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張淑梅

基金項目：2016年華北理工大學社會科學創(chuàng)新項目“心理社會發(fā)展理論下《中國娃娃》中女性成長主題研究”（2016S48）的階段性成果。

摘 要：本文運用埃里克森心理社會發(fā)展理論，分析小說《中國娃娃》中格麗斯的成長之路，解讀在面對雙重文化沖突時，格麗斯在嬰幼兒期、青少年期以及成人期三個成長階段的反應(yīng)，以及如何為克服危機而做出努力，最終認清自己，實現(xiàn)最初的夢想。

關(guān)鍵詞：埃里克森；身份；雙重文化；格麗斯

作者簡介：李琳（1990-），女，湖北黃岡人，華北理工大學14級外國語言文學專業(yè)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學；張淑梅（1972-），女，河北唐山人，華北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美國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29--02

一、引言

在日本法西斯侵華侵美戰(zhàn)爭的背景下，鄺麗莎的新作《中國娃娃》講述了三個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女孩兒面對戰(zhàn)爭迫害，她們遭遇各種危機。在猜忌，困惑，嫉妒，孤獨中擦出了友愛的火花，這種愛的力量化解了各種仇恨，驅(qū)散了各種黑暗。處于弱勢地位的三位女孩兒，在彼此的幫助之下，勇敢地與過去的陰暗決裂，與不公平的社會抗衡，為追求夢想而共同奮斗，最終獲得歸屬感，實現(xiàn)最初的夢想。

埃里克森的心理社會發(fā)展理論把人的成長過程劃分成八大階段，每個階段都是兩極對立的斗爭過程，面臨不同的生存危機。本文運用埃里克森心理社會發(fā)展理論，分析格麗斯處于雙重文化之下，在嬰幼兒期、青春期、青年期三個成長階段中，如何對這種文化壓力做出反應(yīng)，遭遇怎樣的危機，以及她怎樣克服危機，找到歸屬感，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

二、格麗斯——從困惑走向夢想的巔峰

基于父親崇尚美國思想，與中華民族有血緣關(guān)系的格麗斯生活于一群美國人中，在成長的過程中飽受欺凌殘害。在不同的階段，她不斷地思索自己的出路，擺脫各種成長危機，認清自己最終到達夢想的巔峰。

1. 嬰幼兒期：黑暗下的掙扎

埃里克森認為，嬰幼兒期最主要的任務(wù)是培養(yǎng)孩子的基本信任感，為順利過渡到下一階段奠定基礎(chǔ)。“基本信任是一種對自身和世界的肯定態(tài)度”。當嬰兒的各種需求得到滿足，并時刻享受父母關(guān)愛，就會形成基本信任感；反之，就會對外界和他人充滿懷疑，擾亂正常的成長規(guī)律。父母在這一階段發(fā)揮著重要作用，他們在家庭中扮演角色的好壞與孩子信任感的建立以及性格養(yǎng)成息息相關(guān)。此外，這種信任感的建立更取決于母親這一社會群體的身份地位。

在二十世紀初期的美國，中國華人處于美國社會的最底層，歧視壓迫隨處可見，格麗斯在這樣的白人環(huán)境中出生了。格麗斯的父親試圖逃離這種環(huán)境，卻無法擺脫命運的捉弄。他們只好妥協(xié)，摒棄自己中國身份，模仿美國白人，試圖換得他們的尊重?！盁o論如何，只有當我們?nèi)齻€人用英文交流時才能理解彼此，即使我們說同樣的方言，我的父親決不允許我們使用。似乎將英文就以為著你是美國人，并且我們必須一直是美國人?！痹谶@樣的環(huán)境中，無論格麗斯多么努力地模仿美國人，但終究無法擺脫中國血統(tǒng)，嘲笑、愚弄伴隨著她成長。兒時的玩伴只不過把她當作捉弄的對象，根本不存在純真的友情。在學校里，格麗斯中國面孔招致了許多屈辱，如在情人節(jié)每個人都收到卡片，她卻兩手空空；懷揣明星夢，卻招他人嘲笑。在冷酷的家里，幻想家的父親面對不如意的生活，長期對妻女實施暴力，母親無法阻止他，格麗斯也手足無措。在父親的眼里，格麗斯是“低賤的女孩，沒用的女孩，沒有資格去任何地方！”待在家里聽從父親的安排似乎是格麗斯唯一的歸宿。 在家里，她只不過是父親的出氣筒，父女之間的親情淡如水，而母親在家中低下的地位并沒有給予格麗斯過多的溫存。在這種環(huán)境中，格麗斯無法體會到安全感，以至于無法與人建立正常的聯(lián)系，不能與他人產(chǎn)生情感共鳴，最終無法建立基本信任感。

2. 青少年期：雙重文化下的角色混亂

在青少年期，體驗的是同一性與角色混亂之間的沖突，主要的任務(wù)是建立自我認同感?！白晕艺J同是人格上自我一致的感覺，青少年需要從周圍世界中明確自己的社會角色，選擇人生的目標”。青少年經(jīng)常在思考“我是誰”、“我將來向哪個方向發(fā)展”的問題，他們在承擔一定的社會責任與追求個人價值觀之間徘徊，為達到兩者的統(tǒng)一而奮斗，從而獲得自我認同感。如果無法使兩者達成統(tǒng)一，就會陷入成長危機，造成角色混亂，迷失生活目標，對自己的發(fā)展方向沒有明確的認識。

埃里克森認為，自我同一性的建立要求個體認同所屬社會的價值觀，能夠容忍社會中的不足，并遵從一定的社會規(guī)范去行事。在美國價值觀包圍的環(huán)境中，格麗斯在父親的要求下摒棄中國身份，試圖以美國方式生活。她努力使自己變成真正的美國人，但無論怎么掩飾中國身份，還是無法擺脫受歧視的境遇。“中國佬”的蔑稱讓格麗斯更覺得被孤立起來，她甚至痛恨自己的中國身份，以至于后來對中國文化的缺失，造成身份混亂。她以美國人的標準生活，試圖認同這種社會價值觀，可是他人的不認可與嘲笑讓她懷疑自己到底是中國人還是美國人，她不知道在這種環(huán)境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這種角色混亂使得格麗斯在追求夢想的過程中，既迷失了中國身份又不被美國人認可。與此同時，父親作為中國文化的代表，在家庭生活中扮演著一種權(quán)威的角色，為了減輕父親的憤怒，格麗斯拼命地工作，掙更多的錢，試圖取悅他。此時，格麗斯已經(jīng)迷失了自己電影明星的夢想，她只有掙很多錢才能免于父親的毒打。

面對所屬社會的不認可與嘲笑和個人價值觀的迷失，格麗斯不清楚自己存在于這個世界的價值是什么，也不知道該以什么身份繼續(xù)前行。在雙重文化下，當她選擇以美國人的身份生活時，她所得到的是無盡的嘲笑與歧視；當她想以中國身份生活時，面對的是父親美國人至上的思想觀念，最終既不像美國人又不像中國人，處于角色混亂的漩渦中。在這無盡的困惑混亂中，格麗斯終于被壓得喘不過氣，決定離開這種環(huán)境。在母親的指引下，她勇敢地逃離這種水深火熱，追求個人價值，尋找出路，獲得自我認同感，她的逃離為實現(xiàn)夢想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3. 成人期：追夢中認清自我

步入青年期之后，面臨的危機是親密對孤獨，只有與他人建立和諧而又親密的關(guān)系，才能獲得親密感而擺脫孤獨感。在這一階段中，朋友和同齡的異性對人的發(fā)展具有深刻影響，“需要選擇固定的職業(yè)目標，選擇社交范圍，選擇伴侶和朋友，建立相互信任、相互理解以及分享內(nèi)心感受的友誼或愛情關(guān)系?！痹谟亚榕c愛情的鼓勵下，能夠勇敢地擺脫各種困擾以及無盡的孤獨感，為實現(xiàn)夢想奠定穩(wěn)固的基礎(chǔ)。如果此期發(fā)展障礙，人就不能體驗和經(jīng)歷親密感，從而產(chǎn)生孤獨感。

埃里克森認為，只有解決了上一階段的自我認同和角色混亂的沖突矛盾之后，對自己有明確的認識，在共享中建立親密關(guān)系，擺脫孤獨感。逃離家鄉(xiāng)后，格麗斯經(jīng)歷了各種孤獨恐懼，遭受各種歧視。盡管如此，她依舊堅持自己的原則，做出了正確的選擇，為認清自己邁出重要一步。來到唐人街之后，在海倫的幫助下，格麗斯順利地找到了跳舞的工作，并結(jié)交海倫、露比兩位好友。她本以為自己是美國人，但事實證明是錯誤的。在吃飯的過程中，格麗斯見她們使用筷子，她卻說：“你們誰能教我使用筷子嗎？”[6]她的這一請求，讓她內(nèi)心的歸屬感發(fā)生了潛移默化的變化。最后，海倫教她如何像一個真正的中國人那樣吃飯，在與海倫的相處中，她們之間的友愛讓格麗斯勇敢地面對自己真實身份，在這個過程中似乎默許了自己的中國身份。門羅的出現(xiàn)為格麗斯孤獨的內(nèi)心增添了些許慰藉，他們的幾次約會讓格麗斯對中國文化有了更多的了解。當門羅向格麗斯講述天使島的歷史時，面對眼前天使島的遺跡，“格麗斯注視著天使島，為父母明顯地隱瞞我的秘密而感到悲傷，為島上的人民感到難過。”格麗斯的這種情感的共鳴，讓她逐漸地對自己的中國身份有了更深刻的認識，自己的歸屬感漸漸明晰。

格麗斯的中國身份讓她在唐人街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在海倫、露比共同陪伴下，她們一起攜手反抗各種歧視，為夢想而努力，共享生活中的喜怒哀樂。然而喬伊與露比過分的行為激怒了格麗斯，使她們建立起來的親密的友愛隨之破碎。這種背叛讓她內(nèi)心非常痛苦，之前的孤獨感重新來襲。 格麗斯感嘆道：“現(xiàn)在在一個新的城市，我很失敗并且無依無靠。盡管我非常孤獨，但是我絕不結(jié)交新朋友?！泵鎸τH密好友的背叛，讓格麗斯缺乏安全感，失去對她人的信任感，陷入信任危機。一個人漂泊在異鄉(xiāng)，格麗斯的生活很凄慘，可是她并沒有放棄自己的夢想。后來與海倫的相遇減輕了她的孤獨感，她的信任感重新建立，她們之間深厚的友情為格麗斯追求夢想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最終，在她們的陪伴下，格麗斯克服種種困難，在追夢的路上快樂的前行。

三、結(jié)語

在雙重文化背景中生活，青少年會面對文化沖突和文化歧視帶來的各種各樣的問題，在成長的過程中出現(xiàn)角色混亂，對自己沒有清晰的認識，這些危機既能阻礙一個人的發(fā)展也能促進一個人的發(fā)展。在這個過程中，各種嘲笑與歧視既是一種壓力也是一種動力，如果能夠勇敢地克服，那么它就會變成成長路上催人奮進的動力；如果只知道一味地順從，那么會讓人迷失自己。小說《中國娃娃》中格麗斯在中國文化與美國文化夾雜的環(huán)境中生存，父親的懦弱讓小時候的她迷失自己，而試圖通過模仿而成為真正的美國人。每況愈下，她鼓起勇氣逃離這種生活，堅持自己的原則，為尋找自己真實身份而克服各種困難。最后在朋友、愛人和自己的幫助下，格麗斯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歸屬感，并實現(xiàn)夢想。格麗斯面對生活中的歧視與背叛，她沒有放棄生活的希望，為了證明自己，在痛苦中前行，最終收獲了友情、愛情和輝煌的事業(yè)。由此可見，社會環(huán)境對一個人的成長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在這魚龍混雜的社會里有痛苦、孤獨與挫折，但是只要保持積極樂觀的心態(tài)去面對這一切不愉快，才能順利健康的成長，享受生活中的喜悅與濃濃的愛意，也只有這樣才不至于迷失自己。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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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張日昇.同一性和青年同一性地位的研究——同一性地位的構(gòu)成及其自我測定[J].心理科學，2000，（4）：430.

[6]Lisa See. China Dolls[M]. New York：Random House，2014-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