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叫法竟如此千奇百怪

古人有妻有妾、有大少奶奶有二少奶奶、有夫人有姨太，家中女子的稱呼各不相同。即使是現(xiàn)代，對于妻子的稱呼也是千奇百怪。而各種稱呼中，透露出的是社會觀念、倫理綱常以及身份地位的不同。

目前工具書中收錄的古代漢語“妻子”稱呼共有263個。擁有如此豐富繁多的詞語，與當(dāng)時的婚姻制度有關(guān)

古語文藝式呼喚“妻子”

吳孟復(fù)先生曾說：“時有古今，地有南北，音有移轉(zhuǎn)，字有孳乳，于是同實異名者多，而人稱尤為繁復(fù)?！?/p>

古人對妻子的稱呼一般有“弦”、“后”、“內(nèi)人”、“發(fā)妻”、“良人”等等，這些稱呼已經(jīng)家喻戶曉。各種古裝戲、宮廷戲不停地曝光在熒前，自然也變得耳熟能詳。但是，古人稱呼自己“妻子”的方式可不止這么幾個。

“君”這個字一般來說稱呼男子較多，“君臨天下”、“謙謙君子”之類。但，周代稱呼諸侯之妻也用“君”字，稱“少君”。

《儀禮·喪服》有云：“妾之事女君，與婦之事舅姑等?！编嵭ⅲ骸芭m妻也?！彼?，“女君”也是指“妻子”。

古人對語言的運用可謂出神入化，“文藝范”撲面而來。這個“卿”字，出自南朝宋時期劉義慶《世說新語·惑溺》：“婦曰：‘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dāng)卿卿？’”

實際上，第一個“卿”是動詞，第二個“卿”是代詞，指你，也就是親愛的你?！扒淝洹碑?dāng)時表夫妻之間親密的昵稱，后來就慢慢演化為稱呼親近的人。

目前工具書中收錄的古代漢語“妻子”稱呼共有263個。擁有如此豐富繁多的詞語，與當(dāng)時的婚姻制度有關(guān)。

我國原始社會后期的婚姻制度是族外群婚，即男子嫁入妻家，隨妻子生活。之后，由于男子成為勞作主體，家庭結(jié)構(gòu)發(fā)生改變——從男入妻家轉(zhuǎn)為妻入夫家。到了西周，一夫多妻制初步確立，漢代以后盛行，這種婚姻制度直接孕育了“妻子”不同稱呼的演變。

現(xiàn)代漢語直白喊“妻子”

萬能青年旅館的歌《揪心的玩笑與漫長的白日夢》中唱到：“是誰來自山川湖海，卻囿于晝夜、廚房與愛?！鄙畈蝗珉娪澳前泔L(fēng)風(fēng)雨雨，更多的是平平靜靜，一餐一飯、一顰一笑中透露出愛意。不過中國人比較含蓄，愛不輕易說出口，那就融在每一個稱呼里。

都說吳儂軟語，江南女子給予人們的印象慣來是溫柔如水、溫婉親和。那么這些水鄉(xiāng)的窈窕淑女被丈夫用著包含愛的語氣稱呼，想必也充滿了詩情畫意？如果這么想，那你就錯了。

實際上，江蘇蘇州地區(qū)的男子稱呼自家妻子“家主婆”。乍聽起來一點柔美的感覺都沒有，不過倒是很樸實地體現(xiàn)了妻子在家中的地位。

江蘇無錫地區(qū)叫“阿母”。相似的，浙江紹興地區(qū)叫“老母兒”。這讓東北人聽見了，會大吃一驚?。‘吘购邶埥R齊哈爾地區(qū)叫“燒鍋的”，吉林延邊地區(qū)叫“燒火的”……真是非常的樸實。

現(xiàn)代漢語普通話是以北方方言為基礎(chǔ)方言，由于中國疆土實在是太廣闊了，“隔道不下雨，百里不同風(fēng)”在語言學(xué)界一樣通用。

再如，“秀子”，山西大同、呂梁等地區(qū)會如此稱呼妻子?！靶恪弊衷霈F(xiàn)在韓愈的《送李愿歸盤谷序》中：“曲眉豐頰,清聲而便體,秀外而惠中?！笨梢?，山西媳婦都是“秀外而惠中”的美好女子。

此外，浙江麗水地區(qū)鐘靈毓秀，他們稱妻子為“媛主”，在《說文解字·卷十二·女部》中有記載：“媛，美女也。人所援也。從女從爰。爰，引也?！笨梢郧埔婝愃貐^(qū)的人們是多么不吝嗇于贊美自己的妻子。

“亂了輩分”的喚妻法

可見各種各樣稱呼自己愛妻的方式，除了上面所提到的歷史上有變化、地理上有變化，也沒能逃脫南北方文化差異這個戰(zhàn)場。

想必經(jīng)歷過高三千軍萬馬征戰(zhàn)高考沙場的學(xué)子，都經(jīng)歷過黃岡習(xí)題陣的考驗，但你肯定想不到人家稱呼妻子的方式也是如雷貫耳，直接叫：“媽媽”！多少有點“亂了輩分”的感覺。而令你更想不到的是南通地區(qū)，那里的人們更是將妻子的稱呼抬高了一個等級，叫“奶奶”！

而“海上絲綢之路”東方始發(fā)港寧波，將其濃厚的歷史感也深深地烙印在了寧波媳婦的身上，稱呼“老人”、“老農(nóng)”……可見，中華文化真的是如此博大精深。

古人如何稱呼自己的小老婆

上述千奇百怪的喚妻法都是對正妻、正室的稱呼，而古人多數(shù)有妻有妾、有大少奶奶有二少奶奶、有夫人有姨太。那么對于妾、二少奶奶、姨太太這類小老婆又是如何稱呼的呢？

最通俗的稱呼正妻以外的小老婆，古人一般將她們統(tǒng)稱為妾。妾這種稱呼，多見于書面文字，歷史最久遠，也最為人知，其普及程度堪比今天的“二奶”。需要說明的是，在古人的日?？谡Z中，對于小老婆，往往并不稱妾，而是稱為小妻、少妻、小婦，以區(qū)別于大妻、主妻；有文化的人，則稱小老婆為側(cè)室、外室、外宅、外婦、偏房等等。這些都比較通俗，晚清民國時期也是常見的。

在民間，由于習(xí)俗的變異，小老婆又有身邊人、本事人、供過人、堂前人、接腳夫人和兩頭大等多種俗稱。

最含混不清的稱呼比如說，姬，或者美人姬，這本來是古人對所有婦女的美稱，如同我們今天稱呼婦女，通常愛用“美女”一樣的意思。但是，古人又往往稱呼小老婆為姬，或美人姬。如“東平王聘政君為姬”，這里的王政君就是小老婆。《史記》中還有“平原君美人居樓上”的說法，這里的美人，也是小老婆。唐宋以后，士大夫家中豢養(yǎng)的歌姬、家姬，也有小老婆的性質(zhì)。后來的許多皇帝、太子，干脆直接稱后宮的諸多小老婆為“美人”，且作為一種身份級別給固定下來。

這些文字記載，如果缺少了主語和修飾詞匯，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頭大了”的感覺，分不清到底是贊美女人還是代指小老婆，而且難以區(qū)別大小。稍微嚴謹一些的史家，會稱小老婆為姬人、姬侍，就比較直觀了。

最文人化的稱呼古人常常稱大老婆為“夫人”，于是，讀書人便想出了一個小老婆的尊稱——如夫人，也就是跟夫人差不多的意思。比如《左傳》說齊桓公“好內(nèi)，多內(nèi)寵，內(nèi)嬖如夫人者六人”，就是指地位、待遇如同夫人的六個地位很高的小老婆；《儒林外史》第二十三回也有“因他第七位如夫人有病”一語，指的是大商人萬雪齋的第七個小老婆。

“如夫人”這三個字很有水平，既總結(jié)出了“功能”上的雷同，又強化了討好、贊美的意思。

最獻媚的稱呼你見過有人把小老婆稱為“君”的嗎？君子，在傳統(tǒng)文化中，也是特指一些道德高尚的男人，鮮有把女人稱為君子的，遑論小老婆？在春秋時期，確實有一些善于討好獻媚者，稱呼諸侯的大老婆為“如君”、小老婆為“小君”的。到了漢代，又有給貴族婦女加上“君”的封號的制度，使得小老婆一時更加牛氣。

最雅致的稱呼最雅致地稱呼小老婆的方式來源于《詩經(jīng)》和《禮記》的綜合。《詩·召南·小星》本來寫的是卑官小吏“夙夜在公”的辛勞生活，但《詩序》卻說此詩頌揚國君夫人無妒忌之心，“惠及眾妾”；《禮記》中又有把夫妻比作日月的話。于是乎，后世追求雅致的文人，便把二者聯(lián)系起來，稱小老婆為“小星”，比喻眾星捧月、共侍一日的一夫一妻多妾制。

（《世界遺產(chǎn)地理》2016年09期、光明網(wǎng)2016.1.6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