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東方惠
心弦上的風景(九章)
河北 東方惠
一杯五十度的瀘州老窖,在手中頻頻舉過,目光向外,在比遠方更遠的地方停留。而心卻徘徊于杯和手之間,直至從眼角流出五十度的悲傷。
三巡之后,酒開始說話,絮絮叨叨,反復(fù)強調(diào),直至纏綿于酒香之中睡去。把內(nèi)心五十度的悲傷,也一同帶進夢中,帶進比平常高八度的夢話之后,變成粗氣,一口一口的喘,直至相思,在夢中團聚。直至鼾聲,變成鼻息里的一首小夜曲。
翻過身,讓身子勾成一個問號,但終究問不清,眼角的淚,何時變成微笑?五十度的悲傷,何時能夠開成一朵玫瑰?
想在你的門前望一會兒,一小會兒,就能滿足我的一生。你不用擔心,從我眼里飛出去的鳥,能不能找回自己的窩。
望一會兒,就是想看看你的家,看看你的生活里,是不是也有鮮花綻放,是不是也能長出一茬接一茬的相思。
其實,望一會兒,就是想給自己找一條可以感動的理由。當然,這個理由可以不用太充分,只要能從你心里飛出一只蜜蜂或一只蝴蝶,我就能牢牢地抓住線索。讓我靜靜地望一會兒吧!
望一會兒,我的詩就能長出翅膀,哪怕在你的門縫里看一眼,心里都能長出一片綠葉。
在一朵杏花的紅里,我抽出一小部分,染我的表情。也讓自己成為杏樹的一部分,或者一片花瓣,我走到杏樹下,就有了到家的感覺,就有了花香撫摸我的那種溫馨。
我不在乎春風能不能把我與杏花的關(guān)系傳揚多遠;也不在乎春雨絮絮叨叨中有沒有我和杏花的故事。我只想用心處好我與杏花的那種感情,一直等到杏樹結(jié)果都不改初衷,都會一如既往地把情感融進每一顆果實里面。
這樣,我的心就會安寧,也會在安寧中發(fā)現(xiàn)杏樹與我共有的那種品質(zhì)。決不因自己滿身果實,就可以得意忘形。
我決定用一生的時間來陪你,這是一生的約定。其實,一生,我還是嫌得短了些,如果允許,我就陪你三生,或者更長更久遠。但我還是決定先陪好你一生,用一生的時間做彩排,演三生的戲。我想我會演得更逼真、更生動。我決定從如何憐香惜玉演起,這是最不好演的一出戲,這一出必須要有真心、耐心、誠心作陪襯,才能把一生的愛,演成不謝的玫瑰。才能把一生的情,演成不凋的風景。相約一生,其實就是要奉獻一生,把我一生全部的愛都給你,讓你先感受一下,我的愛陪你三生能不能讓你感到適應(yīng),是不是你想要的那種幸福,是不是你想要的那種感動。
一壺月光,將杯子斟滿。飲下的,不僅僅只有相思,還有別離相贈的一聲感嘆。一壺月光斟滿的相思,也許只有嫦娥知道是誰。但羞于表達的嫦娥,只知道在月宮揮舞長裙,以身邊的白云為道具,把一縷清輝,灑在詩人送別的路上——
一壺月光,在詩人和一朵梅花之間猶豫,他分不清誰是癡男誰是癡女,所以只能閑看落花,坐觀風雪,把相思填滿春天的日歷。
在一片月光下等你,今晚的月光,一直在我的窗外徘徊。我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他是不是先你抵達。
面對一片雪白的月光,我一直在想迎接你的方式,也在想第一次相約,要不要擁抱和接吻這些細節(jié)。但我一直拿不定主意,想問今晚的月亮,該如何完成這第一次相約的全部內(nèi)容。
月亮好像并不在意我們做些什么,而只在乎,我們能不能永遠在月光下相約并一生相愛。我一直沒能把你等來。你說你忙得有些累了,于是我就跟月亮打聲招呼,回到日夜想你的那棵樹下。
你是心弦上不逝的風景,詩歌,是風景中的一棵樹,而映在葉片上的那張臉,是我此生放不下的愛戀。就這樣一直往前走吧!前面不管有山有水,有風有雨,都是我們中間的陪襯。
相思,是一輪圓缺不定的月亮。讓愛,成為夢里的一幅水墨風情畫,不管畫里畫外,或者夢里夢外,都是我們一生講不完的故事。
帶著你的影子私奔,這是我蓄謀已久的陰謀。夢中的桃花島在等待我們,那里,小船悠悠,芳草萋萋。
帶上你的名字上路,我的心就有了棲身之所,我的愛就有了牽手的依據(jù)。最好讓你的夢和我的夢,今晚也一起上路,并一起聆聽花開的聲音。當彼此的目光,在同一片花瓣上停留,也就找到了回家的感覺。
最好把這首詩也一塊捎著,那樣無論何時,我們都不會丟失了愛也丟失了自己。
愛情總是東張西望,總是希望找到更適合自己情感居住的家。愛情有時一邊張望,一邊向身邊的風景拋媚眼。讓所有的風景都神魂顛倒,而這些風景只有一道能和自己站在一處,組成新的風景。這時他便開始收攏目光收攏已經(jīng)飛累的翅膀。然后為孵化更深的情感,開始悄悄地裝點自己的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