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倩
中西方復仇文學的辯證思考
□杜思倩
復仇,在人類文化中是一種共有的文化現(xiàn)象,無論是中國還是西方,都有著悠久的歷史。但是在不同的社會形態(tài)與社會背景中,其原因和復仇的內(nèi)容也會存在著諸多的差異。在西方文學當中,所謂對正義的謳歌,往往都是通過非正義體現(xiàn)出來的。例如對于騎士精神的信奉,融合了中世紀的色彩以及文學加工后的理想構筑。英國民間的羅賓漢謠曲有34首,而18世紀的《艾凡赫》最終塑造了一個完整的羅賓漢形象。該作品揭露了封建貴族的腐朽,以此作為謳歌正面形象的素材。高爾基曾說,羅賓漢的俠義行為真正地使其成為了人民的寵兒以及貧苦階層的捍衛(wèi)者。
對于正義精神的描述,在西方文學中早已經(jīng)有明確的定義:為了將掠奪的本能抑制住,人類不僅走過抑制和消滅復仇的道路,還走過更多的道路。這種本能自然而然地驅(qū)使了人們建立正義觀念,這種正義觀念是為復仇的抑制而做預備。那么通過這種理論我們可以感受到,產(chǎn)出不義,從本質(zhì)上就是一種正義的體現(xiàn),而復仇則是向不義的一方挑戰(zhàn),這和正義是掛鉤的。
在中國,自古有就家國一體的說法,中國傳統(tǒng)的地方結(jié)構以及國家的功能理念之間相互滲透,尤其在公、私方面的理解,使得人們對正義的理解和西方有著明顯的差距。中國古代中體現(xiàn)正義就是國家的正義,它也會受到民間倫理的束縛,所謂體現(xiàn)正義,就是通過抵擋和毀滅非正義的一方而完成的。
但是在中國古代,人們更加重視的是“私義”。例如水滸英雄中的團體道德,未必就是我們社會大眾所理解的公義。如梁山好漢殺人,很多時候都是濫殺無辜,卻因為自己的兄弟被殺而要求血債血償,這種正義從根本上來看,也是不通情理的。但是,中國古代講究的是宗法制倫理文化,重視親友關系,這樣的做法普遍會得到社會的同情,甚至一些執(zhí)法者也會因為這種理由為犯罪者減刑。
在中國的復仇文學中,我們重視刻畫人物的統(tǒng)一性,人物本身承載著性格和行動一致的特點,成為某個觀念的符號。例如,在《趙氏孤兒》里,矛盾集中體現(xiàn)在程嬰和屠岸賈之間,一個代表著忠,一個代表著奸。而程嬰為了承受著趙家所托,還割舍了自己的骨肉,又背上了不忠不義的名聲。而那名趙氏孤兒,當聽到自己的父母是死于自己的養(yǎng)父之手后,立馬成全了忠孝,對于養(yǎng)父20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完全拋之腦后,這種道德與理想的載體,讓我們看到了中國對于人格塑造的感染力??梢?,中國復仇文學中也有對人物內(nèi)心波動的交待,但是由于中國審美觀點的含蓄性,講究“留白”和點到即止,對人物性格的這一側(cè)面交待較少。
而西方文學卻明顯對人物的性格刻畫出了一種思辨的態(tài)度,描寫人物時,更多是注重到人物不同的角度。所以,西方的復仇文學的矛盾不僅體現(xiàn)在人物和人物表面的矛盾,同時還有人物內(nèi)心的矛盾。這些矛盾可以說成就了西方文學作品的重心,例如《哈姆雷特》著名的“延遲問題”就為人所詬病,他為什么遲遲不肯動手去為父報仇,這在中國的復仇文學中似乎很難講得通。盡管中西復仇主題文學都有漫長的歷史與廣泛的影響,但其間的差異也非常明顯。從敘事結(jié)構上看,中國的復仇主題文學作品比較明快,一般是惡人或惡勢力侵犯了主角、主角的家族或主角所在的陣營并得逞,主角長期隱忍,不忘復仇,積蓄力量或?qū)ふ視r機,終于懲罰了惡人或惡勢力,大仇得雪。而西方的復仇主題文學作品則復雜得多,往往表現(xiàn)的是主角在復仇中面臨著親情、愛情等的艱難選擇,甚至陷于倫理的困境。
結(jié)語:中西方的復仇文學,雖然在文學主題上都闡述著正義向非正義一方的挑戰(zhàn),但是也彰顯出了中國與西方民族在價值取向上的差異性。中國文化有著明顯的宗法制道德束縛,而西方則明顯體現(xiàn)出了中世紀的色彩。中國的復仇故事作為一種情結(jié)的載體,無論是人物的刻畫還是文學的使命感,都體現(xiàn)了對善良和正義的渴望。而西方文學,則更追求社會秩序的穩(wěn)健。中西復仇主題文學的種種差異正是由中西方不同的社會結(jié)構、思想觀念和美學理念所決定的,而這種差異仍然在今天的社會中延續(xù)著,值得我們關注與思索。
(貴州民族大學人文科技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