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紹教

兒時雪條香

● 陶紹教

炎熱夏日，我在冷飲店喝了杯奶茶，又買了個蛋筒。才吃下兩口，就覺飽脹了，想扔進垃圾桶。舉手欲扔之際，腦海突然浮現(xiàn)兒時買雪條的情景。

“雪條來啦！雪條來啦！胖子雪條，又肥又大條！”炎熱午后，這吆喝聲沒能給我?guī)砜鞓?，因老胖雪條不收破爛，宰殺的那兩只大白鴨的毛兒也就無法換成清涼可口的雪條。

鴨毛換不了雪條，口袋里又沒錢，抵不住雪條冰涼味兒誘惑的我心癢難耐。突然想起奶奶枕頭下的那些零錢，便厚臉皮纏她要錢。奶奶死活不給，但最終拗不過我的韌勁，給了我兩毛錢。加上自己袋里的五分錢，共有兩毛五分錢。一毛錢一根雪條，如果纏住胖子雪條，跟他討價還價，或許能用兩毛五錢買上三根雪條呢！經過努力，果真如愿。奶奶、弟弟和我各吃一根。我自豪地談起如何討價還價，才用兩毛錢買回三根雪條的過程。而添入的五分錢，則隱匿了。奶奶的贊美讓我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

有兩個人喜歡進我們村子賣雪條。矮胖那人如此吆喝“雪條來啦！雪條來啦！胖子雪條，又肥又大條！”瘦高那人則這樣吆喝“雪條來啦！雪條來啦！瘦子雪條，又香又甜！”人們就分別稱之“胖子雪條”和“瘦子雪條”。

小朋友們最喜歡“瘦子雪條”，因為他既賣雪條又收破爛。沒錢時，往往可從家里或垃圾堆找來些廢銅鐵、舊塑料及鴨鵝毛等能換雪條的東西。

“雪條來啦！雪條來啦！瘦子雪條，又香又甜！”這吆喝聲讓我激動不已，因鴨毛可派上用場了。把鴨毛全換成雪條，明天就沒吃了。一半換雪條，一半換成錢，明天仍有錢買雪條，這樣才好，我心想。瘦子雪條說鴨毛值兩塊錢。我討價還價，用一塊錢買了十二根雪條。讓全家人美美品嘗了一頓。

“雪條來啦！雪條來啦！瘦子雪條，又香又甜！”一次，小伙伴小偉那病癱在床的爺爺聽到這吆喝聲，竟然嚷道：“小偉呀，爺爺想吃雪條，爺爺想吃雪條！”我和小偉不由地你望我，我望你，因為爺爺沒錢給小偉買，小偉身上也沒錢，拿什么來買呀？繼而，我望了望小偉空蕩蕩的家，發(fā)現(xiàn)他家墻角處有一雙破了洞的塑料水靴，說可用它換雪條。小偉毫無猶豫就拿去換回了四根雪條。給他爺爺吃兩根，我們各吃一根。吃了雪條的我們快活一整天。

后來，小偉突然悄悄對我說：“爸爸正在找那雙水靴，我不敢告訴他，你也千萬別說，要不我會挨揍。”我使勁點頭。原來，小偉的爸爸要拿那水靴來補了再穿，他不知已被我們換雪條吃了。

此事此情此景，讓我頓覺手中那欲扔掉的蛋筒清香撲鼻，禁不住又往嘴里塞，香脆舒爽溢遍全身。

（作者單位：廣西鹿寨縣編委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