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芭
進入瑤寨,仿佛到了世外桃源——鄉(xiāng)間小路和建筑古樸美觀,老牛哞哞叫著慢慢挪動步伐,有一兩個村民在水池里敲打著洗衣服,涼亭里幾個老奶奶蹺著腳談家常,連天上的白云似乎也顯得惰性十足,幾個小孩的奔跑追逐是這幅寧靜的畫面中唯一的喧鬧。
將近三個小時的飛行之后,我們從桂林機場又車行了三個小時,才終于到達目的地——湖南江永縣。聽說當年譚盾為了創(chuàng)作《女書》交響樂,曾五入江永,那時公路還沒有通,每次從桂林驅車前往江永需要將近七個小時,十分辛苦。我們享受了交通便利,沿途還經(jīng)過陽朔風景區(qū),看著如水墨般高低起伏的山巒,也不覺得旅途煩悶了。
不過,我們這次去的并不是女書村,而是當?shù)厮拇蟋幷坏墓此{瑤。沿著崎嶇的鄉(xiāng)間小路開進去,轉個彎,眼前頓時豁然開朗,青山環(huán)抱,綠水纏繞,中間就是秀麗而寧靜的勾藍瑤。下了車,我們步行進入瑤寨,仿佛到了世外桃源——鄉(xiāng)間小路和建筑古樸美觀,老牛哞哞叫著慢慢挪動步伐,有一兩個村民在水池里敲打著洗衣服,涼亭里幾個老奶奶蹺著腳談家常,連天上的白云似乎也顯得惰性十足,幾個小孩的奔跑追逐是這幅寧靜的畫面中唯一的喧鬧。
世外桃源
勾藍瑤是一個保存非常完好的瑤族祖居地,由于交通不便,勾藍瑤少與外界溝通,至今保留著很多完整的古老建筑和民風民俗。江南的建筑多是白墻黑瓦,而這里,卻是紅墻彩瓦。爬上樓,從窗口望出去,各種不同深淺的瓦片特別好看,問當?shù)鼐用瘢f是這個紅墻磚窯已經(jīng)沒有了,而瓦窯卻還有好幾個在,顏色不同,只因窯不同。
這些老房子基本都是明清時期建的,有碑文寫著某處建于600年前,也有某個門樓上的橫梁,刻著光緒年間的字樣。曲直伸展的青石小巷,多姿多彩的馬頭墻,飛檐彩飾、磚雕花窗都是無處不在無聲的歷史。在一家民居內吃了農(nóng)家菜,我們又發(fā)現(xiàn)瑤寨建筑的一個特點——天井。這里的天井是建在客堂內的,進了門有一處洼池,里面可以養(yǎng)魚,上面沒有屋檐,可以見天,如下雨,就直接滴進這池子里,繞過這池,才走進正廳。客廳里,他們還貼著不少寓意吉祥的對聯(lián)。
據(jù)說,很多對聯(lián)都出自老村長——歐陽村長之手,他如今七十多了,當年是村里唯一的讀書人,學問大。才子佳人的故事在此也不例外,村長后來娶了村里最漂亮的黃氏姑娘。歐陽和黃都是瑤寨的大姓,瑤民根據(jù)姓氏集合聚居,一個姓氏一個門樓。步伐矯健的黃奶奶至今仍能看出當年的風采,做著一手好女紅,擅長手工編織,平時村里表演,她還是主持人,老村長則是敲大鼓的領頭人。
歷史上勾藍瑤是不與外界通婚的,保留著男方“上門女婿”的習俗。勾藍瑤有一句俚語:“好女不出石墻門”,意即好女不嫁出勾藍瑤,多是女娶男嫁的招郎(入贅)成親,因此許多人把“勾藍瑤”誤稱為“勾郎瑤”。實際上“勾藍”這個名稱來自清乾隆二十二年(公元1757年)的碑文:予祖昔居萬山中,山勾聯(lián)透,溪水伏流,故名“勾藍”。
尚武傳統(tǒng)
勾藍瑤寨有獨特的習武傳統(tǒng),尤以瑤家女子拳、男子刀舞、棍舞最為精彩,每逢瑤族節(jié)日,都會有表演,這些習俗一直延續(xù)至今。當?shù)刈钍⒋蟮墓?jié)日是農(nóng)歷五月十三洗泥節(jié),這一天有好多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當?shù)噩幟駮埻鈦砜腿顺燥?,?jié)后各家互道客之多少,食客越多,這家就越自豪榮幸;這一天也是青年男女談情說愛的好日子,據(jù)說男方只要帶上四個雞蛋,就可到女方家去求親,女方家要是收下了雞蛋,這門親事就算定下了,合著“四個雞蛋,雷打不散”的古訓。
最近村民們天天晚上都在戲樓排練的演出就叫《洗泥巴》,這個大型演出已在縣里得獎,現(xiàn)在要拿到省里去參賽,所以大伙請了導演,加緊排演。隨著鼓點聲聲,寨民們紛紛上場,男子舞刀,女子舞棍,煞是好看;舞臺中央,幾名男子堆起了寶塔,一人高高站于頂上,四周,小女孩們攀上姑娘們的脖子,倒掛金鉤……種種高難度動作,讓人相信,這里的村民確實尚武。
尚武的傳統(tǒng)要追溯到中古,那時勾藍瑤寨還是獨立王國,瑤民是一個不服王化、不供租賦、不受管制的民族。當年為抗擊元兵,還出了一位女英雄——李三娘。據(jù)老村長介紹,元大德年間,李三娘帶領女兵剿殺元兵,她的丈夫黃庭龍則是勾藍瑤第一武將、勇士,他率領瑤兵瑤壯于前門之外與元兵展開廝殺,把元兵打得落花流水。后人為了紀念他們,建了 “興隆廟”“總管廟”和“水龍廟”,里面皆塑了三座英雄神像,除了李三娘和黃將軍,還有共同抵抗元兵的吳將軍。
能抵抗元兵,除了將領們英勇、村民們習武的原因,還因為這里軍事防御做得非常到位,不僅有三層城墻,還有各座門樓……我們在瑤寨里面逛的時候,在后山拾階而上,找到了古城墻遺址,全部都是用大石塊壘成,前方還有高高的瞭望哨——一塊黑黢黢的巨石,很神奇。另外,我們也找到了相當于瞭望臺的石鼓登亭,有9米高,登上樓臺,可以看到蘭溪全貌。堅固的木立柱,三層飛檐裝飾著彩繪和磚雕,雄壯而秀美。這里的山路都鋪著石階,據(jù)說是先民所為,真不知當初是花了怎樣的力氣呢。
接軌世界
為了增加村民收入,勾藍瑤在發(fā)展旅游業(yè),有幾家居民辦起了農(nóng)家樂,我們就住在那邊最好的民宿里。有空調,有蚊帳,還有書桌和裝飾品,布置得像模像樣,有點樣板房的意思??上Х績葲]有廁所和衛(wèi)浴,晚上起夜,還要拿著手電到院子的對面。至于蚊子、蒼蠅、蟑螂等等四害,在山村真是見怪不怪了,唯一讓人吃了一驚的是蛇。對,山里有蛇,不過我們看到的已經(jīng)是蛇的尸體——一條半夜飛出來,被男人們打死,然后又被毒辣的陽光曬干的小毒蛇。
第二天我們還去參觀了江永的學校,他們把小學和初中放在一個學校里,校舍不錯,只是缺老師。一行中有Me to We中國的負責人,準備與江永縣合作,建一個快樂學堂。校舍就在勾藍瑤內,也是傳統(tǒng)建筑模樣,目前正在整修……這邊的人干活不急不躁,卻很講究設計感。
對于吃貨來說,不會因為到了貧困山區(qū)就改變了吃的本性。江永的特產(chǎn)是香柚、香芋和香姜,但留給我們印象深刻的卻是涼粉、花生膏和灰水粑粑。這里的白涼粉不是四川那種用豌豆綠豆淀粉做的粉皮,而是透明狀的凍凍,有點像燒仙草,薄荷味道,防暑降溫。據(jù)說原料是薜荔的果子。花生膏用手工磨壓,加油,加黃糖,又香又好吃?;宜昔纹鋵嵕褪菈A水粑粑,米在石灰水里面浸了之后,再用粽葉包起來,像個大枕頭,曬干。吃的時候剝開粽葉,用刀切片,沾著糖水入口。村民們也會把它做成粽子模樣,放入赤豆等等,也叫堿水棕。涼粉才一塊五毛一碗,真的是廉價的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