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玉祥
伊君突然問我,伊君說,牛黃怎么一口咬定我倆有關(guān)系呢?見我沒有做聲,伊君又說,說來也真是怪了,我倆以前,面都沒見過,牛黃他怎么會那樣說呢?
陽光不錯。
我走在陽光下,正哼著小曲,碰上牛黃。我說牛黃,知道昨晚我在跟誰喝酒。牛黃白我一眼,說你跟誰喝酒,關(guān)我屁事。我嘿嘿笑了,我說牛黃你還真是說對了,還真的關(guān)你屁事。牛黃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我,看得我有些發(fā)憷。我說牛黃,你別這樣,我跟伊君,只是喝酒。牛黃聽了,抬腿想走。我叫住牛黃。我說牛黃,你好像對你老婆毫不關(guān)心,你知道伊君跟我說些什么?牛黃做出還是要走開的樣子。我音量大起來。我說牛黃,你給我站住,等我說完再走。牛黃像是被我陡增的音量鎮(zhèn)住了,乖乖地站著。我說,我與伊君,只是喝酒。牛黃沒有做聲。我說,我與伊君喝酒時,伊君反復提醒我說,“大三”的那年夏天,那年夏天的一個晚上,校園外的湖邊,我說的話,她至今還保存在腦海里。我說過去這么多年,我真的想不起來說的是什么了,要是不恭之詞,請多多包涵。牛黃,那句話,我現(xiàn)在想起來了,你想聽嗎?牛黃還是沒有做聲。我說,牛黃,其實沒有必要這樣,別以為占有了一個女人,就占有了她的全部。那句話,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說伊君,你的眼睛讓牛黃糊住了,那家伙把愛情當做調(diào)味品了,調(diào)味品你明白嗎?牛黃聽了,說現(xiàn)在可以走了吧。說后,大搖大擺地走了。這下,我有些不知所措了。我目光追著牛黃的后背,直到被距離扯斷了,才悻悻收回。
第二次碰到牛黃,是在很遠的沿海小城。當時,太陽銜山,我正在海灘溜達??匆娕|S也在,很是驚詫。我說牛黃,伊君怎么沒說你也在這里。牛黃聽了,一臉愕然。我竊喜。我說牛黃,其實伊君過來,也不完全就是跟蹤。牛黃臉色陰沉,仍沒有做聲。我說牛黃,其實我與伊君,真的只是偶遇,我問她為什么來到小城,她不說,見到你,才知道她為什么來了。不過……我故意將話壓在舌根底下。這一次,牛黃終于開口了,牛黃說,她呢?我笑,還說,牛黃你真有意思,伊君是你老婆,你去問她呀,問我干什么,我好像沒有這個義務(wù)吧。牛黃說,你小子甭跟我賣關(guān)子,還真的不問你了呢。說后,牛黃掏出手機。我知道牛黃要干什么了,我說牛黃,你真是笨呀,打電話過去,伊君要說沒來小城,怎么辦,你要出賣我嗎,再說了,你真出賣我,我會承認嗎,我要是不承認,這里邊的文章,可就深奧了。牛黃慢慢收回手機,慢慢走開了。
再一次碰到牛黃,是在公園里。我主動迎上去,我說牛黃,伊君昨晚回去,又醉酒了嗎。牛黃眼皮都沒抬,當然也不屑回答。我說,牛黃你甭小肚雞腸,我與伊君只是喝酒。牛黃仍沒抬眼皮。我有些激怒,我說牛黃,知道你老婆為什么醉酒嗎,你老婆酒量那么好,你看她什么時候喝醉過?可是昨晚,昨晚她卻喝醉了。我不讓她喝,幾次奪過她手中的酒瓶,可她,竟然像吸食了毒品一般,喝上癮了。邊喝邊哭,邊哭邊說。牛黃,想知道她說的什么嗎?牛黃還是沒抬眼皮。我說牛黃,其實你心里清楚,伊君現(xiàn)在覺得跟你在一起,是一種痛苦、一種折磨,你心里難道沒數(shù)。牛黃突然怒目而視,牛黃說,你小子還在我面前裝,你真的不知道我們離婚了?我聽了,沖牛黃哈哈大笑。我說牛黃,你小子這輩子總算做了件積德的事。說后,我哼著小曲,走了。
幾個月后,伊君成了我的老婆。
這天晚上,月色皎潔。我擁著伊君坐在陽臺上,看天上的月亮。伊君突然問我,伊君說,牛黃怎么一口咬定我倆有關(guān)系呢?見我沒有做聲,伊君又說,說來也真是怪了,我倆以前,面都沒見過,牛黃他怎么會那樣說呢?我哈哈笑起來。伊君說,你笑什么?我沒回答她,仍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