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紅禧

編者按：近日，中共黑龍江省委組織部下發(fā)《關(guān)于開展向全省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高慶國艾宏宇同志學習活動的通知》，號召全省廣大黨員在“兩學一做”學習教育中對照先進事跡，切實深學篤行。本刊于10期刊發(fā)了報道高慶國同志先進事跡的長篇通訊《大寫的忠誠》，本期隆重推出報道艾宏宇同志先進事跡的長篇通訊，讓我們一起去領(lǐng)略這位時代先鋒的精神世界。

人物檔案：

艾宏宇，生前系雙鴨山市公安局嶺東分局黨委委員、政治處主任，曾獲“全國優(yōu)秀人民警察”“全省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等榮譽稱號；2016年2月7日，因勞累過度，在工作崗位突發(fā)腦干出血，經(jīng)搶救無效去世，終年40歲。

“槍……”

“稿……”

這是年僅40歲的他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后聲音。

2016年2月5日，再過兩天就是農(nóng)歷春節(jié)。下午13點10分，在連續(xù)多日的高強度工作之后，艾宏宇突發(fā)腦干出血。當同事發(fā)現(xiàn)這一情況時，他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難以言語，只是指著柜子發(fā)出虛弱的聲音：“槍……”

——這一天，他值班，示意同事替他保管好配槍。

然后，他又指著電腦吃力地擠出一個字：“稿……”

——那一刻，電腦中正定格著他準備了一上午的關(guān)于加強紀律作風建設(shè)工作會議講話稿。

此后，他再無意識，兩天后溘然長逝……

當身體出現(xiàn)危急狀況甚至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時，他心里關(guān)切的依然是職責、工作。親友、同事乃至熟悉他的社區(qū)群眾，無不為他的英年早逝而痛惜、感嘆，即便在他已經(jīng)離去9個月之后，許多人說起他還忍不住潸然淚下……

“我們決定不了生命的長度，但是可以控制生命的寬度?！本驮诨璧沟哪翘煸绯?，艾宏宇在微信朋友圈里推送了這樣一句話。

今天，我們從群眾的口碑中，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這句話的內(nèi)涵和分量。

說起艾宏宇，居民們對那個笑起來一臉陽光的民警記憶猶新，不少人還記得他十多年前當片警時的故事。

2003年8月，艾宏宇下社區(qū)時了解到，嶺西區(qū)52委有個叫王方的孩子身患殘疾，母親去世，父親沒有工作且身體不好，常年以撿破爛為生。11歲的王方輟學后成天在大街上流浪，衣著破爛，臟臭不堪。一天，艾宏宇看到王方，于心不忍，把他帶到一家浴池。洗澡時，搓澡師傅嫌王方身上異味太大，說啥也不肯給他搓澡。艾宏宇便自己動手給王方搓澡，看到孩子那受寵若驚、令人憐惜的眼神，他強忍淚水。洗完澡，他又給孩子從里到外換了一身新衣服。王方哭了：“除了我媽，沒人對我這么好……”

因王方在語言表達上有些障礙，學校不愿意接收。艾宏宇反復找學校領(lǐng)導做工作，終于幫王方重返課堂。后來，艾宏宇又幫王方父子申請到每月200多元的救濟金。

在艾宏宇那里感受到溫暖的不只王方和他的爸爸，嶺西區(qū)55委的下崗工人高玉守一家、25委的孤寡老人宋景雪、26委的困難居民孫慶殊老兩口等等，都得到過艾宏宇的悉心照顧……

有社區(qū)群眾念叨：“他給大伙兒做過的好事，就像天上的星星，看得著，數(shù)不完?！?/p>

艾宏宇去世后，同事在整理他的遺物時，從20多本工作日記中梳理出他為群眾做的各種好事至少有800件，僅救助危重病人就有15次。

對轄區(qū)困難群眾，艾宏宇總是滿懷真誠和真情，也正因為他視群眾為親人，群眾才不拿他當外人。

27委4組居民孫慶龍給女兒籌備婚禮的過程中找到艾宏宇，請他在送親那天以“娘家人”的身份去“壓車”。艾宏宇覺得不太妥當，便婉言謝絕了。孫慶龍急了：“你要不去，這婚事不辦了！”無奈，艾宏宇只得“從命”。

在他生前，不時有群眾來派出所，要找那個十多年前就已調(diào)離的民警“小艾”。聽說他已經(jīng)升任嶺東公安分局政治處主任，有的老人就說：“那孩子該提，做人地道，為人厚道，是個好警察！”

雖然離開了基層一線，但艾宏宇對困難群眾的幫助并沒有中止，反而延伸到了更多地方。當然，他幫人靠的不是錢，不是物，而是情。

家住建龍社區(qū)的居民范星文是一位侏儒癥患者，平日里靠修鞋謀生，因排行老三，親朋好友、街坊鄰居都稱他“三哥”。2009年年初，艾宏宇在下社區(qū)考核民警時認識了范星文一家?？吹椒缎俏纳眢w不好，一家人住在低矮破舊的小房里，既當鞋鋪又當家，艾宏宇的眼睛不禁濕潤了。他握著范星文的手說：“以后，我管你叫三哥，你也拿我當兄弟?！?/p>

艾宏宇建議“三哥”再弄個小賣部，增加收入，他說：“本錢不是問題，我先給你拿1500元，掙了錢還我，還不上就拉倒。”此后逢年過節(jié)，艾宏宇都會給范星文一家送米送面，年年不落。

“他對人的好，不是掏點兒錢那么簡單，而是處得像親人?！弊钭尫缎俏囊患胰四钅畈煌氖?，艾宏宇并不是居高臨下“可憐”他們，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尊重他們，給他們以尊嚴。

有一回，艾宏宇聽說市區(qū)新開了一家自助餐廳，他問：“三哥，吃過自助餐嗎？”

“沒吃過，咱這樣子，也不敢往里邊進啊。”說這話時，范星文面露自卑。

艾宏宇一把拉過他的手，說：“走，我開車拉你們?nèi)?！?/p>

范星文時常感念：“頭一回有人拿咱當正常人看?！?/p>

對范星文的愛人孫淑霞來說，人生中最難忘的一天是2009年農(nóng)歷四月二十一，那天是她的生日。

偶然聽說孫淑霞過生日，艾宏宇訂了一份蛋糕，還買來一捧鮮花。

孫淑霞哭了。她說，這輩子還是頭一次有人給自己送花。

艾宏宇也流淚了：“嫂子，這些年，你不離不棄照顧我三哥，我打心眼兒里佩服你，感激你?！?

范星文感動不已——不單拿咱當正常人看，還拿咱當親哥?。?/p>

艾宏宇的真情不僅感動了范星文一家，也感動了范星文的許多同學。在艾宏宇昏迷的三天里，光范星文的同學就去了七八個，每天守候在醫(yī)院走廊里，一站就是四五個小時。

艾宏宇去世后，范星文兩口子每日以淚洗面。當時正值春節(jié)，外面越是熱鬧，他們越是難過。對這個家庭而言，他們失去了一位無比重要的親人。

對于艾宏宇的猝然離世，感覺像失去親人一樣的，不只范星文一家。

57歲的李桂香是嶺東區(qū)的一個老上訪戶。十多年前，兒媳被入室劫匪殺害，兒子因受刺激離家出走，只留下她和小孫女李雨純相依為命。直到2013年，他們身邊多了一位親人——艾宏宇。

艾宏宇時常去李桂香家里送錢送物。時間長了，李桂香聽說他還資助著不少貧困孩子，有一天就告訴艾宏宇：“往后啊，你別管我們了，就這么點兒工資，錢都給我們了，你自己的孩子誰養(yǎng)?。俊?/p>

艾宏宇開玩笑說：“沒事，我有錢?！?/p>

后來，艾宏宇把買來的書本、零食、玩具、衣服直接送到李雨純就讀的學校，并鼓勵她勇敢面對這個世界。因為家庭變故，孩子從小少言寡語，自從“小艾叔叔”出現(xiàn)后，她的世界重新有了光亮，愛說了，也愛笑了。

過去，艾宏宇說自己“有錢”，李桂香相信了，可她不知道的是，小艾其實并沒有孩子。因工作繁忙、對妻子缺乏關(guān)懷，2009年妻子與小艾就分手了。他不愿讓父母操心，便獨自一人住在一間“裸房”里——沒有裝修，沒有家具家電，僅有的一張破舊單人床還是原房主淘汰留下的——這就是他每晚疲倦身體的“港灣”。

艾宏宇去世的時候，李桂香并不知情。直到2016年3月中旬，她去嶺東公安分局辦事，像往常一樣問值班民警：“小艾呢？”

“走了。”

“去哪兒了？”李桂香還沒意識到這個多義詞最壞的那層含義。

“……就是……死了，去世了?！?/p>

李桂香生氣了：“有多大仇??？人家年紀輕輕的，你就咒人家?！?/p>

可當李桂香確認小艾已經(jīng)在一個多月前離世的事實后，一下子癱倒在地，涕淚滂沱。她一遍遍念叨：“這么好的人說沒就沒了？咋不讓我替他去死呢……”撕心裂肺的哭聲令聞?wù)咝乃椤?/p>

人們感念艾宏宇的善與美，更惋惜一個青年才俊的過早凋謝。

時至今日，最令人們稱道的是，艾宏宇于1996年從黑龍江司法警官學校畢業(yè)后，被分配至嶺西派出所當“片兒警”，僅僅兩年，只有26歲的他便獲得“全國優(yōu)秀人民警察”的榮譽，是當年全國獲此殊榮的900多名優(yōu)秀干警中最年輕的一個。

成長進步之快令人驚嘆，可至高無上榮譽的背后，他靠的是什么呢？

在那個電腦尚未普及的年代，戶籍民警掌握人口信息靠的就是人腦記憶的硬功夫。當時，艾宏宇的轄區(qū)常住戶610戶，流動人口41戶，總?cè)丝?903人。熟悉這么大一個轄區(qū)，艾宏宇僅僅用了兩個月時間。

1998年，時任市公安局宣傳科科長的楊俊清帶隊下社區(qū)考察，聽說有個剛畢業(yè)的年輕民警很不一般：“他的轄區(qū)里，上至耄耋老人，下至襁褓嬰兒，沒有他叫不上來名的?！?/p>

見到艾宏宇后，楊俊清問他情況是否屬實，沒想到，得到的回答卻更為自信：“不僅我認識他們，凡是能開口說話的人，都認識我。”

楊俊清不信，在走訪中隨機問到幾個兩三歲的孩子：“這是誰呀？”

幾個孩子都奶聲奶氣地回答：“小艾叔叔?！?/p>

楊俊清徹底折服了。隨后，他更驚奇地發(fā)現(xiàn)，艾宏宇的記憶功夫不僅是記人，就連誰家住哪兒、誰家有多少“大件兒”，都一清二楚。

有人曾不以為然地說，記這些有啥用？下面這個小故事可以說明其價值所在。

1998年年初的一天，艾宏宇在轄區(qū)走訪時發(fā)現(xiàn)，26委3組“重點人口”費某家多了一臺彩電。憑著職業(yè)的敏感，他覺得這臺彩電與費家的經(jīng)濟條件有些不符，便立即核驗費某購買彩電的手續(xù)。費某支支吾吾，神情慌亂。艾宏宇在請示領(lǐng)導后，將其傳喚到派出所。最終，費某交代了盜竊作案2起、搶劫作案2起、獲得7000余元贓款的犯罪事實。在當時，這可是筆不小的數(shù)字。

掌握居民相關(guān)信息是社區(qū)民警的基本功，但能達到艾宏宇這種程度的少之又少。不少同行自愧弗如：“照他差了一大截，特別是在用腦用心上。”

記憶人口信息的那段時間，艾宏宇比準備高考還用功——每天晚上下班回到家，便讓老媽考他，直到當天的記憶任務(wù)全部完成才吃飯。正是憑借著這種超常努力和刻苦鉆研，艾宏宇成了當?shù)赜忻摹盎畹貓D”“活檔案”。

在這個過程中，善于動腦的艾宏宇還摸索總結(jié)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建立派出所民警多功能ABC手冊、實施五步記憶法等等，大大提高了民警掌握基礎(chǔ)信息的效率。有人打了個形象的比方：“這就像‘心算和‘笨算，用他琢磨出的辦法，記憶信息更快了?！?/p>

20年過去了，艾宏宇當年探索的一些工作法至今仍是當?shù)匦戮肼毰嘤柕谋貙W內(nèi)容。

不僅轄區(qū)內(nèi)被他幫助過的人說他“好”，就連被他處理、拘留過的人也念他的“好”。他常給轄區(qū)在押人員寫信：“家里一切都好，你安心改造，家中困難，有我在?！倍倘藛T親屬給服刑人員打電話時，也總念及民警小艾的種種好處。如此一來，服刑人員便積極地洗心革面了。一個不愿透露姓名、被小艾處理過的犯罪嫌疑人感慨：“他的為人沒比的，我服氣！”

2005年，艾宏宇被提拔為嶺東公安分局政治處主任。做思想政治工作，他不喜歡說教，而是把大道理落實到具體的點滴關(guān)懷上。

有人說：“他的心比女人還細?！笨刹?，全分局100多名干警，每個人的生日他都記得。每到民警生日時，他總會提前定制一份蛋糕，發(fā)去一條短信：“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樂。組織給你訂做一份蛋糕，下班后記得去取?！毙⌒〉募毠?jié)，讓人備感組織的溫情。

每逢佳節(jié)，他都會把家在外地、不能回家過節(jié)的民警叫到自己父母家里，做上一大桌子好菜，和老爸老媽一起陪他們吃一頓團圓飯。

同事潘佳辰家在外地，2011年剛考上公務(wù)員后，在辦理人事關(guān)系期間，大半年工資暫未發(fā)放。艾宏宇對他說：“你現(xiàn)在參加工作了，不能再管家里開口要錢了?！贝撕?，每個月艾宏宇發(fā)了工資都會給潘佳辰拿錢，一直持續(xù)到小潘領(lǐng)到工資。

艾宏宇做事向來不圖名利，不計回報。平日里，他為人低調(diào)，不事張揚。每次做公益，他來了就干，干完就走，連照片都不愿意拍。

很多同事、領(lǐng)導認識他十多年，絕少聽他談及自己的事跡，他說的常是其他民警——“山里人的義務(wù)郵遞員”王同山、“為轄區(qū)居民送便民服務(wù)”的魏曉峰、“扎根基層為民解困”的魏國良……都是他發(fā)現(xiàn)并培樹的典型，如數(shù)家珍一般說他們的艱辛與不易、追求與奉獻。

2005年春節(jié)，黑龍江電視臺要宣傳報道一位基層民警，局里定的人選就是艾宏宇?？伤堰@次難得的“露臉”機會讓給了時任冶金園區(qū)派出所外勤民警的魏曉峰，他說：“我這個機關(guān)干部沒啥可宣傳的，最苦的還是基層民警?！?/p>

近些年，由于公安隊伍擴容、警種較多，關(guān)于干警的績效考評始終是一個難題。

此前，也有人試圖探索，可又不得不面對擺在眼前的三個現(xiàn)實難題：新警和老警放在一起如何考？機關(guān)民警和基層民警怎么放在一起評？不同警種之間如何實現(xiàn)考評公平？

總而言之，要想讓大家都服氣，太難！

而艾宏宇偏偏不畏難。2013年開始，他通過對大量數(shù)據(jù)核算，反復調(diào)研，根據(jù)職務(wù)、業(yè)務(wù)、任務(wù)的不同確定了權(quán)重系數(shù)，創(chuàng)新了細化到警種、部門、領(lǐng)導和民警的績效考評體系，并將考評結(jié)果與干部提拔、晉升培訓、先進評選、經(jīng)濟待遇等掛鉤，讓想干事的有機會、能干事的有舞臺、干成事的有回報。

看到艾宏宇制定的考評手冊，雙鴨山市公安局政治部主任任樹凱鼓勵他：“思路很好，我全力支持。”一份十多萬字的方案不知改了多少遍，光跟任樹凱的當面匯報就不下20次。

2014年，績效評價手冊正式出爐后，大大調(diào)動了民警的積極性，改變了“干和不干一個樣，干好干壞一個樣”的被動局面。在這種新機制的促進下，2015年，嶺東分局5起命案現(xiàn)案全部告破，可控案件發(fā)案率下降27%。

2014年，這本評價手冊有41頁；2015年，增加到了64頁?？荚u手冊變厚了，內(nèi)容變?nèi)?，考評辦法也更加科學合理，而這其中付出了多少心血，想必只有艾宏宇自己清楚。

任樹凱激動地說：“我們正在協(xié)調(diào)力量，研發(fā)考評軟件，還要給艾宏宇申請創(chuàng)新專利。”

考評手冊出了兩版，2016年的第三版尚未完成，系統(tǒng)軟件正尚待研發(fā)，艾宏宇卻帶著莫大的遺憾永遠地離開了……

除了工作上的缺憾，艾宏宇對家人充滿了愧疚和遺憾。

這些年，他一直在忙工作、忙公益，留給家人的總是忙碌的背影。

2009年3月，艾宏宇被省公安廳、雙鴨山市委選送到北京大學進修。學成回來后，“北大班”的雙鴨山籍同學偶有小聚。對于重視同窗情誼的艾宏宇來說，他心中一百個想去，卻總是因工作太忙而屢屢爽約。

即便人未到場，但他依然是同學常常提及的對象。大家猜想：能培養(yǎng)出這樣一個優(yōu)秀的兒子，肯定是家教有方。事實也確是如此。

艾宏宇的父親艾進中是共和國的同齡人，對家庭教育格外重視。退休前，艾進中曾在雙鴨山礦業(yè)集團做了10年黨務(wù)工作，從這個角度講，艾宏宇可謂“根正苗紅”。

早在嶺西區(qū)居住時，艾進中就在自家平房前立起一根高高的旗桿，每逢重大節(jié)日，全家人都會莊嚴升起國旗。

“以德為人、以品為事、以儉為生”，在這12字家風的熏陶下，不僅艾宏宇成長為不可多得的公安政工干部，他在沈陽工作的妹妹也是當?shù)仡H有建樹的工程師。艾家在2004年被評為“雙鴨山文明家庭標兵”，在整個雙鴨山礦業(yè)集團也是獨一份兒。

良好的家風給艾宏宇傳遞了滿滿的正能量，他對父母的關(guān)愛也是格外細心。母親患有焦慮癥，需要每天服藥。艾宏宇工作太忙，不能陪在身邊，每次買回藥后他都要把每天吃幾次、多大劑量給母親用大字寫在藥盒上。為慎重起見，他總是分數(shù)次把藥交給父母。純孝至悌，由此可見一斑。

艾宏宇生前連續(xù)八個春節(jié)沒在家陪父母過過，因為每次都是他主動替家在外地的干部值班。他總是說：“我是班子里最年輕的，我代這個班兒最合適。”

對此，父母難免有些叨叨：“八年來，都是你妹妹、妹夫陪我們過年，且不說他們從沈陽大老遠拖家?guī)Э谡垓v過來，細想想，你妹夫也是家里的獨子啊，換位思考，人家的父母怎么想？”

但埋怨歸埋怨，看到兒子總是能夠為同事著想，父母也就釋懷了。

2016年春節(jié)，分局局長徐慧峰知道艾宏宇的情況后，說什么也不讓他值班了。

2月4日晚上，也就是艾宏宇倒下的前一天，他給父親打了一個電話：“爸，明天局里開大會，沒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打電話了；今年春節(jié)我不用值班，可以回家過年了?！边@是艾宏宇最后留給父親的聲音。

可誰能想到，第二天他就倒在了工作崗位上。老淚縱橫的艾進中一遍遍在心里問：“兒子，你過年回家的承諾呢？就這樣不算了？！”

艾宏宇去世后，許多來到艾家慰問的人見到兩位老人都不禁聲淚俱下……此前，對艾進中來說，好多人的名字都是陌生的，可如今，他們視艾宏宇為親人，因而視艾進中為親人。

一個名叫劉云飛的孤兒，因從小患有小兒麻痹癥，行動不便，艾宏宇在一次公益活動中結(jié)識了他，經(jīng)常去看他、鼓勵他：學一門手藝，讓自己活得更有尊嚴。聽了艾宏宇的話，劉云飛正在努力成為一名專業(yè)按摩師。這個不愛說話的孩子，只有見到艾宏宇時，眼神中才能透出喜悅。就在去世前兩天，艾宏宇還給小云飛送去新買的線衣線褲。

人都說“子承父業(yè)”，可自從艾宏宇“走了”之后，他生前留下的遺憾讓艾進中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父承子業(yè)，兒子沒做完的事，我接著做。”他和老伴兒商量后決定：繼續(xù)資助和照顧孤兒劉云飛……

艾宏宇生前參加了一個名為“向陽花公益社”的青年志愿者團隊，每月定期參加公益活動。在他去世后，親人在他的遺物中發(fā)現(xiàn)了一堆獻血證，幾乎一年一本，一本數(shù)次。

正如向陽花一樣，艾宏宇把所有困難、壓力、痛苦都暗自吞下，從不示人，留給別人的永遠是向陽的一面，給人送去快樂、溫暖和希望。

今天，我們已經(jīng)無法想象：當他拖著一身疲倦回到那個幾乎空無一物的“家”時，是如何一個人將孤獨、痛苦咀嚼咽下的。

在艾宏宇病重昏迷期間 ，醫(yī)院走廊里擠滿了人，手機朋友圈里滿是祈禱的話；艾宏宇去世后，追思會現(xiàn)場密密麻麻擠滿了自發(fā)而來為他送行的人。

艾宏宇走了，作為一名“全國優(yōu)秀人民警察”，他對職責的堅守令人感佩；作為一名“全省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他對誓言的踐行令人敬仰；作為一個心田灑滿陽光的好人，他給這個世界留下的溫馨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