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
全年萬里無云,喜歡嗎?烈日當(dāng)空,氣溫有50℃,喜歡嗎?想吃雞蛋,放在路上幾分鐘就熟透,喜歡嗎?蘇丹沒有雨,幾乎沒有。
蘇丹人穿得很樸素,白頭巾白長(zhǎng)袍,女的紗巾偶有彩色。蘇丹人熱情,重禮節(jié),喜歡交朋友,特別是老朋友久別重逢時(shí)快樂得要死,彼此握手和擁抱——左手搭肩,右手摟腰,啟齒問候,殷切萬分。如果你家里人多,親戚尤多,朋友更多,那就別到蘇丹去。蘇丹人問候你,問家屬問親戚問朋友……你受不了時(shí),這便是你該受時(shí)。
我為何敢去蘇丹呢?他們都知道我是獨(dú)自一人,說完“你好啊”,下面就沒了話。開始播放音樂了,蘇丹的音樂是有件東西在不停地響著的意思。
你還是不去蘇丹為好,我去,去去就來。有個(gè)蘇丹人愛著我,為了愛再怎樣也得去。以為蘇丹那邊無人可愛是錯(cuò)的,在任何地方,平均2000人中總有一個(gè)是我喜歡的那種樣子、那種脾氣。如果我自己身體健康、心情好,500人中也能找得出一個(gè)使我著迷的人。
我看完了蘇丹有名的火爐國(guó)就回來。怎么你也去?那我們一同去看蘇丹人。
(摘自《即興判斷》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