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娟
【摘要】史鐵生的散文《我與地壇》自1990年問世以來,一直備受人們的好評。作者在痛苦的個人境遇中,不斷思索、不斷探尋,先后實現(xiàn)“四個超越”:超越了生死、超越了苦難、超越了欲望,最后將有限的個體生命置于永恒流轉(zhuǎn)、生生不息的宇宙恒常中,實現(xiàn)了對個體生命有限的超越,達到了至高的境界。
【關(guān)鍵詞】我與地壇;超越
《我與地壇》是2011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圖書,作者是史鐵生。
該書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寫自己在地壇中得到的生命啟迪和人生的感悟;第二部分寫自己對母親的后悔和無盡的思念;第三部分寫自己與地壇不可分割的情感。作者在殘疾十五年后對個人人生道路和精神探索的結(jié)晶,文中充滿作者在橫遭命運劫難后對命運深沉、冷靜的哲理思考。全文共分七部分,各部分既相互獨立,又相互聯(lián)系,層層遞進,“四個超越”就融注在其中。
一、超越生命
在第一部分中,作者就用徹悟的口吻交代了我與地壇的關(guān)系,實現(xiàn)了文中的第一個超越——超越生死。地壇離我家很近,幾次搬家都在它的周圍,“仿佛這古園就是為了等我,而歷盡滄桑在那兒等待了四百多年”,因為“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齡上忽地殘廢了雙腿”。在此情況下,年輕而迷茫的史鐵生終日躺在床上,煩躁、郁悶,充斥胸口的只有一個“死”字。有一日,我來到了古園,在寧靜的古園里思索生與死的問題。這是作者在文中的首次超越,即對生死的超越。實現(xiàn)了對生死的超越,“剩下的就是怎樣活的問題了”。這是一個更難的問題,他需要信心和勇氣,需要實踐和鍛煉。此時,作者將視界稍稍越出自身的范圍,寫到來這園子的其他人,寫到園子里的自然生命、四季更迭,看看別人都有什么樣的命運和活法。
二、超越苦難
在第四部分中,作者先后寫到了來這園子的許多人,從這些人身上,“我”看到了生活的勇氣和信念,也看到了命運的不公與無常,從而實現(xiàn)了第二次超越——超越苦難。
在作者的視界,首先看到的就是跟自己最親近的人——母親。母親在遭遇到兒子“長到二十三歲時忽然截癱”命運打擊的時候,沒有逃避,沒有退縮,她默默承受了“兒子的不幸在母親那兒總是要加倍”的苦難,用她那柔弱的肩膀,無言地承擔起了難以想象的生活和精神的重壓。而且,她從不追問兒子一些“不宜問”的事,從來沒說過“你為我想想”這樣的話。母親的一生是短暫的,她似乎是為了奉獻才到這個世界上來走過四十九個年頭,而當兒子終于頑強地在精神上站立起來,并且走上一條健康的人生之路時,她卻悄然逝去,甚至都沒來得及看兒子獲獎的笑容。在文中,史鐵生泣不成聲地說:“莫非她來此世上只是為了替兒子擔憂,卻不該分享我的一點點快樂?”母親的所作所為,給予“我”活下去的勇氣,也支持了“我”精神的頑強,接下來作者用滿含哲理、詩一般的語言描寫四季景物,體現(xiàn)了作者對生命的熱愛,對自然的贊頌。
三、超越欲望
在第六部分中,作者再一次回到內(nèi)心,重新梳理十幾年來時時“來騷擾我,來陪伴我”的三個問題。第一個,死的問題,早已解決。第二個,為什么活?第三個,我干嗎要寫作?后兩個問題再次將作者引入對生命存在價值的思考。既然決定活著,就要實現(xiàn)生命的價值。對“我”來說,寫作是實現(xiàn)生命價值最好的一種方式。但在寫作的過程中,又常常被寫作本身所累,害怕江郎才盡,害怕文思枯竭,“覺得自己活的像個人質(zhì)”,于是,作者進一步思索“人為什么活著?”這時,我發(fā)現(xiàn)“人真正的名字叫做欲望”。因為人活著還想得到點什么,比如愛情,比如價值觀。欲望是不能消滅的,它與人生同在,與人性同在,恐慌更是人生的必然。因此,我明白了:“活著不是為了寫作,而寫作是為了活著?!敝链?,作者對生命的沉思實現(xiàn)了第三次超越——超越欲望。
四、超越自然
作者思想深邃,致力于探究生命本質(zhì)的史鐵生并沒有止于此,而是將有限的個體生命置放在天地宇宙之間,置放在人類生命永恒流轉(zhuǎn)、生生不息、循環(huán)不止的宇宙坐標系中,最終實現(xiàn)了第四次超越——對生命個體有限的超越,進入無限的宇宙空間。
一天夜晚,“我”坐在祭壇邊的路燈下看書,“我”清醒地聽出嗩吶聲“響在過去,響在現(xiàn)在,響在未來,回旋飄轉(zhuǎn)亙古不散?!贝藭r的史鐵生,已完全超脫了肉體和精神,實現(xiàn)了靈魂與宇宙亙古的相通。當它熄滅著走下山去收盡蒼涼殘照之際,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燒著爬上山巔布散烈烈朝暉之時?!痹谟钪孢@一欲望不息的永恒長河中,擁有人間姓名的生命個體大可忽略不計,更何況個體的生死、苦難及欲望。這是這篇散文的至高境界所在,是全文的精華所在,也是史鐵生作為藝術(shù)家奉獻給我們?nèi)祟惖墓鍖殹?/p>
史鐵生的胸懷是博大的,他的思想是深邃的,他以自己的殘缺之軀奉獻給了人類最健全最豐富的思想,這種勇氣和執(zhí)著,深深地喚起了我們對自己所處境遇的警醒和關(guān)懷。
【參考文獻】
[1] 史鐵生. 我與地壇[M].人民文學出版社,2011.
[2] 趙勇. 《我與地壇》面面觀[J].名作欣賞,20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