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云

那年經(jīng)典

劉曉慶不許人生有敗績

文/張云

從《尋龍訣》患腦瘤的反派老大到《快手槍手快槍手》的潑辣老板娘，請劉曉慶“出山”其實并不難，只要符合她兩條要求：一是要沒有演過的，二是要她喜歡演的——是不是主角無所謂。

事實上，這兩個人物性格也與劉曉慶本人有相似之處：個性獨立無畏、從不認輸?？v觀劉曉慶的演藝生涯，她詮釋最多的角色也多具備這種“大女人”特質(zhì)。61歲的她迄今演過四次慈禧、四次武則天，這個數(shù)量之于這兩個角色目前也是中國女演員之最。劉曉慶很喜歡談及這兩個人物來描述自己對表演的態(tài)度：不喜歡重復(fù)、有十多種表演方式能供導(dǎo)演挑選。這是一個不允許自己的人生有敗績的女人。

唯一一次被打倒

劉曉慶愛強調(diào)自己創(chuàng)下的多個“第一”，比如，她是中國第一個獨立制片人。她指的是1986年，幫后來成為她第二任丈夫的陳國軍籌錢并主演電影《無情的情人》的事。同傳統(tǒng)的中國女性不同，劉曉慶會傾其所能為心儀的男性的事業(yè)鋪路，這還包括曾與其相戀的姜文。

上世紀(jì)90年代，“愛創(chuàng)新”的劉曉慶順應(yīng)時代浪潮，暫別熒屏下海經(jīng)商，以“曉慶”的名義成立了近20個公司。這段經(jīng)歷后來讓劉曉慶遇上一生最大的坎坷——也是劉曉慶在三本自傳中唯一承認自己“被打倒”的一件事。2000年6月20日，因涉嫌偷稅，北京市公安局依法對劉曉慶刑事拘留，在秦城監(jiān)獄一關(guān)就是422天。如今，即便記者不主動談及，劉曉慶都能云淡風(fēng)輕地提起這段故事。“我不是做生意嘛，打比方就是就上高速路開車翻了”——聲稱對時代思考諸多的劉曉慶，形容改革開放時的中國是一條“沒有紅綠燈，沒有交警的高速路”，只要“膽子夠大，敢玩命”，就可以在這條路上飛速前進。她稱今日之中國與當(dāng)年她暴富時的中國區(qū)別是，“那個時候就是像一個停車場，停車場是空的，像我這種技術(shù)不好的，只要能發(fā)動汽車，就能把車停好，占據(jù)最好的位置。但是現(xiàn)在不行，對不起，車位已滿”。

2003年出獄后，劉曉慶以演員身份出現(xiàn)，找她的電影其實很多，但她覺得“中國電影前段時間不太好，好劇本比較少”，而接演20余部電視劇。偶爾參演的電影，也以新導(dǎo)演作品居多。因為她自豪看人有眼光，“從中國的第三代導(dǎo)演，包括今天最年輕的一代，每一代導(dǎo)演我都合作過，他們還是愿意來請我”。

劉曉慶在《快手槍手快槍手》中飾演潑辣老板娘

永遠不會演一個重復(fù)的角色

“據(jù)我的歷史知識，從古到今的名女人幾乎都是靠男人上位的。她們站到偉人的肩膀后應(yīng)運而生，得到寵愛，擁有權(quán)力。聰明智慧有才華的可以改變歷史，像武則天、慈禧、蕭皇后……時勢造英雄，英雄再造時勢?！?/p>

劉曉慶喜歡這樣自況。她曾驕傲地表示，自己擁有十代粉絲，從1900到2000年代。她成名于文革后的中國電影復(fù)興時代，某種程度上可以看作中國第一部青春偶像劇的《小花》，讓她嶄露頭角。那是1979年。時隔37年，時常回憶不起近幾年拍戲行程的劉曉慶，卻對那一年歷歷在目。除了《小花》，她還拍攝了《瞧這一家子》，在這部影片中只有28個鏡頭的劉曉慶，憑借潑辣又個性張揚的“張嵐”獲得第三屆“百花獎”最佳女配角獎。那是劉曉慶很少會拍攝的喜劇電影，直到《快手槍手快槍手》中的“金三娘”，劉曉慶才再次出演類似角色。

“一般可能我喜歡的劇本是比較悲劇性、比較大的傳奇的，就不那么搞笑。但是《瞧這一家子》我是配角，配角就比較好玩，這次我也負責(zé)搞笑?！?/p>

《快手槍手快槍手》導(dǎo)演潘安子說劉曉慶剛進片場拍戲時總是會被喊“卡”，原因是“太美”，放不開。習(xí)慣正劇范兒的劉曉慶也承認，起初的確不熟悉喜劇，也有不了解導(dǎo)演的因素。但最終，她還是自信稱：“我自己感覺我的表演能力是做得到，看他需要哪一種，其實有時候不太明白導(dǎo)演需要什么，對我自己，我可以用十幾種分寸和表演方式供導(dǎo)演挑選?！?/p>

劉曉慶的習(xí)慣更傾向于體驗派表演方式，從接受劇本開始，她就變成那個人?！捌鋵嵨覀冞@批演員在當(dāng)時都非常出色，都有一種神圣的態(tài)度對待電影。”從2003年至今，劉曉慶只拍了六部電影，其中有一部發(fā)行并不好的藝術(shù)電影《37》，劉曉慶不顧形象，剃掉眉毛、把自己曬黑，出演了蒙古婦女奧優(yōu)——這其實是從來不怕吃苦的劉曉慶在片場的常態(tài)。正如1979年，《小花》需要直發(fā)，《瞧這一家子》需要非常卷曲的頭發(fā)，《婚禮》要大波浪，有時一天同時拍兩部戲，“那么就上午燙卷，下午拉直”。

而《尋龍訣》的拍攝是跟《快手槍手快槍手》同年穿插完成的。打動劉曉慶的理由，是烏爾善口中的“大反派是最有力量的”，她還拈來科幻片《木乃伊歸來》舉例:“在世界電影的同類題材，都是男的反派的角色，女的還比較少?！?/p>

她的確知道什么角色更適合自己，比如她沒詮釋過太悲情的人物——曾經(jīng)，她把《人到中年》的主演機會讓給潘虹，倪萍出演《祁連山的回聲》也是她推薦的。如今，她選擇的標(biāo)準(zhǔn)，是能夠超越自己：“我有一個人物譜，沒有演過，就有信心。我平常不會接受沒有把握的角色?！?/p>

訪談實錄

《電影》：很多有經(jīng)驗的演員會有一種苦惱，可能因為老練，迸發(fā)不出新的東西，你有這種時候嗎？

劉曉慶：從來沒有過，其實如果有這種困擾，我覺得在中國電影當(dāng)中，我應(yīng)該是最困擾，因為我已經(jīng)拍過太多的作品?？梢哉f所有的表演元素都用過，我的聲音也被大家所熟悉。尤其是你要把《武則天》和《慈禧太后》區(qū)別，是很難的。同樣都是女皇，同樣都是垂簾聽政，把這兩個人從外面到里面都區(qū)別，還是要花很多工夫。就像話劇的《武則天》，我在接受之前就很煩很煩，所以他們說服了整整四年，是真的。后來我想，好吧，這個形式?jīng)]有體現(xiàn)過。我扮演慈禧太后四次，扮演武則天三次，兩個都要一樣，一樣待遇。

《電影》：現(xiàn)在跟新演員合作也比較多，會感覺很多人太浮躁嗎？要做很多演戲之外的事？劉曉慶：我愛才，有才華的我就會對他（她）好。其實我覺得這些演員都很努力，很累、真的很辛苦。因為這個時代不那么單純，他們要對付很多事，不容易。

據(jù)我的歷史知識，從古到今的名女人幾乎都是靠男人上位的。她們站到偉人的肩膀后應(yīng)運而生，得到寵愛，擁有權(quán)力。聰明智慧有才華的可以改變歷史，像武則天、慈禧、蕭皇后……時勢造英雄，英雄再造時勢。”

《電影》：有些藝人可能演技不好，但拍個綜藝節(jié)目，一下子就能賺很多錢。

劉曉慶：沒有關(guān)系，我覺得中國人太多太多，機會太少太少，如果一個人能夠在他的生命中，發(fā)一點光，就讓他去發(fā)吧。他不火，別人也會火，只不過機緣巧合，我們拍手恭喜，因為火也不容易。就像放禮花，放了一下以后就很容易轉(zhuǎn)瞬即逝，如果要維持，這是一個很長的過程，而且更加艱難。

《電影》：你參加真人秀挺少的。劉曉慶：沒有時間，本來《偶像來了》是請我，但是確實是沒有空。像江蘇衛(wèi)視的《緣來是你》第一期是我做的，還有北京衛(wèi)視的《歌手是誰》，還有就是《澳洲深呼吸》……其實好多，只不過沒有那么被關(guān)注而已。拍好電影是第一位，我不是那么愛錢，綜藝節(jié)目其實就是賺錢，我不需要在那個舞臺上火，又不是沒有在觀眾視線當(dāng)中。

《電影》：如果能穿越回去，會跟那時候的自己說些什么？劉曉慶：不說，我覺得我走的路都是當(dāng)時應(yīng)該這么走的，就是亂撞，撞的還可以。剛開始拍電影，都說我戲還可以，但是覺得形象有問題，不像工農(nóng)兵，很粗壯，反正很多缺點……從第一部電影起，我從來沒有把形象當(dāng)成是第一位，就覺得要進入這個人物。所以在拍《小花》的時候演我的媽媽，《垂簾聽政》里就已經(jīng)是演慈禧太后，最后她登基，就不是那種好像很閃亮的角色，非常強勢，演老年慈禧又把她演死了?！肚七@一家子》也不是主角，是比較灰色的人物?！秾堅E》變成了大反派。其實我從來不是說要演美麗的角色，我也不是這種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