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十八屆四中全會決定提出“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這一決定的提出是解決中國刑事訴訟多年以來存在的問題的必然選擇。在司法實踐中,由于“以審判為中心”觀念的缺失,使得實際上產生了“偵查中心主義”和一審的嚴重失重的情況。這和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的公檢法三機關應當“分工負責,互相配合,互相制約”的原則背道而馳,并且容易出現(xiàn)較為嚴重的后果和政治風險。本文認為,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應從兩方面著手:首先,在橫向上要實現(xiàn)“以審判為中心”,其關鍵在于抑制案卷移送制度的不良影響;其次,在縱向的審級結構上要確立一審程序在事實認定方面的權威地位,合理調整二審程序以及審判監(jiān)督程序、死刑復核程序的功能。
關鍵詞 以審判為中心 刑事訴訟 偵查案卷
作者簡介:魏美玲,北京師范大學刑事法律科學研究院。
中圖分類號:D925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6.11.161
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提出“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確保偵查、審查起訴的案件事實證據經得起法律的檢驗?!睘榱烁玫呢瀼芈鋵崱稕Q定》提出的各項訴訟制度改革措施,需要深刻理解,正確認識《決定》的部署,從制度層面研究應如何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
一、 限制審前信息向審判程序的流動,充分發(fā)揮審判的決定性作用
從我國目前的司法現(xiàn)狀來看,對于偵查機關作出有罪認定的案件,絕大多數都能夠順利的在進入審查起訴階段后由檢察機關向法院提起公訴,而對于檢察機關提起公訴的案件,在進入法院審判后,大多數都會被作出有罪判決,被作出無罪判決或撤回起訴的只有少數的例外。由此我們不難看出,偵查結果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審判的結果,從而形成了“偵查中心主義”的局面,而審判程序作為法律規(guī)定的對案件事實進行認定的唯一標準卻難以真正發(fā)揮其實際作用。
究其原因,當然不可忽視和排除我國現(xiàn)階段所存在的司法體制問題。例如,公安機關和檢察院體制內對于起訴率的硬性指標要求;有罪判決率的考評指標設置不盡合理;以及公檢法三機關難以發(fā)揮制約作用等問題,都對我國目前司法實踐現(xiàn)狀中的高起訴率和高有罪判決率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但是,如果從歷史的角度來考慮,在我國的刑事訴訟中,公檢法各機關之間的關系和地位已經基本確立,在各訴訟階段則得到一定程度上反映和體現(xiàn)。公安機關的成為政法系統(tǒng)的“龍頭老大”由來已久,而隨著法治社會的不斷構建以及對人權保障的日益重視,檢察院成為了被憲法賦予監(jiān)督權的法律監(jiān)督機關,其監(jiān)督的對象也包括法院。法院作為在訴訟流程中居后的機關,其處在相對弱勢的位置,自然對審判之前發(fā)生的訴訟階段制約能力十分有限。久之,就出現(xiàn)了偵查機關、檢察機關和審判機關“以和為貴”的共生局面,其所帶來的結果就是刑事訴訟法所規(guī)定的“分工負責,互相配合,互相制約”原則難以實現(xiàn)。
“以審判為中心”,其核心要求是作為裁判根據的案件信息形成于審判程序。而上述局面的形成,偵查和審查起訴的案卷材料順利進入審判程序也發(fā)揮了不容小覷的作用。根據法理,作出判決的法官是根據自由心證的方式來認定案件事實的,但凡是由人來做的判斷就會有主觀意識參與其中,倘若偵查階段所形成的案卷材料如果毫無限制的進入到審判階段,勢必會對庭審結果產生實質性的影響。因此,出于對訴訟結構的考慮,為保證作為裁判基礎的案件信息形成與審判,需要對案卷材料進入審判階段加以干預。
縱觀我國的刑事訴訟法發(fā)展進程,曾經有過向“起訴狀一本主義”努力的舉措。1996年刑事訴訟法吸收和借鑒了日本對于案卷材料移送的一些做法, 改革起訴方式和公訴審查方式,從原來的“案卷移送主義”的起訴方式和實體性審查的公訴審查方式, 轉向了“復印件主義”和以程序性審查為主,這一改革雖未徹底阻斷案卷材料在審前進入到審判程序,卻也有效的控制了審前信息向審判程序的流動。然而由于社會制度等因素,使得這一項改革并未收到預期的效果,在2012年刑事訴訟法修改時便又將“復印件主義”改為了“案卷移送主義”。
總的來說,在過去幾十年的司法實務中,我國的法官均有機會在開庭前前或者第一審開庭后閱覽全卷。如前所述,偵查案卷信息對法官作出判決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而在這樣的案卷移送的條件下,即便是法官有機會親自詢問證,也很難改變這種預判所帶來的根本性的影響,更何況在我國目前司法實踐中,庭審上絕大多數的證人都不出庭,法官根本沒有機會一一詢問證人。在此種情況之下所作出的有罪判決,實在不能不令人為之擔憂。如果不能阻止案卷材料在案卷審理前進入到審判程序,超高的有罪判決率將任然長期存在。偵查、審查起訴和審判之間所產生的一系列聯(lián)動影響會越來越惡化,“偵查中心主義”的現(xiàn)狀無法被撼動,“審判中心主義”也就成了一紙空文。
由此已經不難看出,推進“審判中心主義”的關鍵之一就在于阻斷審前信息與裁判信息之間的聯(lián)系,防止法官產生預斷,確保審判的獨立和中心地位。其做法是要么走向“起訴狀一本主義”,要么對公訴審查主體和審查主體進行分離,具體應該如何落實,要依照立法者的選擇。但是需要注意的是,以審判為中心并不意味著輕視偵查和審查起訴的作用,它們三者是相輔相成的關系,偵查和審查起訴為審判提供著必要的證據支持,其收集和審查證據的質量直接影響著審判的公正性,提高偵查和審查起訴的質量能夠有效防止冤案、錯案的發(fā)生,提高審判的準確性。
從我國的立法現(xiàn)狀來看,刑事訴訟法剛剛進行了比較大的修訂,在短期之內再次以修改恐難以實現(xiàn)。因此需要我們從立法之外為“審判中心主義”探索新的出路。其實,雖然2012年刑事訴訟法修改又轉向了“案卷移送主義”,但案卷所涵蓋的內容也發(fā)生了許多變化,將辯方的意見也納入到了案卷材料之中。這一做法使得法官在審前不僅能夠閱覽偵查和審查起訴的信息,也能夠及時了解辯護人或犯罪嫌疑人的辯解,使法官能夠綜合考量案件情況,防止法官的預斷,盡可能的避免審判程序流于形式。但是,要想充分發(fā)揮這一設計的作用,還需要盡可能的使辯護律師參與到審前程序中。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自犯罪嫌疑人第一次被詢問或被采取強制措施之日起,可以聘請律師,但是在偵查階段律師能夠為犯罪嫌疑人提供的幫助僅限于了解案件情況。并且在實踐中,律師合法權利的保障也是亟需解決的難題。針對這種情況,我們可以考慮借鑒國外在限制偵查案卷影響審判的優(yōu)秀做法,例如意大利單獨設立辯護律師案卷的做法 ,在案件被提起訴訟后會將公訴材料與辯護律師的調查取證和辯護意見的單獨立卷一起移送法院?!斗▏淌略V訟法》第347條規(guī)定,重罪法庭不能將案卷帶入評議室。 德國雖然也采取案卷移送制度,但是其對閱卷的主體有著嚴格的限制,陪審員、審判長和制作裁判文書的法官都被排除在閱卷范圍以外,并且規(guī)定了移送案卷的內容在原則上不得作為裁判的根據。國外的這些實踐,雖然由于社會體制和司法現(xiàn)狀等諸多因素未必會被借鑒到我國立法之中,但在未來仍希望看到立法者能夠在思考其背后的法理因素后,以最適合的方式融入到我國的立法和司法實踐中,從而有效的限制偵查案卷信息對審判的影響。
二、審判程序應“以庭審為中心”
為什么要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為什么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未經人民法院依法判決,對任何人都不得確定有罪”?從刑事訴訟的結構設計來看,審判程序對于案件事實的認定應當具有高于公安機關和檢察機關的權威性。而法院對案件事實的認定,是基于在庭審過程中控辯雙方的質證,對法律意見的討論,以及針鋒相對的辯論所產生的結果。在庭審過程中,刑事訴訟充分秉持“公開審判、集中審理、直接言辭”的基本原則,被告人的訴訟權利也得到了最有效的保障,因此可以說,庭審程序是最能體現(xiàn)程序正義的訴訟階段,而再此基礎之上形成的裁判也是最為公正合理的?!耙詫徟袨橹行摹辈皇侵笇⒎ㄔ鹤鳛楹诵?。法院必須通過公正的庭審程序來作出裁判,樹立法院的權威,在庭審之外的其他時間里,包括法院自身也不能對案件事實進行認定。因此,對“以審判為中心”的理解應進一步深入到“以庭審為中心” 。
例如,2012年刑事訴訟法中對開庭審理前、法庭之外的信息對判決的影響作出了限制,增加了“在開庭以前,審判人員可以召集公訴人、當事人和辯護人、訴訟代理人,對回避、出庭證人名單、非法證據排除等相關問題了解情況,聽取意見”的規(guī)定 。庭審前通過召開庭前會議明確控辯雙方爭議的焦點,解決程序性問題,為庭審做充分的準備,既能夠節(jié)約訴訟成本和資源,又能夠提高司法效率。但是,這種準備工作是有嚴格的限定的,控辯審三方在案件正式審理前都會出席庭前會議,但是這個會議在程序性保障方面并不像正式庭審時那樣嚴苛,因此不能因此而剝奪或者限制被告人獲得公正審判的權利,與案件結果密切相關的實體性問題不得在此進行討論。
此外,“以庭審為中心”原則在當前我國的刑事訴訟案件審理過程中并未完全貫徹實施,合議庭在某些特定的條件下還會被賦予庭外調查權。而在西方國家,“以庭審為中心”早已成為刑事訴訟的基本慣例。在英美法國家,由于是借助陪審團來認定案件事實,作出裁決,而陪審團在開庭之前不得接觸案卷材料,因此足以保證判決信息基本出自庭審?!兜聡淌略V訟法》第261條規(guī)定,法庭應當根據審判全過程確立自由心證,決定證據調查的結果;《意大利刑事訴訟法》第526條規(guī)定,法庭在評議過程中不得采用不是依法在法庭審理中調取的證據。此外,在私下,法官若對犯罪行為知曉,則其不能繼續(xù)擔任本案的庭審法官,而只能以證人的身份接受詢問,同時也不能將私下知曉的信息內容作為判決的依據;通過其他訴訟程序得到的證據結果同樣不能作為該案件的證據。
盡管歐洲大陸和英美法國家都堅持“以庭審為中心”的原則,的那他們的核心思想和出發(fā)點是不盡相同的 。職權主義國家中,更強調法官對案件實體真實享有更為廣泛的職權,其在訴訟過程中的地位居于首位,而檢察官和偵查機關則居于次要地位。因此,歐洲大陸國家的庭審追求法官對于證據最大限度的直接接觸,法官要親自去面對證人、被告人和鑒定人,及時、充分的與他們進行溝通和交流,以確保案件事實的認定最大化的來源于法官的自由心證,并基于此來作出判決。而在英美法國家的刑事訴訟程序中,案件的程序推動和證據收集很大程度上有賴于當事人,法官和陪審團在這方面發(fā)揮的作用較小,主要依賴于控辯雙方在庭審中的對質,激烈的辯論過程來獲取案件信息,形成自己的內心確信,從而作出判決的。因此在這種架構下,對當事人和裁判者來說控辯雙方的對質權極其重要,這使得交叉詢問成為“迄今為止為發(fā)現(xiàn)真相而發(fā)明的最大的法律引擎”。綜上所述,歐洲大陸國家“以庭審為中心”原則的基本立足點是法官的親歷性,英美法國家則是保障當事人的對質權,二者的精神內核是一致的。而如何處理好法官的親歷性和證人出庭作證問題,已經成為當前我國司法體制改革的重點和難點。
長期以來,中國的證人出庭率一直處于很低的狀態(tài) ,在2012年刑事訴訟法修改后也未見好轉,法院對出庭的實質性審查成為證人出庭的重要影響因素,這具有很強的職權主義色彩。而“以審判為中心”的推進要落實到對被告人的權利保障上,否則將很難走的長遠。因此,加強對被告人對質權的承認和保護,才能有效推動該原則的實現(xiàn)。當然,這只是工作的第一步,實現(xiàn)庭審的實質化才是該原則實現(xiàn)的關鍵,歸根結底要落實被告人的有效辯護權。中國目前在刑事訴訟中律師的辯護率很低,在經濟相對較發(fā)達地區(qū)這一比例也未過半數。在進行定罪和處罰前,應當充分保障被告人的辯護權,通過擴大法律援助的范圍完善對被告人辯護權的保護。
三、 在審級結構上實現(xiàn)“一審重心主義”
從中國當前的立法來看,對于一審程序是抱有極其不信任的態(tài)度的。上訴審不僅是對于被告人權利的救濟和保障,也成了上級司法機關監(jiān)督和審查下級審理程序的重要機制保障。立法方面鼓勵當事人上訴,“上訴不加刑”以及上訴實行全面審查等一系列的制度設計也為當事人的上訴保駕護航,免去了上訴的后顧之憂。在死刑案件中,出于對案情重大和刑罰嚴厲性的考量,會強制的啟動死刑復核程序對死刑案件進行統(tǒng)一審核。逐級上行的審查模式構建出一種等級化的刑事案件權威審查結構,審級越高,權威就越大,上訴法院和死刑復核法院可以否定一審法院對于法律和事實的認定,整個刑事審判程序的重心隨之上移,一審則失去了重心地位。
然而,第二審法院和死刑復核法院能否承擔得起糾正一審判決事實認識錯誤的重任呢?根據一般常識,一審法院距離犯罪的時間地點更近,更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握與犯罪有關的證據,案發(fā)時遺留的痕跡被毀損的可能性最小,證人對于犯罪情節(jié)的記憶也最為清楚,最有利于查明案件的事實。 我國臺灣地區(qū)學者陳樸生也指出:“第二審之審理,其距離犯罪時間與場所較第一審為遠,其獲得之訴訟資料未必較第一審為優(yōu)。加之,證據易因時間之經過失去其真實性。使為重復之調查,徒增程序繁劇,證據紛亂,影響證明力之判斷?!倍彸绦蛳啾龋佬虖秃顺绦蜉^距離案發(fā)時間和地點則更加遠,可以說,死刑復核程序對于案件事實的認定具有最為不利的地位。
另外,在庭審方式上,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除了特定的四種情形可以在二審時通過合議庭開庭審理,其余案件是否開庭審理都交由法院裁定。死刑復核程序則不開庭審理 。因此,二審和死刑復核程序的全面審查將使審判重心上移,而二審和死刑復核制度的程序并不如一審那么嚴密,對事實認定的合理性值得懷疑。一審程序失去了重心地位,無法發(fā)揮制度設計的實際目的, 二審和死刑復核程序也有悖于其救濟功能的目的,變成了更高級的審判,這對于冤假錯案的預防是極為不利的。
從西方發(fā)達國家的審級制度發(fā)展趨勢中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在法律適用上,雖然越高,權威就越大,但是在事實的認定上則是截然相反的。以美國為例,初審后的上訴審只能針對法律適用的錯誤提起,事實的認定幾乎是由初審程序一錘定音的。并且上訴審對法律適用的錯誤也未必能給予救濟。可見美國在審級的設計上本著充分保護初審的重心地位的原則。其他國家例如法國、德國、意大利、日本和我國臺灣地區(qū),一審法院判決中的爭議事實最多只能在第一次上訴時提起,之后只能針對法律問題 ,其目的也是為了維護一審判決對事實認定的權威性,確保一審的重心地位。我國目前要想解決審判重心上移的問題,其關鍵在于應當強化二審的救濟功能。對二審提起的內容范圍進行限制,僅允許當事人對一審判決中的一部分內容提起上訴或抗訴,而二審的審理僅針對當事人提起上訴或抗訴的那部分。
四、結語
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對當前我國刑事訴訟制度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由前文所述,刑事訴訟制度改革需要從兩個方面著手:其一,從橫向上看,審判程序的核心地位在偵查、審查起訴和審判階段應當予以明確,偵查案卷信息在進入審判程序時必須加以約束和限制,適當的阻斷其自由流動;而在審判階段,庭審應當作為中心,確保當事人的對質權,提高證人出庭作證率,確保法官審理案件的親歷性。其二,從縱向上看,應當重新明確二審和死刑復核程序的救濟功能,使一審程序居于整個審判體系的核心位置。
注釋:
1979年刑事訴訟法第108條規(guī)定,“人民法院對提起公訴的案件進行審查后,對于犯罪事實清楚,證據充分的,應當決定開庭審判;對于主要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的,可以退回人民檢察院補充偵查;對于不需要判刑的,可以要求人民檢察院撤回起訴?!狈ㄔ涸陂_庭前的公訴審查環(huán)節(jié)即對證據的充分性進行初步判斷,這是一種實體性的公訴審查方式。
1996年刑事訴訟法第150條規(guī)定,“人民法院對提起公訴的案件進行審查后,對于起訴書中有明確的指控犯罪事實并且附有證據目錄、證人名單和主要證據復印件或者照片的,應當決定開庭審判。”
根據2000年第397號法律,意大利開始設立單獨的辯護律師案卷。
[德]克勞思·羅科信著.吳力琪譯.刑事訴訟法.法律出版社.2003.430.
本文在相同的意義上使用“以庭審為中心”和“庭審中心主義”的表述。
2012年刑事訴訟法第182條第二款。
例如,德國刑事訴訟法第160條第一款規(guī)定了檢察院的職責:“通過告發(fā)或者其他途徑,檢察院一旦了解到有犯罪行為嫌疑時,應當對事實情況進行調查,以決定是否提起公訴?!蓖ǖ?44條第2款規(guī)定了審判法院的職責:“為了調查事實真相,法院應當依職權將證據調查延伸到所有的對于裁判具有意義的事實、證據上。”
根據最高人民檢察院辦公廳2014年11月28日印發(fā)的《關于以十八屆四中全會精神為指引進一步貫徹執(zhí)行好修改后刑事訴訟法的通知》,2013年至2014年9月,全國一審公訴案件證人出庭3086件,鑒定人出庭992件,分別占起訴案件數的0.18%和0.06%。
陳樸生.刑事證據法.臺灣海天印刷廠有限公司.1979.62.
2012年刑事訴訟法第223條.
并非所有的案件都可以對事實問題提起上訴。例如在德國,對于州法院判決的可能判處4年以上監(jiān)禁的重罪案件,只能向州高等法院提起法律審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