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珂

從電影《破風》看體育題材影片的青春氣質(zhì)

李睿珂

與早已形成類型的愛情題材、警匪題材、驚悚題材、青春題材等電影相比，毋庸置疑，體育題材電影是絕對的冷門。不僅因為體育電影本身創(chuàng)作難度大，還因為國人對體育運動重視程度欠缺，從而導致體育題材的影視作品一直沒有走向類型化。上個世紀曾經(jīng)風靡一時的體育電影《女籃5號》《沙鷗》等，以及本世紀初的《少林足球》《大灌籃》等雖然都是這一題材的佳作，但是體育電影在形成類型規(guī)范的路上依然前途渺茫，這不得不引起影視界的關(guān)注。應(yīng)該將體育題材電影這片還未全面開墾的沃土納入電影制作的考慮中，讓拼搏向上的體育精神感染已近精神頹靡的當代人，并緩解愛情、青春、古裝等題材電影造成的審美疲勞。

導演林超賢通過執(zhí)導《江湖告急》《證人》《線人》等警匪片、動作片立足于中國電影之林中，而2013年的一部體育題材電影《激戰(zhàn)》振奮了無數(shù)中年觀眾，讓林超賢堅定了對拍攝體育電影的信心?！镀骑L》是以單車競技為素材的體育電影，充滿了青春的力量和激情，是國內(nèi)首部講述自行車車手的心路歷程的影片。這部影片憑借新穎的選題、快節(jié)奏的畫面、大量航拍和宏大取景，以及演員的“血肉”演繹，成功斬獲第35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攝影與最佳剪輯提名，并在第16屆中國電影華表獎中榮獲優(yōu)秀故事片獎?！镀骑L》被認為是“華語體育類型電影的重大突破之作”，不僅表現(xiàn)了賽車手的青春歲月，還將一項體育運動以及體育精神發(fā)揚光大。

電影《破風》劇照

一、 彰顯頑強不屈的體育競技精神

電影《破風》集結(jié)了臺灣、內(nèi)地和韓國的多位當紅影視明星，激發(fā)他們身上的激情和力量，完成了一次熱血沸騰的青春之旅。影片中的四個年輕人：沖線手鄭知元（崔始源飾），鄭知元的兩個破風手仇銘（彭于晏飾）、邱田（竇驍飾），以及女車手黃詩瑤（王珞丹飾）都懷揣著不同的體育夢想，在殘酷激烈的自行車競技中長風破浪，彰顯著頑強不屈的體育競技精神，揮灑著青春的汗水，書寫了與眾不同的人生經(jīng)歷。

根據(jù)影片能夠了解到，自行車競技世界以三個級別區(qū)分：首先是三級洲際賽事，蕓蕓車手要在比賽上證明實力取分，才能有望被二級職業(yè)洲際隊發(fā)掘，而每個車手最夢寐以求的就是進入全世界只有十八隊的精英一級隊。每一個自行車隊在賽事中取得勝利時，只有唯一一位沖線手才能登上領(lǐng)獎臺，也只有沖線手才會被世界級車隊所發(fā)掘。但是在車隊中起到中流砥柱作用的往往是破風手，因此破風手與沖線手之間的微妙關(guān)系成為決定車隊成敗的關(guān)鍵，這也是影片《破風》所要表達的重要主旨。所謂破風手，即在比賽中騎行在沖線手前方，為沖線手解決風阻問題并為整個車隊開路的車手，破風手在即將拼搏到終點時必須為沖線手讓路，以確保沖線手取得最終的勝利。自行車競技比賽強調(diào)的是團隊合作精神以及破風手的犧牲精神。影片以“破風”命名，就是要表現(xiàn)默默無聞、甘愿奉獻的破風手復雜的心路歷程，集中筆觸刻畫了好勝心極強的仇銘與夢想著實現(xiàn)自我的邱田在由破風手走向沖線手的過程中面臨的抉擇與考驗。

仇銘和邱田所在的車隊為炫光隊，主將鄭知元，他們?yōu)榱松隙壾囮?，必須在一年?nèi)完成11場三級洲際賽事，而對抗最大的勁敵幽靈隊則是升為二級車隊的關(guān)鍵。沖線手鄭知元與破風手仇銘、邱田三人配合默契，一路披荊斬棘，希望能取得最終的勝利。為了克服炫光隊爬坡速度慢的弱點，他們要進行魔鬼式集訓，而在正式比賽時通常危險重重，隨時有摔車的可能，山道下往往是萬丈深淵。然而，這些困難只會成為每一個車隊超越自我的機會而非阻礙，體育精神在影片中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張揚。影片中的體育精神不僅僅是賽場上遵守賽規(guī)賽紀，更是一種精神風貌，是對青年人頑強不屈、拼搏向上的精神的直觀寫照。無論是仇銘還是邱田都試圖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個人的命運，他們堅持自己所熱愛的事業(yè)，將青春的汗水盡情揮灑在自行車騎躍的大地上。這恰恰是當代年輕人所缺少的精神意志。在審美逐漸走向陰柔的當下，粉面白膚的奶油小生在銀幕上大行其道，成為時尚的主流，而越來越忽略健康的體魄、頑強的精神、堅韌的意志。所以，電影《破風》的播出將體育精神再次傳遞給每一個人，除了彰顯體育競技精神之外，更重要的是展現(xiàn)了青年人應(yīng)該有的精神風貌，是對另類青春氣質(zhì)的一次完美詮釋。

電影主人公仇銘的扮演者是臺灣新銳演員彭于晏，他在出演《破風》之前就已經(jīng)在體育電影《翻滾吧！阿信》《激戰(zhàn)》中有突出表現(xiàn)，屬于陽光型男的代表。在帥氣的外表下，彭于晏本身帶有一種陽剛硬朗的氣質(zhì)，與影片人物的氣場合二為一，將自行車競技運動表現(xiàn)得沖勁十足、力量十足。自行車競技不僅要考慮風速、路面、沿途風險隱患，車手還要有耐久力和爆發(fā)力，以及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尤其是遠落后于對方車手時，要協(xié)調(diào)好內(nèi)外部各種因素，才能取得最終的勝利。因此，自行車競技是一項考驗運動員綜合實力的體育運動，也是磨煉意志的絕佳方式。影片中仇銘和邱田共同詮釋了頑強不屈的體育競技精神。

二、 演繹愛恨交加的青春情感糾葛

如果將體育電影單純拍攝成一場場生硬的比賽，那么電影便失去了應(yīng)有的人文溫度。在體育電影的外衣下，《破風》實質(zhì)上包含著青春電影的主旨，情感的激蕩是這部體育電影最重要的調(diào)劑品。恰如林超賢的第一部體育電影《激戰(zhàn)》將中年失落的過氣拳王、家道中落的富二代的情感刻畫得尤為細膩，并將這份情感融入到拳擊比賽中得以升華，《破風》中推動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的依然是主人公與自己與他人的情感糾葛。

就仇銘而言，兒時父母離異導致他性格暴躁，好勝心極強。在立哥的車隊被迫解散后，鄭知元、仇銘、邱田被不同的車隊聘請，昔日默契合作的隊友現(xiàn)在成為彼此最大的敵人。多場比賽下來，鄭知元提醒仇銘“小心輸給自己的情緒”，但仇銘依然在比賽中無法戰(zhàn)勝內(nèi)心激蕩的情感，最終遭人陷害，不僅受到國際自行車聯(lián)會的停賽，還被處以高額罰金，事業(yè)陷入低谷。而邱田因為難以突破心率極限，在比賽中注射禁藥，暫時的取勝背后危機重重，一度迷失自我。二人在比賽中都因為年少輕狂、意氣用事，差一點毀在自己的情感上。但也正是因為兩人愛恨交加的情感糾葛，加深了彼此的友誼。要想進軍世界精英一級隊必須成為沖線手，而所有的沖線手都要首先從破風手做起，“犧牲小我，成就大我”是對破風手最大的考驗。仇銘與邱田在影片開頭討論的關(guān)于“兔子二次輸給烏龜”的寓言就是在暗示破風手的命運。盡管如此，在二級沙漠公路賽上，原本作為車隊沖線手的仇銘還是在最后關(guān)頭讓充當破風手的邱田沖到前面，將勝利的光輝拱手讓給了邱田。此時，沖線手、破風手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甚至比賽的成敗也無關(guān)緊要，重要的是兩人在歷經(jīng)波折后對彼此的珍惜之情。

影片唯一著重刻畫的女車手黃詩瑤是堅毅型的女生，肺栓塞剛剛?cè)突謴陀柧?，清爽純凈的她很快吸引了男車手的注意，她是仇銘與邱田之間產(chǎn)生情感嫌隙的關(guān)鍵人物。體育電影，特別是賽車這樣的危險體育運動中能夠出現(xiàn)女性角色實屬不易，而且黃詩瑤堅韌的意志不僅打動了兩位男主人公，也打動了觀眾。雖然三人之間的情感故事是青春題材電影中的常見情節(jié)，不免有爛俗之嫌，但賽車手的身份，以及日常化的氛圍，讓三個人的感情看上去更接地氣，不像霸道總裁與綠茶妹那般風花雪月。仇銘在與黃詩瑤的相處中，不僅充當了她人生的破風手，還充當了情敵邱田事業(yè)上的破風手。幫助黃詩瑤緩解跟腱斷裂造成的病痛，并找到新的職業(yè)生涯，以破風手的作用默默付出。同時，在邱田迷失自我，失去生活的信心時，仇銘再一次冒險拯救昔日好友，幫助他重整旗鼓，并助力其取得成功。影片接近尾聲時，仇銘與邱田遨游在浩瀚純凈的大海中，航拍鏡頭使畫面逐漸放大，一切情感恩怨在浩渺的海洋面前消逝。因此，破風手不單單指賽場上的無私奉獻精神，還指每一個人為他人所做的任何一件小事，以助力者的身份實現(xiàn)自我價值。

三、《破風》對體育題材電影的創(chuàng)作啟示

如果說《破風》是體育題材電影的一次全新探索和突破，一點也不為過?！镀骑L》既要呈現(xiàn)宏大場面的大型體育賽事，又要挖掘人物內(nèi)心深處的細膩情感，還要表達超越體育精神的更高層次的人生境界，其攝制難度可想而知。難能可貴的是，《破風》幾乎完成了體育電影的所有要求，為中國體育題材電影的創(chuàng)作提供了積極的借鑒作用。

為了表現(xiàn)這部電影的激情、熱血、青春、正能量，影片攝制組不惜在香港、臺灣、意大利、韓國等多地取景。自行車大賽的賽場從城市馬路到高山賽道，再到騰格里沙漠，大量航拍鏡頭將幾百人的大型賽事呈現(xiàn)在銀幕前，浩浩蕩蕩，氣勢非凡；而高速跟拍鏡頭，以及對運動員面部和車輪的特寫鏡頭，營造出一種血脈賁張的激情氣魄，磅礴之勢，銳不可當。使觀影體驗變得激情澎湃，充滿感官的刺激和舒暢。體育電影最難把握的就是如何將體育運動的節(jié)奏、氣勢、力量、精神展現(xiàn)出來，導演林超賢在《破風》中堅持精益求精的制作理念，完美呈現(xiàn)了自行車比賽這項運動的獨特魅力，將體育運動與電影藝術(shù)巧妙結(jié)合起來，使這部電影引人入勝、驚心動魄。其嚴謹認真的制作態(tài)度值得國內(nèi)其他體育電影制作者借鑒。

同時，演員的精彩演出也是這部電影成功的重要因素。體育電影對體育項目的專業(yè)性要求很高，必須弄清楚該項體育運動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包括運動員的身體素質(zhì)。因此，為了呈現(xiàn)出真實的畫面，演員們在參演前勢必要進行嚴苛的魔鬼式的體育訓練，以接近自行車比賽的專業(yè)水準。是這群優(yōu)秀的演員撐起了一部精彩絕妙的體育電影。

體育電影不能單純講述體育運動本身，還要有人文色彩?！镀骑L》沒有拘泥于比賽的輸贏，而是更著力表現(xiàn)年輕人的成長之路，體育的中心應(yīng)該是“人”。影片中的人物從最初的爭強好勝逐漸變成忽視輸贏本身，而竭盡全力完成一場場比賽，從而更加接近體育運動的本質(zhì)。仇銘將獲勝的機會留給了邱田，獲得了真正的友情；意大利國際賽場上，仇銘與鄭知元相視而笑，展現(xiàn)了真正的青春。體育電影的青春氣質(zhì)，體育人的精神力量才是影片敘事的最終落腳點。這些都是值得國內(nèi)體育題材電影借鑒的閃光點。

結(jié)語

與國際影壇上的體育題材電影如《勝利大逃亡》《憤怒的公?！返认啾?，中國的體育電影依然行走在探索的路上。而《破風》的出現(xiàn)令影視界為之一振，中國體育電影有望迎來全新的創(chuàng)作潮流。當然，《破風》絕對不僅僅是內(nèi)容單一、主題單調(diào)的運動電影，它是一部有關(guān)青春與夢想的，充斥了奮斗和熱血，鼓勵一代年輕人奮勇向前的電影?！镀骑L》是將體育與影視、青春與運動相結(jié)合的成功典范。

李睿珂，男，山東人，中國藥科大學體育部講師，碩士，主要從事養(yǎng)生保健、運動與康復和教育管理等方面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