此在上述地方工作與生活的七三一部隊人員和家屬很少能聞到令人作嘔的腥臭味。春秋季多西南風、夏季多南風，煙囪冒出的濃煙在大多數(shù)時間不會吹向宿舍區(qū)、本部、四方樓。

四方樓焚尸爐、北崗焚尸爐、北洼地焚尸爐分別距離四方樓20余米、400余米、500余米，主要考慮的是焚燒尸體的數(shù)量。四方樓焚尸爐距離四方樓最近，焚燒尸體最多。七三一部隊大約是每兩天“消費”3名“馬路大”，首先把“實驗材料”從特設監(jiān)獄押送到實驗室，進行各種細菌實驗，再從實驗室轉(zhuǎn)運到解剖室，沒有死亡的和已經(jīng)死亡的都會在解剖室里被殘忍解剖，七三一部隊人員記錄下他們需要的數(shù)據(jù)，最后沒有價值的軀殼由解剖室通過地下通道運送至四方樓焚尸爐。這是七三一部隊用細菌殺人的全部過程，也是消滅“實驗材料”的主要途徑。北崗焚尸爐次之，焚燒被實驗動物尸體比焚燒被實驗者尸體要少。當四方樓焚尸爐焚燒的尸體發(fā)生積壓時，北崗焚尸爐也會焚燒被實驗者尸體。北洼地焚尸爐最遠，焚燒尸體最少。秋山浩在《七三一細菌部隊》一書中提到：“七三一部隊的戰(zhàn)死者和在細菌實驗中受到感染而病死的有300多人?！币晃黄呷徊筷犎藛T做出證言說：“應該說每年不下30人?！逼呷徊筷犎藛T和家屬有一個共同的義務：那就是向本部隊提出一份寫明“自己死亡后，無論什么原因，都同意解剖自己的尸體”的誓約書。被解剖遺體的七三一部隊人員和家屬，最終都被扔進了北洼地焚尸爐。

三、整體規(guī)模

1945年8月日本投降前夕，七三一部隊為了毀滅罪證，炸毀了大部分建筑設施。四方樓焚尸爐被徹底毀掉，煉人的蹤跡一點兒也沒有留下，現(xiàn)遺址殘跡皆無，但具體位置仍可辨。七三一部隊對北崗焚尸爐和北洼地焚尸爐只是進行了簡單的、必要的破壞，煙囪都完好無損。北崗焚尸爐現(xiàn)存鍋爐房的部分房蓋、墻壁以及煙囪。鍋爐房長12.2米、寬10米、高4.6米;煙囪高20.7米。北洼地焚尸爐現(xiàn)僅存煙囪。煙囪高16.3米。從保存現(xiàn)狀、基本形制上分析，磚混結(jié)構(gòu)的兩座焚尸爐仍然很堅固，煙囪采用砌體結(jié)構(gòu)，砌筑質(zhì)量較好，無明顯傾斜和倒塌危險。

四方樓焚尸爐雖然地面遺跡完全消失，但是從四方樓相當于現(xiàn)在的五層樓左右的高度來判斷，四方樓焚尸爐的煙囪應該比動力班鍋爐房高21.6米的煙囪還要高。北崗焚尸爐和北洼地焚尸爐基本保持了七三一部隊破壞后的原貌。從3座焚尸爐煙囪的高度分析，四方樓焚尸爐煙囪應該最高、北崗焚尸爐次之、北洼地焚尸爐最低，可見這是依據(jù)焚燒尸體的多少而設計的煙囪高度，煙囪越高焚燒尸體就越多，但是讓人聞到腥臭味的機率就越低，就越有利于隱藏七三一部隊焚尸的罪惡事實。然而，每當氣壓低的時候，大煙囪吐出的滾滾濃煙，暴露了他們的破綻，在附近的人還是能聞到煉尸的氣味。七三一部隊常駐人員在2 500至3 000人之間，卻有3座焚尸爐，不但數(shù)量多、規(guī)模大，而且也從側(cè)面反映出七三一部隊是當時世界上設施完備的細菌武器研制基地。

綜上所述，焚尸爐的設置功能明確、總體布局合理、整體規(guī)模龐大。從中可以窺探出七三一部隊頻繁使用健康活人、動物進行細菌實驗，自身實驗人員又遭到細菌感染侵害而至死亡的歷史事實。七三一部隊為了消除戰(zhàn)爭犯罪的一切痕跡，所有尸體最終都會秘密地在焚尸爐中焚化，惡魔本性暴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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