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燕

2016年夏天，隨著國家主席和夫人出訪波蘭，他們身上的中國特色服裝再一次驚艷了全世界。而連續(xù)幾年一直為國家主席和夫人設計出訪服裝的女設計師就是被譽為“天才設計師”的馬可。

“例外”成功

畢業(yè)于蘇州絲綢工業(yè)學院的馬可，很早就憑借服裝品牌“例外”揚名海內(nèi)外。在“例外”大獲成功后，馬可卻對日復一日的快速消費性時裝設計產(chǎn)生了厭倦。特別是當她在貴州的山區(qū)采風時，看到日漸老去的手工藝人和日漸凋零的民族手工藝，馬可在深感痛心的同時，內(nèi)心深處也升騰起了一股巨大的責任感。深知傳統(tǒng)工藝價值的她決定不惜一切代價打造一個真正的民族手工藝品牌，重振中國的民族手工藝。

但馬可的合伙人卻不贊同她的想法，他們不認為傳統(tǒng)的手工服裝有什么意義和價值。在巨大的分歧下，馬可只好和合伙人分道揚鑣。拿著從“例外”分來的幾千萬積蓄，馬可決定自己干。與此同時，身邊的親人好友異口同聲地反對她，只有馬可自己決定要做就要做到底。

馬可興致勃勃地開工了，有了“例外”的成功經(jīng)驗，她信心十足。深知品牌效應的她給自己的手工服裝注冊名為“無用”。因為打算靠“無用”來重振民族手工藝和宣傳手工服裝，馬可一開始將“無用”定義為公益組織，為此她拒絕了所有的商業(yè)資本進入，為的是讓“無用”的公益效應最大化，以達到保護手工技目的。但時間久了，馬可發(fā)現(xiàn)純公益組織的“無用”無法售賣產(chǎn)品時，她就懵了。馬可希望通過“無用”來重振民族手工藝，但她更清楚“無用”的產(chǎn)品如果不能轉(zhuǎn)化成經(jīng)濟效益，光靠自己個人的積蓄和公益捐款肯定是不夠的。

“無用”成名

與此同時，為了更好地發(fā)展和推廣手工藝，馬可在珠海租用了一幢嶄新的辦公大樓，作為“無用”的辦公地點。馬可同時還雇有手工藝人和服裝設計師四十多名，此外馬可還在北京開了一家上千平米的“無用生活空間”，一半做手工技藝公益展覽，一半展示和銷售各種手工服飾和產(chǎn)品。而這些運作產(chǎn)生的所有費用，靠的都是馬可個人積蓄的支持。這樣的巨大開支，短時間內(nèi)馬可還可以勉強支撐，但時間長了卻漸漸力不從心。

在馬可的設想中，“無用”的服裝都是純手工制作，上面的配飾如花朵，扣子，甚至染色等也全用純天然植物染料和純手工技藝，這樣的用心無論放到哪個國際奢侈品牌前也毫不遜色。但如果這樣的服裝只能作為展示品和藝術品存在，那毫無疑問還是無法做到用服裝來振興民族技藝。一時之間，馬可陷入了困境，她感到前路茫茫。那時的她雖然有著一腔熱愛手工藝和要將之保護到底的決心，但到底該怎么辦，怎樣才能讓古老的手工技藝重現(xiàn)輝煌，她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在當時的服裝市場上，各種國外奢侈品牌占據(jù)著主流服裝市場。這些品牌每季都推出不同的款式，以快速消費性時尚牢牢占據(jù)著服裝銷售業(yè)。相比這些每年千變?nèi)f化，以流水線般的速度生產(chǎn)出的服裝而言，手工服裝不僅生產(chǎn)速度慢，人工耗時和費用也決定了它決不可能像快速消費性時裝一樣迅速生產(chǎn)。而更令馬可痛心的是，除了自己和一些真正懂行的人，很少有人認可手工服裝的藝術之美。與此相反的，很多服裝行業(yè)的朋友們都認為馬可為手工服裝的投入和付出根本是無用的，如今馬可的困境不過是他們預料之中的而已。

當很多同行了解到馬可和“無用”的困境后，不是勸她不要做了，就是拋出橄欖枝，重金邀請她到自己的服裝公司任職。一邊是內(nèi)心深處的夢想，一邊是現(xiàn)實的重重懸崖，這讓馬可非常痛苦，一時也難以選擇。

苦惱了很久，馬可終于從一本名為《窮人的銀行》的書中得到了啟發(fā)。書的作者尤努斯通過格萊珉銀行小額貸款，改變了成千上萬的貧困婦女和家庭的命運。他的成功讓馬可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一家社會企業(yè)。此時馬可趕緊把“無用”轉(zhuǎn)成工商注冊，她也由此明白了自己的最終目標是什么。

為了讓“無用”盡快打開知名度，馬可也一改以往深居簡出的作法，她接下了巴黎時裝周的邀請，在時裝周舉行了一場名為《奢侈的清貧》的服裝表演。在巴黎小皇宮的林蔭道上，馬可帶來了一場與之前所有服裝展都迥異的服裝表演：幾十位身著中國傳統(tǒng)手工服裝的模特們，繞著古老的紡車勞作、清歌、踏舞，他們面容平靜，腳步安詳，以實際行動來展示“無用”服裝的與眾不同。

出人意料的是，這場服裝表演驚艷了全世界，人們紛紛被古老的東方技藝所折服?！盁o用”在大獲成功的同時，不僅收獲了很多訂單，更得到了為彭麗媛女士設計出訪服裝的邀請。而在此前，“無用”的手工服裝卻鮮少有人問津。

夢想無價

隨著買的人多了，人們卻漸漸發(fā)現(xiàn)，“無用”的服裝完全對得起這個價格。每一個用過“無用”產(chǎn)品的人，一經(jīng)試用，幾乎都成了它的粉絲。相比機器制作的服裝而言，“無用”的手工服裝不僅不挑人，人人都可以穿。更重要的是穿上后都恰如其身地舒適，真正做到了讓人穿衣服而不是衣服挑人的 “熨帖如一，衣如其人”的境界。

而此時的馬可也終于實現(xiàn)了自己的誓言，用實際行動證明夢想才是無價的。只要努力，傳統(tǒng)的手工技藝制成的服裝不僅可以成為和外國奢侈品相媲美的藝術精品，更能成為設計師走近和撫慰每一個穿者心靈和生命的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