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湖南)劉群華
刺客這個人
★文/(湖南)劉群華
刺客原名張小松,生一面寬大肥碩的四方臉,一對小眼睛像一雙綠豆,見了妹子便發(fā)呆發(fā)癡。他嗜好點小酒,也不分貴賤,就是邊遠山區(qū)自釀的薯米酒,他也吧咂著嘴巴舔著厚唇,陶醉似地大叫:“好酒!好酒!”
說起他刺客的雅號,與他寫詩賦文有關。別看他一坨肥肉似的人,行動也遲鈍,可文思十分要得,幾分鐘便寫出一首詩。記得有回在一起喝酒,有美女要他即興賦詩,他從座位上慢騰騰站起來,腆了腆大肚子,小豆眼含情脈脈地瞄了眼在場的美女,就“啊啊”地朗誦起來。我當時在旁邊嚇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誰那么才思敏捷呀,現(xiàn)在想來我的擔心是多余的,此人能波瀾不驚者,刺客也。
顧名思義,刺客者,行俠仗義也。刺客有點江湖習氣,他的朋友三教九流,遍布嶺南那座城。記得有回在火車站附近吃飯,我們正談著詩歌的意象呢,突然門外竄出一個紅毛小青年,大喊:“張哥!張哥!”既是拱手抱拳敬煙,又是拍肩擁抱,好似梁山上的兄弟下山好幾年沒見了。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一瞬間的變故,十分疑惑我已卷入了一次混混們的生活。
其實,刺客除了外形的匪氣,從骨子里透出文人的之乎者也,即大漢的粗獷里,有那么一絲一點溫柔。這一點湖北的小侯作家有發(fā)言權,他借以文會友之名流浪到嶺南時,親不理,友不親的,搭伴刺客收留了他幾天,白天帶他游山玩水,安撫他脆弱的心靈,讓他感覺世界還有真情在;晚上刺客呼朋喚友陪小侯喝酒,試圖讓酒精麻醉他出門在外的孤獨。那一次,我也被刺客忽悠去了,還有嶺南的伍志陽、老木及范廚師等。刺客就這般玩世不恭,為了一個流浪的文友,不惜把身邊的作家們忽悠一下,僅喝點小酒,聊幾句詩。
這樣的事對于刺客屢見不鮮,嶺南的作家們深受他盛情之下酒足飯飽的苦,自然,也都在醫(yī)院掛上了號,什么胃炎啦酒精肝啦脂肪肝啦高血壓啦。
我至今頗納悶刺客是怎么在一家集團公司搞行政的,他這種獨具特色的為人處世,怎么挑戰(zhàn)公司的制度的呢?這個答案我找得不急,最近他跟我交待了,并詮釋了。
那是他在公司不打卡上班,他認為工作按時完成就行了,別管他白天上班干了嘛。他這種自由的想法自然不行的,被他的上級多次罰款,一百兩百的。起初他不心疼,呵呵笑,說罰吧罰吧,我照樣去與朋友聊天喝酒,后來久了,也發(fā)覺吃不消了,每個月總少幾百塊呀!可這個事吵不得,又講不得。不久,他在一次喝酒中醉了,看著他的領導就想起了罰款的票子,想起票子就看著他叨叨不休的從心里煩,他搖擺著身子,“呼”地一聲倏地跳起來,就要打那領導,那領導被他圍著桌子像追一個逃犯一樣追了幾個圈圈,累得氣喘吁吁,腿腳發(fā)軟,一屁股蹲在酒店外迷惑不解。而刺客被人拉住在大廳里,還在跳腳拍手地嚷嚷。這件事,好多人怪刺客,說領導不就是一句不痛不癢的話講錯了么,值得你那么死命追著喊著?刺客歪在桌子上,醉眼矇眬,呵呵地笑,他心底的秘密,有時也那么任性那么俗一回。
這幾天我有點不眠,原因是早些時候刺客給我打電話了,他在那頭說:“老劉,回嶺南來喝酒,我和范廚師想你了!”我心想,你又不是妹子,想我干嘛?想著刺客和我在嶺南一日三餐抿點二鍋頭,桌面上一盤涼絲絲的辣子炒臘肉的情形,苦是苦點,但樂在其中,便艱難地答應了:“好啊,多準備點薯米酒啊,你爺老子喝的那種!”
刺客那頭莫名戛然無聲了,他肯定又在喝酒了,或者在寫詩,或者沉思,忘記了我在這頭聽電話了,讓我的心扒涼扒涼的。
唉,刺客這個人呀!
編輯/秦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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