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藝(劉藝陶瓷工作室 景德鎮(zhèn)市 33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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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青花 剎那芳華
——青花分水的留白和水墨韻味
劉藝
(劉藝陶瓷工作室 景德鎮(zhèn)市 333000)
[摘要]
[關(guān)鍵詞] 青花 分水 留白 水墨
身為瓷廠子弟,我初中開始隨父親學畫,大學也選擇了當?shù)氐拿佬g(shù)系深造,最幸運的是得遇良師黃賣九,在他的指點下從白描、寫生入手,學習青花分水。
與青花的緣分,有些像徐志摩詩中所寫:“輕吟一句情話,執(zhí)筆一副情畫。綻放一地情花,覆蓋一片青瓦。共飲一杯清茶,同研一碗青砂。挽起一面輕紗,看清天邊月牙。愛像水墨青花,何懼剎那芳華”,是一見鐘情和奮不顧身。這些年我孤注一擲研習永不凋謝的青花之藍,致力于在留白和水墨剎那韻味中呈現(xiàn)恒定之美。
自古以來,景德鎮(zhèn)瓷器就有“白如玉、薄如紙、明如鏡、聲如磬”的美譽,陶瓷繪畫的方法大同小異,是活的東西,會隨著每位創(chuàng)作者的悟性改變。
當一件瓷器擺在面前,首先感受到它的“白”,斂著一種奇異的光、一種誘引的光芒,冥冥然彌散開去,漫過腳跟、沁上心頭,令人忘卻自己,或者說引導人把自己置放到筆端的游走……如我尊崇的王步先生,認為青花鈷藍料的一色能分出很多深淺和色階,最接近中國水墨之美。正是,白泥烈火,然后青出于藍。
而青花追求的就是留白,聞青知雅,體現(xiàn)出溫潤如玉、清藍透徹的韻味。
我用分水方法經(jīng)營的“留白”,不僅是保留瓷質(zhì)本身之美,也是“氣”,是隨著畫中所繪,形成的一種動勢。我不想畫得太滿太實,因為追求構(gòu)圖的靈動,用留白創(chuàng)造遨游遐想的空間。就像我們在齊白石先生的蝦畫,能感受到蝦的游動、水的清澈;在徐悲鴻的馬畫中,能感受到駿馬的奔騰悅動,體味風的速度,因為喜歡林語堂先生所說的:“看到秋天的云彩,原來生命別太擁擠,得空點?!贝ǘ丝党梢苍?jīng)嘆息:“這世界太擁塞了?!彼裕业那嗷舭滓型掏?、開合,舒卷開合,舒放開來,游刃有余;氣盈六合,卷合起來,可藏于密處,這樣畫面才可“呼吸”,才如生命一般,賦予青花活力。
青花分水也是有情感和個性的。留白之美,隱喻了天地自然,是畫面四周和內(nèi)在形成的時間順序和延伸,是對空間的凝視。它是青花分水的一種布局與智慧,也是一種處事智慧、人生態(tài)度、生活方式。
往大了說,經(jīng)營留白也是把瓷板當作寫意國畫來畫,在服從料性、服從工藝的基礎(chǔ)上,鈷藍料力透坯身、料分五色、一氣呵成,線條要細致酣暢,情趣盎然、形神兼?zhèn)洹?/p>
唐代李白聽來自四川的僧人浚彈琴,用“客心洗流水”來形容自己的心好像被流水洗過一般地暢快、愉悅,而且還包含有知音之喻。青花分水的感受也可以是這樣的。
流水在中國文人的古典前塵中不是浮云,而是守智與明道的依憑。為什么古人愛說“仁者樂山,智者樂水”?水能往復自如,能隨形盈縮,能柔勇并蓄,流水如行云,“初無定質(zhì),但常行于所當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正可以從中看到人生的境界和人心的感性。要在繪畫中真正表達流水的空明和實有卻非易事。
在畫史上,筆法、墨法早已提出過。至于用水,古代畫家雖然在論畫法時,曾提到過,但沒有把用水提到“法”的高度來論述。近代唯有黃賓虹在論畫時,提到了“水法”。黃賓虹畫山水畫,用水有獨到功夫和技巧。他認為“水墨神活”很要緊。用筆要用水,用墨要用水。墨和水的關(guān)系,就像筆和墨的關(guān)系一樣,是十分親密的。水在生宣紙上的變化是極豐富的,滲化開來的水跡不但寬窄不同,水漬毛邊的樣子也完全不同的。水墨的變化更是氣象萬千,很難用語言表達的。總之,沒有水就不成其水墨畫。
我們觀賞黃賓虹的畫,他擅長“水法”,主要有這樣三個作用,即“潤含春雨、接氣生韻、統(tǒng)一畫面”;石濤論作畫有“三勝”、“一變于水、二運于墨、三受于象”、“水不變不醒”;齊白石自稱“白石用水五十年,未能得其妙”;《劉海粟論類輯輟要》中說:“水的用處極多,要善于變化。首先它可以調(diào)節(jié)虛實關(guān)系,在山水畫中的山山之間、山樹之間、樹樹之間以及煙霞霧靄之間,不宜畫太滿、太實、太清楚,要留下一些供人想象的空白,有了水,各部之間氣脈才能聯(lián)成一體,那些含糊的地方,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虛實相生,奇幻更迭;筆墨有盡,妙境無窮;蒼茫迷離,難以名狀。可見對水的應用不能馬馬虎虎?!鼻嗷ǚ炙牧戏治迳杭搭^濃、二濃、正淡濃、正淡、影淡,也與水的寡淡有關(guān),它們在料碗里是一樣的顏色,所以操作難度比國畫更高,這也是青花入門易、精通難的原因。
青花料韻的問題是一池筆者與觀者共洽的春 水,倒影于其中是養(yǎng)心與證道的高貴斑影。有時候青花甚至能分水至似有似無、若隱若現(xiàn);有時料色迷離,韻致遙深;有時清爽無塵,韻致清峻,確有思遠情高之念。在這里的青花料韻不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而是因跡而生、因象而存。
前面所說的留白和水墨,歸根結(jié)底還是在畫個人經(jīng)驗和修養(yǎng)。
我之名“藝”,恰與論語中的“游于藝”巧合?!坝巍睆乃?,從流,蘊含“同在同行”的意思,述說著一種如水的在場,讓自身與所有的事物聚攏,并保持在一起。
中國傳統(tǒng)說“藝”,體系龐雜,但今天已然將“藝”從技術(shù)、技能的觀念中凈化出來,并回溯歷史,與書畫音律一一相應。實際上應該也是在提醒我,中國繪畫精神講究的體悟。也就是順應天地的真性,駕馭六氣的變化,漫游于無窮無盡的寰宇中,與天地萬物合為一體。我說的“游于藝”,更像是用中國人獨特的視覺心靈的方式,取風流變化的姿致、抓形跡韻味的殊妙,演化出一種浪漫的格調(diào),靜中寓動、氣象萬千。青花分水與寫意國畫親近,同樣講究體悟,強調(diào)物我互證,從生命出發(fā),重在創(chuàng)造世界,而非模仿世界。當代商業(yè)文化的氛圍中,流水與墨韻都很容易被囂浮的繁麗所侵蝕,唯一可以抗衡的是畫者的人品與觀者的賞會。真是學無止境!
The charm of blank arrangement and water ink in blue and white water diversion
青花分水也是有情感和個性的。留白之美,隱喻了天地自然,是畫面四周和內(nèi)在形成的時間順序和延伸,是對空間的凝視。它是青花分水的一種布局與智慧,也是一種處事智慧、人生態(tài)度、生活方式。