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鵬+陳建中
長征是人類歷史上的偉大奇跡,是中國革命化險為夷、轉危為安、由挫折邁向勝利的重要轉折。在700多個日夜里,紅軍徒步跋涉了二萬五千里,翻越40多座大山險峰,渡過近百條江河,走過荒無人煙的草地,翻過連綿起伏的雪山,進行了千余次戰(zhàn)役戰(zhàn)斗,一次次的精彩壯烈的戰(zhàn)斗猶如絢麗璀璨的星光,貫穿了紅軍的征途。
在紀念長征勝利80周年的今天,特編發(fā)系列文章,回顧艱苦卓絕、精彩絕倫的長征戰(zhàn)斗經典篇章,領略毛澤東等老一輩革命家運籌帷幄、用兵如神的高超指揮藝術,重溫廣大紅軍指戰(zhàn)員英勇頑強、浴血奮戰(zhàn)的英雄氣概和光輝業(yè)績,以饗讀者。
巧破臘子口
臘子口戰(zhàn)斗,是1935年9月長征途中,紅軍在甘肅省迭部縣境對國民黨軍進行的一次以奪取要隘為目標的著名進攻戰(zhàn)斗。在這次戰(zhàn)斗中,紅軍劍走偏鋒,選擇敵人意料不到的方向,克服天然障礙,攻占臘子口,為黨中央和紅軍北上打開了通道,打破了敵阻止紅軍北上的企圖。
1935年9月12日,先行北上的中央政治局在甘肅俄界再次召開會議,討論張國燾分裂黨、分裂紅軍的錯誤,并將紅一方面軍主力和黨中央、中革軍委直屬部隊改編為中國工農紅軍陜甘支隊,進行部隊整編,同時一致通過了繼續(xù)北上的戰(zhàn)略方針。9月13日,在雨雪交加中,黨中央率領甘陜支隊由俄界出發(fā),沿白龍江東岸,逼近紅軍北上途中最后、也是最險要的一道關口——臘子口。
臘子口位于甘肅迭部縣與岷縣的交界處,是川西北通往甘南的天然屏障,也是名副其實的天險。臘子口周圍一帶重巒疊嶂,從北面的達拉梁到南面的白龍江,有一條30多千米長的峽谷,叫臘子溝,沿臘子溝兩邊向北延伸的山頭,在臘子口仿佛合攏。臘子溝中間有一條河,名曰臘子河,向南歸入白龍江。河兩邊夾著高聳入云的大山,兩山長滿樹林,疏密相間,河水水流湍急,不能徒涉。一座由兩根樹干打進峭壁架成的一米多寬的小木橋橫跨在兩山之間。要過臘子口,只能是通過這座木橋。以此當?shù)鼐用裾f:“人過臘子口,像過老虎口?!?/p>
對紅軍而言,攻下臘子口的意義不言而喻。此時紅軍左側有卓尼楊土司的上萬騎兵,右側有胡宗南主力,正面甘肅國民黨守軍又沿朱李溝口、臘子口、康多、黑扎一帶分點布設了數(shù)道防線。如不能通過臘子口,紅軍就可能要被迫掉頭南下,重回草地;如果西進繞道出青海,或東進川東北,取道漢中,就踏進了敵人的包圍圈,陷入險境。因此,突破臘子口,既是紅軍北上抗日的關鍵性一仗,也是紅軍唯一的出路。
駐守這一帶的是國民黨地方軍閥魯大昌的新編第14師,有一萬多人。魯大昌在臘子口構筑了層層工事,囤積了大批糧食、彈藥,要與紅軍決一死戰(zhàn),阻斷紅軍北上之途。在臘子口山后,魯大昌縱深配置了四個團兵力,岷縣城里的國民黨部隊還可隨時增援臘子口守軍。魯大昌自恃地形奇險,口出狂言:“紅軍就是打到明年今天,也別想通過我的臘子口防區(qū)?!?p>
攻破臘子口的任務又一次交給了紅 4團。
紅4團是紅軍的主力團,長征以來打了不少硬仗。接到命令后,團長黃開湘(又名王開湘)、政委楊成武立即召開團主要干部會議,研究部署行動。會議分析了敵情我情,統(tǒng)一了思想,一結束,部隊當即連夜出發(fā)。
細雨蒙蒙,山路泥濘,戰(zhàn)士們馬不停蹄,日夜奔馳,在經過一夜一天的急行軍后,終于在次日下午5時左右,全部到達臘子口。當團指揮部到達時,前衛(wèi)第1營已經在一小時前向敵人發(fā)起了攻擊。但由于是白天,加上周圍都是石山,部隊無法隱蔽,戰(zhàn)士們被敵人的機槍火力和手榴彈擋了回來。
見此情景,楊成武和黃開湘立即組織營、連干部察看地形。這里地形果真險峻,沿溝兩邊的山壁猶如刀劈而成,既高又陡,根本無路可通。魯大昌在橋東頭頂端懸崖上筑著幾個碉堡,控制紅軍進攻必須經過的三四十米寬、百米長的一小片開闊地。碉堡下面還筑有工事,與其互為依托,形成火力網。透過兩山之間,可以看到口子后面是一個三角形的谷地,山坡上筑有不少的工事,里面還有敵人兩個營。紅軍如果正面硬攻,難度非常大。
通過反復觀察,綜合敵人已暴露的火力點,楊成武和黃開湘他們發(fā)現(xiàn)了敵人在防御上的兩個漏洞:一是懸崖上的碉堡沒有頂蓋,如果居高臨下,就比較容易攻破。二是敵人的兵力均集中于正面,兩側設防薄弱,山頂未見敵人防守,峭壁上也沒有設防,如果能迂回到敵軍后側,爬上高山,從上向下以手榴彈攻擊敵人堡壘,配合正面進攻,同時向東出擊,壓向臘子口那邊的三角地帶,臘子口這個“老虎口”就能夠拿下。
然而這個方案極難實現(xiàn)。敵軍之所以在兩側不設防,因為是覺得沒有設防的必要:兩側懸崖峭壁從山腳到頂端,約有80米高,幾乎成90度的垂直仰角。石壁又陡又直,甚至連猴子都爬不上去,更不要說人了。
抬頭仰望臘子口,大家的心情不由得變得沉重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外號叫“云貴川”的小戰(zhàn)士毛遂自薦,說他能爬上去。原來這個小戰(zhàn)士來自貴州,苗族,從小在家采藥、打柴,經常爬山、攀陡壁,對臘子口這個陡壁還是有把握的。楊成武當即決定讓這個戰(zhàn)士試一試。
“云貴川”攀緣的地點選在離敵人只有200來米的側邊,幸運的是,這里雖離敵人很近,但由于一塊山石向外凸出來,是視界的死角,敵人剛好看不見。只見“云貴川”赤著腳,腰里纏著一條用戰(zhàn)士們的綁腿接成的長繩,手拿長竿,用竿頭的鐵鉤搭住一根胳膊粗細的歪脖子樹根,拉了拉,試了下牢固程度,然后兩手使勁地握住竿子,用腳趾摳住石縫、石板,“噌噌”,幾下就到了竿頭的頂點。夕陽下,“云貴川”仿佛比猿猴還要靈活,忽而停,忽而動,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懸崖下人們緊揪著的心也越跳越快。終于,懸崖上出現(xiàn)了“云貴川”的身影,他又沿著原來路線返回來了?!伴_路先鋒”試驗成功。
紅4團立即召開會議,研究具體作戰(zhàn)方案。經過研究決定,迂回部隊由偵察隊、信號組以及1連、2連組成。正面強攻的任務由2營擔任,6連擔任主攻連。部隊立即分頭展開行動。
黃昏前,迂回部隊動員完畢,他們集中了全團所有的綁腿,擰成了幾條長繩,作爬崖之用,每個人腰纏10多顆手榴彈,在黃開湘的率領下,開始行動?!霸瀑F川”打頭,爬上崖壁后,將隨身帶著的長繩放下來,后面的戰(zhàn)士一個接一個順著長繩爬上去。此時,楊成武也沒有閑著,他跑到擔任正面主攻任務的紅6連去進行戰(zhàn)斗動員。動員會上,6連的指戰(zhàn)員紛紛爭當敢死隊。經過篩選,最后選定了20名,由連長楊信義和指導員胡炳云指揮,組成突擊隊。
夜色朦朧,20名突擊隊員以密集的火力作掩護,手持大刀和手榴彈,悄悄向隘口獨木橋邊運動。敵軍憑著險要的地形和堅固的炮樓,有恃無恐地躲在工事里,一槍不發(fā),專等突擊隊員接近橋邊時,就投下一捆手榴彈,將沖上去的突擊隊員攔了回來,紅軍幾次沖鋒都沒成功,并且有一定傷亡。戰(zhàn)斗一時無法推進。
此時迂回部隊也遇上了麻煩。為了隱蔽,戰(zhàn)士們沒有點火把,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前進,在預定發(fā)起總攻的時間快到之前,仍未找到道路。楊成武卻無法得知這個情況,為爭取主動,他再次組織火力與突擊力量,發(fā)起猛攻,然而連攻了幾次,都被敵人的火力擋了回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到了發(fā)起總攻的預定時間,迂回部隊仍未發(fā)出信號。如果天明前迂回部隊不到達敵人側后,配合正面部隊攻擊,那臘子口就很難拿下,所有的行動都會前功盡棄。倍感煎熬中,楊成武決定再等等。
終于,對岸山峰上升起了信號彈,迂回部隊到達了預定地點。楊成武大聲命令通信員:“發(fā)信號彈!”總攻開始。
只見6連的同志如猛虎一般,掄起大刀,端起步槍,向敵人沖去。右面懸崖上的部隊在黃開湘團長指揮下,看準下面沒有頂蓋的炮樓和敵人的陣地,狠狠地扔下手榴彈。所有的輕機槍和沖鋒槍也一齊開火射擊。晨曦中,總攻部隊開始過河,全團的機槍火力一齊向隘口炮樓逃出來的敵人掃射。只見峽谷里刀光閃閃,鮮血四濺,敵人慘叫聲不絕于耳。沒用多久,戰(zhàn)士們就搶占了獨木橋,控制了隘口上的兩個炮樓。初戰(zhàn)獲勝后,部隊分兵兩路,沿著河的兩岸向峽谷縱深擴大戰(zhàn)果。
經過兩個小時的沖殺,紅軍突破了敵人設在臘子口后面三角地帶的防御工事,奪下了一群炮樓,占領了敵人的幾個預備陣地和軍用物資倉庫。戰(zhàn)士們一邊作戰(zhàn)一邊就地補充彈藥,隨后向守敵發(fā)起了更加猛烈的攻擊。
敵人退至峽谷后段的第二道險要陣地后,又集結兵力,負隅頑抗,企圖等待援兵到來后一齊反撲。這時,楊成武命令第5連配合崖頂上的第1、2連,不斷發(fā)起沖擊,將這股敵人消滅。接著,紅軍又集中所有的兵力向敵人的第二道陣地沖擊,2營經過近1小時的連續(xù)沖鋒,敵人終于全線潰敗。紅軍成功占領了天險臘子口。
臘子口一戰(zhàn),使國民黨反動派企圖將紅軍困死于雪山草地的陰謀徹底被粉碎。它打開了北上抗日的大門,證明了黨中央北上抗日的方針是完全正確的。紅軍也從此擺脫了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開始了新的蓬勃發(fā)展的局面。正如聶榮臻元帥在回憶錄中所說:“臘子口一戰(zhàn),北上的通道打開了。如果臘子口打不開,紅軍往南不好回,往北又出不去,無論軍事上政治上,都會處于進退失據(jù)的境地?,F(xiàn)在好了,臘子口一打開,全盤棋都走活了?!贝藨?zhàn)是紅軍長征進入甘肅境內最關鍵的一仗,也是長征途中少見的硬仗、出奇制勝的一仗。
直羅鎮(zhèn)設伏
直羅鎮(zhèn)戰(zhàn)役是紅軍第1方面軍經過長征到達陜北,同第15軍團會合后,在毛澤東、彭德懷等指揮下進行的第一次戰(zhàn)役。此戰(zhàn)役粉碎了國民黨對陜甘革命根據(jù)地的第三次“圍剿”,使陜甘根據(jù)地出現(xiàn)了一個大發(fā)展的新局面。
1935年10月,中共中央率領陜甘支隊(由紅一方面軍第一軍、第三軍和中央縱隊改編)勝利到達陜甘根據(jù)地的保安縣吳起鎮(zhèn),從而完成了艱苦卓絕的戰(zhàn)略轉移任務。自此,隨著紅軍的戰(zhàn)略重點轉到西北之后,蔣介石也將戰(zhàn)略重點放到了西北。兩黨兩軍由此又展開了新一輪較量。
紅軍在吳起鎮(zhèn)休息了幾天后,經保安至甘泉南邊的象鼻子灣,于11月初,同徐海東領導的25軍和劉志丹領導的紅26、27軍勝利會師。得知此消息,蔣介石震驚之余,立即調集東北軍5個師的兵力組織新的進攻:以第57軍4個師由隴東沿葫蘆河向陜西富縣東進;以第67軍第117師沿洛川、富縣大道北上,企圖圍殲紅軍于洛河以西、葫蘆河以北地區(qū)。這種南進北堵、東西夾擊的作戰(zhàn)方法,可以實現(xiàn)其圍殲紅軍、摧毀陜甘革命根據(jù)地的目的。
形勢變得十分危急,中革軍委認真分析敵我雙方的情況:當前敵軍兵力多于紅軍一倍以上,如果讓敵人構成東西、南北封鎖線,就很難粉碎蔣介石對陜甘蘇區(qū)的第三次“圍剿”,中共中央將無法在陜甘地區(qū)立足。為此,毛澤東、周恩來、彭德懷等決定:集中兵力,向南作戰(zhàn),殲滅葫蘆河東進之敵第57軍1至2個師,而后視情況轉移兵力,各個殲滅敵人,打破這次“圍剿”。隨后,向洛川、宜君、宜川及關中、隴東一帶發(fā)展,擴大革命根據(jù)地。
毛澤東最終將作戰(zhàn)地域選到了位于葫蘆河中游,隴東通往富縣、宜川的必經之地直羅鎮(zhèn)。這是一個僅有百戶人家的小鎮(zhèn),三面環(huán)山,尤其南北群山迭起,中間是一狹長谷,只有一條小路從鎮(zhèn)中穿過,宛如一個口袋,是打伏擊戰(zhàn)的絕好戰(zhàn)場。如果在這里埋伏好兵力,敵人一旦鉆進來,便插翅難逃。
紅軍方案如下:先將敵軍放進直羅鎮(zhèn),乘其立足未穩(wěn)時,集中我軍主力、采取側擊包圍、突然攻擊的戰(zhàn)法,將其殲滅。得手后,再殲滅敵人的后續(xù)梯隊。為此紅1軍團于11月上旬隱蔽進至廓縣西北的秋林子和甘泉西南的老人倉地區(qū)。紅15軍團(不含第81師)攻占了直羅鎮(zhèn)西南的張村驛、西北的東村等據(jù)點,并以1個獨立營和1個騎兵連前出直羅鎮(zhèn)、黑水寺一帶進行游擊,監(jiān)視東進之敵。第81師241團加緊圍攻甘泉,以調動敵軍東進。
國民黨第57軍的指揮官是董英斌,為人比較謹慎,接到命令后一直是穩(wěn)扎穩(wěn)打,4個師相互照應,推進也比較緩慢,引得下屬有些不耐煩,尤其是109師師長牛元峰,這位牛元峰師長是保定軍校出身,在日本軍校進修過,是東北軍少壯派的領袖人物之一,急于用戰(zhàn)功來鞏固自己的地位。因此,在董英斌命令部隊沿葫蘆河向富縣方向推進時,牛元峰竟不顧軍部的命令,在明知地形不利的情況下,帶領部隊開始冒進,很快將其他兩個師甩在了后面,邁著大步沖向紅軍的“口袋”。
11月20日早晨,109師在6架飛機的掩護下,分3路沿葫蘆河谷及南、北山地向直羅鎮(zhèn)闖來。擔任誘敵任務的紅軍一個連迎上前去,同敵人先頭部隊接觸,邊戰(zhàn)邊走,向敵人示弱,牽引著牛元峰部往直羅鎮(zhèn)跑。戰(zhàn)士們稱之為“牽?!?。
下午,牛元峰率部抵達直羅鎮(zhèn),并占領了直羅鎮(zhèn)附近的高地。一進直羅鎮(zhèn),牛元峰立刻命參謀擬發(fā)電報,向總部和軍部報捷,聲稱他已占領了直羅鎮(zhèn)。他一邊放縱士兵在直羅鎮(zhèn)內大肆劫掠群眾的米、面、雞、鴨、豬、羊等,大開宴席,慶?!皠倮保贿吤鼉蓚€團分別駐守直羅鎮(zhèn)兩側的高地—北山寺和旗桿山,并做好警戒,加強防范。就這樣,109師在直羅鎮(zhèn)駐扎下來。牛元峰根本想不到厄運已經在他的頭上降臨,依然還自以為是地盤算,57軍是東北軍中的精銳,裝備精良,他的109師足有6 000人,步槍是統(tǒng)一制式的仿“毛瑟”步槍,彈藥充足,以他的力量就足可以擊潰中央紅軍。
就在敵人毫無戒備之時,紅1軍團、紅15軍團的戰(zhàn)士們借著夜色,向直羅鎮(zhèn)迅速開進,將牛元峰的109師圍了個水泄不通。
21日早5點多,當敵人睡得正酣時,戰(zhàn)斗打響了。
嘹亮的沖鋒號中,紅1軍團由北向南、紅15軍團由南向北,猶如兩只鐵拳,狠狠向敵人砸去,數(shù)千名紅軍戰(zhàn)士從四面八方攻向直羅鎮(zhèn)。正在集體夢周公的敵軍毫無心理準備,被驚醒后,摸槍的、找鞋的、踩人的、亂叫的,亂作一團。短短幾分鐘內,紅軍就沖入敵軍陣地。山地作戰(zhàn)中槍械并不是很好用,戰(zhàn)士們先用一頓密集的手榴彈打掉敵軍的火力點,然后挺起刺刀就沖了上去。敵軍大部分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殲滅。北山寺和旗桿山兩個高地,也很快失守。
慌亂中,牛元峰立即指揮部隊還擊,但是周圍三面山上的制高點都被紅軍控制,又是黑夜,炮火優(yōu)勢也無法發(fā)揮。沖入直羅鎮(zhèn)的紅軍簡直就像在切瓜砍菜一般,很多國民黨士兵看到雪亮的刺刀,直接就放棄抵抗投降了。天亮后,敵軍6架飛機在天空中來回低飛,卻難以尋找縫隙,分辨敵我,炸彈也沒法投下去。
此時牛元峰余部已亂作一團,所轄3個團長中只剩下一個625團團長馬鎮(zhèn)夷。3個團殘部跟隨牛元峰突圍,退到了鎮(zhèn)中一個石頭山寨。牛元峰一面命令趕快加固石寨,一面組織火力頑抗,并且不斷通過電報向后方董英斌第111師和第106師以及在富縣的第117師求援。
接到牛元峰的求援電后,駐扎黑水寺的第111師1個團立即增援直羅鎮(zhèn)。但這個團剛剛進至安家川以東地區(qū)時,就被紅1軍團的阻擊部隊擊潰,狼狽地逃回了黑水寺。西北“剿總”隨即下達了三路援救牛元峰師的計劃,東路,董英斌率第111、第106師火速向直羅鎮(zhèn)增援;西路,第117師由鄜縣加速向羊泉鎮(zhèn)、張村釋前進;中路,第38軍第17師進至公家原、丁家原,策應其它兩路的行動。
這時,對于困守在石寨里的這頭“牛”,紅軍的策略是,圍而不攻,打而不拼。毛澤東再次強調,圍住“?!?,集中力量,打其增援,爭取再殲滅他一個師。
牛元峰在石寨里煎熬著。
國民黨的三路援軍中,只有董英斌不敢怠慢,帶著第111師、第106師立即馳援直羅鎮(zhèn),而西路的第117師行動明顯緩慢。第111師剛出動不久,便在安家川以東地區(qū)遭到紅軍迎頭痛擊,向西潰退。第106師的1個團在張家灣至羊角臺的途中被殲滅,余部退回太白鎮(zhèn)。第117師也被紅軍打了回去。這時的牛元峰,已經在直羅鎮(zhèn)石寨里被圍了兩天一夜,他一個電報接一個電報地請求支援,可是非但沒看到援軍的影子,等到的卻是董英斌回電:“共軍主力在黑水寺,106師遭到共軍主力攻擊!”等待援軍已無望,石寨里沒有食物和水,再撐下去肯定只有死路一條,牛元峰決定帶剩下的500多人突圍。
11月23日午夜,黑暗中,牛元峰率殘部開始突圍,從紅軍力量的一個薄弱處逃了出去。為了分散目標,牛元峰把這500余人分成三股逃走,紅軍在后緊追不舍。三股敵人最終只有一股約200人僥幸逃回西安,剩下的兩股敵人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活捉。最終,牛元峰身邊只剩了幾個副官和衛(wèi)兵,絕望之余,牛元峰命令副官向自己開槍,當場死亡。24日早晨,戰(zhàn)斗宣告結束。
直羅鎮(zhèn)一戰(zhàn),共殲敵第109師全部和第106師1個團,斃敵師長牛元峰、團長石世安、鄭樹潘以下1 000余人,俘虜5 367人,繳獲槍3 500余支(挺)、迫擊炮8門、無線電臺2部、子彈22萬多發(fā)和大批物資。直羅鎮(zhèn)戰(zhàn)役的勝利,不僅徹底粉碎了敵人對陜甘邊區(qū)的第三次“圍剿”,而且加速了國民黨陣營的分化,對以后的西安事變、抗日戰(zhàn)爭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形成產生了十分深遠的影響。同時振奮了陜甘革命根據(jù)地紅軍和廣大人民群眾的精神,為黨中央在西北打開新局面奠定了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